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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池魚和真龍

  群情激奮,吳明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梁,並不怎麽害怕,比這大了去的陣仗,見識的多了,豈會在乎這點小場麵?

  正準備解決,耳畔傳來一陣飄忽的傳音。


  “哼,乳齒小兒,憑你也敢跟我們鬥?隻要你乖乖磕頭認錯,並承認那首詩,乃是你剽竊所得,今日便能適可而止,如若不然~嘿嘿,你可就徹底臭了,永無翻身之日!”


  詫異看去,卻見高、孫二人麵露淡笑,互視一眼,輕搖折扇,恢複了往日瀟灑自若。


  原來,就在從發生衝突到現在,短短的半刻鍾裏,兩人便憑借手段和勢力,輕而易舉的將吳明的家底摸清,並擺出了這麽大的陣仗。


  為的就是徹底搞臭吳明,一雪所受辱罵之恨!

  這一刻,吳明深切體會到了儒家文人的能量,還有雜家之人玩弄人心的手段。


  “了不起,真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若存了輕視之心,不知有多少奇詭手段,可以讓人萬劫不複!”


  但吳明並未氣餒,更不會選擇妥協!

  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這些精神、物質享受匱乏的‘古人’,再練一百年,也比不上他,沉聲道,“賈小胖,是我連累你了!”


  “兄弟,沒事,大不了,胖爺跟他們死磕到底,我倒要看看,誰敢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給胖爺顏色看!”


  賈政經發了狠,肚子裏不知轉起了什麽花花腸子。


  但吳明精準的捕捉到,賈政經的聲音有些發顫。


  很顯然,強硬如賈小胖,麵對這等陣仗,有些經驗不足,快要招架不住了。


  但能支持他到現在,吳明很高興!


  這年頭,真正能做到以誠待人的商人,真的不多了。


  對麵,急的快要哭出來的柳依雪,俏臉發白,不時看向這邊,隻是被相熟之人攔住了。


  “嗬嗬,鬥嘴嗎?大爺就鬥給你們看!”


  吳明輕笑一聲,‘頑皮’的向柳依雪比劃了一個歐克的手勢,在千夫所指之下,緩緩落座,再次伸筷子夾起了一粒白玉珍珠米細細品嚐。


  賈政經苦笑一聲,心說兄弟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飯?

  心底更是盤算著,等過了這一劫,說什麽都要給吳明送上幾麻袋,讓他吃個夠!


  “哼,無恥小兒,我龍宮的白玉珍珠米,豈是你這等不知廉恥之人吃的?”


  錦清目中陰冷之色一閃,驀地一揮袖袍。


  呼!

  一股森寒妖風乍起,猛的席卷向吳明,所過之處,赫然起了一層青霜!

  “你敢暗箭傷人?”


  幾乎在同時,賈政經和齊開便站在了案幾前,一個胖大如牆,一個雄壯如山,將這股妖風給擋了下來。


  旁邊的金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種程度的交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但事發突然,仍有一小股妖風穿過兩人防禦,吹到了暗疾上。


  登時,滿桌珍饈鋪上了一層冰霜。


  “咳咳!”


  吳明哆嗦了下,夾著的白玉米落地。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滾?”


  錦清冷聲道。


  “快滾,快滾!”


  王林等人高聲呼喊,大有同仇敵愾之意。


  大勢所趨,哪怕賈政經和齊開修為強大,也有些扛不住,麵色微白。


  一直沉寂如影子的金正,眼角抽了抽,仍舊沒有出手的意思!。


  “明哥哥!”


  柳依雪焦急的呼喊全然淹沒在聲浪中,根本傳不過來,也擠不過來。


  “兄弟~”


  賈政經擔憂的看著吳明,伸手欲要攙扶,看到他接下來的動作,不由錯愕。


  一如之前,吳明麵色淡漠,即便手臂上布滿了一層越來越淡的青霜,緩緩撿起米粒,放入口中咀嚼。


  看其神色,好似在品味什麽絕世美味!

  “嘁,果然是粗陋之人,也配與我等為伍?”


  錦清嘲弄道。


  卻沒有看見,高、孫二人,俊臉上的難看之色,越來越濃,心中突有一股不祥之感。


  因為就在不久前,吳明也是這樣一幅樣子,險些將兩個論修為比他強的沒邊的強者,打落萬劫不複之地!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吳明緩緩起身,從第一句詩開始,眾人的目光先是凝固,接著被其所引。


  尤其是,已經開始懷疑吳明人品的許秋瀾,美眸越來越亮。


  當最後一句落下,這位人稱仙姑的農家天之驕女,已然被吳明深深的吸引了。


  確切的說,是被這首詩的意境所吸引!


  作為農家之人,尤其是種農一派,許秋瀾自問,常常親自耕種的她,也不會有如此深刻,甚至可以說是發人深省的體會!

  莫非,這小小少年的身體裏,隱藏著一個熟識農桑的老怪物,或者是某位農家至聖先賢的轉世之身?

  “哼,無恥之尤,竟然還敢剽竊先賢之文?”


  “如此無恥之人,真真汙人視聽,速速將此人驅走!”


  就在許秋瀾所想越來越離譜,柳依雪破涕為笑,美眸滿是崇拜,賈胖子等人震驚莫名之際,高、孫二人坐不住了。


  飽讀詩書如二人者不知凡幾,哪一個聽不出,此詩中的寓意?

  隻能說,吳明的年齡太具欺騙性了,任誰也不會相信,如此深含哲理的詩,是他能作出來的。


  離的比較近的許秋瀾,看著那雙絲毫沒有變化的清澈星目,突然覺得很可能就是他做的。


  “敢問公子,你如何作出此等大作?”


  鬼使神差,許秋瀾上前一步問道。


  正在鼓噪眾人針對吳明的高、孫二人,俊臉難看,滿眼陰沉,這不等於是打他們的臉嗎?


  可想到許秋瀾的身份地位,又不敢輕易發作,隻能按耐住脾氣,冷嘲熱諷。


  “北去南歸,五載春秋,悠悠我心,姑娘,天圓地方,你該出去走走了!”


  吳明‘誠摯’的看著許秋瀾,語氣肅然中帶著落寞與勸誡,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滿的孤高和寡意味。


  此言正是在說,他去北金為質五年,返回故國,一路所見所聞,才有了這等見識!


  不僅鎮住了許秋瀾,更鎮的許多人心神搖擺,隱隱然覺得錯怪了這個看似瘦弱的少年!


  不由得想到,之前吳明被人指摘的‘汙點’中,說過他是南歸的質子之一,奉旨守孝的吳王府世子!

  這是忠臣之後啊!

  但在場中,最拔尖的一流天驕,卻個個露出了沉思之色,更有幾人麵露遊移不定,眼神閃爍遲疑!

  “紅塵煉心,入世隨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小女子這就回山洗心,準備入世煉心。他日若有緣,公子到了去郢都紀南城,請到許家一晤,小女子定當掃榻以待!”


  許秋瀾怔然刹那,驀地束手深深稽首一禮,說完便衝琉璃公主點點,飄然遠去,“琉璃姐姐,北淮之事,我會通知族中,今日略有所悟,就不多叨擾了,來日再見!”


  “妹妹悟道,可喜可賀,自去便是!”


  看似無禮至極,琉璃公主作為東道主,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祝賀,大方得體,令人暗暗敬服。


  這就是差距!

  反觀錦清言行,不由搖頭不已,難怪別人不信是姐弟倆!

  高、孫二人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幫指摘吳明的人,更是齊齊啞火!


  誰也沒想到,許秋瀾走的這麽灑脫,就連琉璃公主都沒有生氣,而且臨走時的一番話,更是將吳明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若有所悟啊,那可是如今農家最有前途的天之驕女!


  就憑‘勝讀十年書’,此句一出,高、孫等人的指摘,便成了笑話,變的蒼白無力!


  就連一直泰然處之的趙書航,都不由麵露驚色,看著瘦小的吳明,隱約想起了當年深埋心底的一幕!

  “不可能,就憑你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豈能作出這等佳作?”


  錦清也曾識字學文,雖然理解不如人族,但卻知道此詩不簡單,依舊執著於舊怨不放。


  “錦清,你給我閉嘴!”


  琉璃公主毫不留情麵的嗬斥,另許多人意外。


  但也有不少人,露出了然之色,顯然知道些許內情!


  “姐姐,你怎麽幫著外人?”


  錦清俊臉青紅閃爍,滿目憤怒,顯然怒極了。


  “池魚焉懂真龍之意?”


  吳明幽幽的話,不啻於火上澆油。


  在場凡識字之人無不悚然,紛紛做眼觀鼻、鼻觀心之狀。


  就連高、孫二人,也不由離的錦清遠了點,吞咽了下口水,滿目驚駭。


  太史公之言,聖道之音,誰人敢反駁?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正見那史家司馬睿,猛的抬頭,目光炯炯的看向吳明,閃動著難以言說的意味!


  “哈哈,兄弟,說的好,真有你的!”


  賈政經狂笑一聲,心頭壓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


  齊開更是一巴掌拍的吳明趔趄,疼的齜牙咧嘴。


  轟隆!


  就在此時,錦繡園一角突然傳來一陣驚雷般的轟鳴,大地震顫,光影流轉,遙遙望去,隻見火光衝天,引得所有人側目。


  “這小子不能留,否則你我必會因近日之事留下陰影,聖道有虧,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唯有高、孫二人互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之色,暗暗看向了錦清。


  錦清俊臉扭曲,滿麵怨毒。


  對於自幼立誌化龍的錦清而言,這番話,不啻於是在詛咒他,永遠成了不真龍!


  他的真身,正是皇宮大內金池中的一尾鯉魚!

  “你~你~我宰了你個小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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