第二十九章 一曲終了情未了(叁)
莫過笑容不減,卻還是能很清晰的看到他一臉倦容,蕭然看著他的眼眶又再一次微紅起來,抬手心疼的撫著他的臉,“南宮,你這是何苦呢?”
莫過突然凝著微笑,一臉嚴肅的看著這個女子,慢慢嗅出一絲嘲諷的滋味在自己的胸膛徘徊著。為什麽要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終於伸手回應般搭上她的手背,“你等了我那麽多年,我隻是等你一個月,所以,你還是吃虧了喲。”
聽著他這句帶著曖昧的玩笑,蕭然第一次慶幸,原來醒來的感覺那麽好。
突然,站在一邊的殷南行不自然的咳嗽兩聲,顯然他這次進屋並不是故意來打擾他們的甜蜜,而是有事相告。
莫過收回愛憐的目光,轉頭看向殷南行,“這位是殷南行殷前輩,此次多虧了他,你才能夠醒過來,而且,而且她還是雲碧瑤的師父。”
“那就是師公了?”帶著滿滿的感激,蕭然脫口而出。
而殷南行卻尷尬得嗬嗬笑兩聲,“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事實上,我與雲碧瑤也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不過,在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之後,多少還是會有些惋惜。”
對上蕭然滿眼的詢問,莫過點點頭,“殷前輩和我都已經了解了之前發生的事了。”
殷南行剛想再說什麽,卻突然想到這次前來的目的,連忙捋著胡子欠了欠身子,“老夫是想告訴兩位,他們來了。”
“他們?”帶著一聲急促的質問,蕭然皺著眉頭,身子不自覺的向前傾著。
莫過點點頭,“您去大殿等我就是。”
目送著殷南行推門而出的背影,他這才回應著蕭然焦急的眼神,抿嘴一笑,“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我著急嗎?蕭然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然而心卻不知為何狂跳不止,好像預感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
“是葉子杉他們。”
麵對莫過這一句的輕描淡寫,蕭然的整個神經卻不偏不倚的緊繃了起來,她僵直著身子,雙眼直勾勾盯著麵前那張俊朗的麵容,眉頭不自覺地蹙緊,“她,也來了嗎?”旋即又加了一句,“她的記憶,都,好了嗎?”
原本想要表現出雲淡風輕,然而卻在聽到“她”的時候,莫過的臉上還是閃過一瞬的局促,他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回應蕭然,“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毫不猶豫的點頭,然而剛想掀開被子下床,雙手卻生生定在了棉被上,她苦笑一聲,終於還是拒絕了,“還是不了,我,有點累,還想再睡一下。”
明明就是不安心,極度的不安,更何況此時的淩洛傖已經恢複了記憶,然而似乎更加害怕看到他們兩個人重逢時的情形,如若他最終還是要跟了她去,那起碼自己不會自取其辱,眼不見為淨。
莫過了解她的顧慮,於是也沒有再勉強什麽,話到嘴邊的一句“放心”卻還是咽了回去,說到底,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輕輕關了門,莫過邁著出奇慢的步子,終於還是來到了大殿,望著站在裏麵那一張張熟悉的麵龐,原本還以為自己會緊張的情緒卻煙消雲散,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淩洛傖沒有出現。
與第一次見麵的寒印打了招呼,他走向最裏麵的葉子杉,望著這個一如既往掛著儒雅微笑的翩翩公子,莫過咽下了想要詢問的話,最終還是以一個友好的笑容做了回應。
傖兒沒有來,應該還是好事,起碼自己不用去麵對這樣那樣的抉擇,盡管,他此刻心中卻還是有著隱隱的失落。
似乎看穿了莫過的心思,蘭心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傖兒她…”
話沒說完,莫過卻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
蘭心歎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麽,徑直詢問起蕭然的情況,在得知她已經醒了之後,便連連作揖,接著興奮著飛一般跑出了大殿。
殷南行看著莫過,在碧瑤山莊住了三天,然而自己此次先行他們一步,上山的目的卻還是沒有說明,現在既然大小事都沒什麽妨礙,他喝了口手邊的茶水,開門見山,“我想,見見你弟弟。”
莫過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個老者不僅對山莊了如指掌,連他有一個弟弟也知道?
見他不出聲,殷南行又繼續開口:“即使老夫沒有辦法把他救醒,也要將你們之間的恩怨解釋清楚。”
看莫過微微睜大眼睛,一臉越發的震驚,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我聽蘭心和傖兒說了很多,這也是我此次上山的目的,雲碧瑤既然已經瘋了,那麽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我有必要站出來將過去的事情說個清楚。”
“您究竟…”莫過蹙眉看了看腳下的地麵,接著好似整頓好有些緊張的情緒,這才回應他那雙嚴肅的雙眼,“您究竟知道多少?不是說,早在十幾年前,您已經和這個山莊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殷南行點點頭,“沒錯,不過為了我的女兒,我曾經多次上山,和雲碧瑤有過很多次衝突,她是個自負的人,在剛擺脫我自立門派的時候就急於將自己所作所為全盤托出,為的就是要我對她刮目相看,而作為一個知道她眾多秘密的人來說,隱居才會是最好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銷聲匿跡。”
“那您現在為什麽會想要說出來?”葉子杉終於忍不住上前反問道。
看了看自己的外孫,殷南行苦笑一聲,我隻是,不想她背負那麽多的罪孽,畢竟,她會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
看著他凸顯在臉上那滿滿的愁容,莫過也終於不再說什麽,忍著好奇,帶著他們三個往後山走去。
其實,那些所謂的誤會,莫過已經不想去追究什麽,原本就已經答應了自己,如若能等到賦兒醒來的那一天,以前對他的種種刁難和苛刻,統統都不會再有,哪怕他不願意認回自己這個哥哥,他也別無他求。
來到南宮賦沉睡的冰窖,葉子杉在門口猶豫了很久,那一日在裏麵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不經意間,他打了個寒顫,接著便朝他們擺擺手,“我在這裏等著便是。”
殷南行也不為難,點點頭便跟著莫過走了進去。
一腳剛跨進門的寒印卻也跟著收了腳,幹幹笑了兩聲,“其實我也不該跟著過來湊什麽熱鬧,這樣吧,我隨便到處逛逛好了。”說著便背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