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複仇（4）

  蘇灼挑了挑眉。


  “不然？你希望是假的？”


  “不，不是，我我，我就是…”


  她求之不得，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怎麽可能希望是假的！

  她的嘴巴幹動著，吞吞吐吐地。


  “我就是…”


  “那，那…我們，我們拉勾。”


  她鬆開攥住蘇灼衣角的手，顫抖著伸出來，當視線觸及手上的血時，連忙收回，在自己穿著的連衣裙上找了塊幹淨的地方用力蹭著。


  她蹭了好半天，額頭已經有薄汗滲出，終於像獻寶一般將手伸出來，當小拇指伸到蘇灼麵前時，她動作一頓，那上麵已經幹涸的血跡擦不掉。


  她蒼白著臉就要縮回手。


  剛一有動作，蘇灼就騰出一隻手先她一步勾上她的尾指。


  慢慢晃了晃。


  她薄唇微啟，一字一句，聲音是那麽清澈。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的是小狗。”


  蘇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用力勾緊她的手不放開，說話有些急，卻充滿了孩子氣。


  “不行！要一萬年，不對，要永遠，一百年…太短了！”


  還真是貪心。


  蘇灼一愣，抿了抿唇，看著她的目光十分複雜，最終也沒有收回手。


  “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蘇曉滿意地放下手，隻是她那滿是鮮血的小手依舊緊緊握著蘇灼的手不放，將兩人交握的雙手置在心口處。


  她鼻尖微紅，看向蘇灼。


  “姐，我錯了，我…真的，謝謝你。”


  事到如今，道歉的話多說無益。


  喉嚨酸澀哽咽，淚花一下子湧了出來，一如當初她受傷求安慰時。


  可憐巴巴的模樣。


  蘇曉撫上她的眉眼，她的眼中充滿著濃濃的不舍與眷戀，似乎透過她在看著另一個人。


  “蘇泊……”


  對不起，我做了無法饒恕的錯事。


  如果有來生，換你來傷害我吧。


  再見，姐姐。


  再見，我的…


  話音落，她渾身抽搐了一下，卻仿佛再感覺不到疼痛。


  她的手無力地漸漸垂下，緩緩地閉上眼，眼前好像出現了兩個人影，慢慢地，合二為一。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麵龐。


  就這樣吧，她很滿足。


  蘇灼攬著她的手有些僵硬，一雙星眸中是濃鬱的墨色，仿佛神秘的深海，靜謐無聲。


  蘇曉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意，身體的熱度正慢慢消散。


  這場麵，勾起了她很不好的回憶。


  “主子…”


  墨易皺著眉頭看著蘇曉沒了呼吸，更甚是疑惑她死前喊出的那個名字，以及，主子的原諒，他想不明白。


  隻是，這世間感情的事，他又怎會想得明白。


  “把她送到江城孤兒院吧。”


  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蘇灼慢慢將她放下，明明是很輕柔的動作，卻莫名帶著無盡的冷意。


  “記得給她打扮的漂亮些。”


  她是個愛美的姑娘。


  蘇灼話音頓了頓。


  “事情辦完，去查裴徜。”


  有些事，到了該清算的時候。


  “是。”


  這次墨易的動作不再粗魯，主子的意思，他從不會違背。


  跨過門口的一刹，他還是沒忍住，慢慢轉身，看到屋子裏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