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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離開(5)

  他死了。


  零幾年那時候,孤兒院來了個惡霸,惡霸有權有勢,到地兒就指著院長說要領養這裏最好看的姑娘,這一遭弄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來這逛窯子的。


  院長不同意,惡霸剛開始還拿錢砸,後來沒耐心了,不知打哪兒找了一夥人把孤兒院的大堂胡亂砸了一通,孩子們都小,沒見過這陣仗,那天下雨,暴雨聲混著哭啼聲回響在大堂裏,就蘇灼縮在角落裏抱著嚇哭的許棠棠。


  那時候司南還不叫司南,叫司泊,後來為了一個人她改姓蘇了,叫蘇泊。


  蘇泊那時候還以女兒身示人,白衣黑褲,初有男子氣概,她就擋在蘇灼和許棠棠前麵,麵無表情看著手裏拿著粗壯的木棍到處亂砸的惡霸。


  角落裏的三個孩子,有兩個都不哭不鬧的引起了惡霸的注意。


  惡霸撂下話,三天之內就要她們三個的其中一個,要是辦不好領養手續,就三個都搶走。


  惡霸走了,孤兒院到處都是碎片和孩子的嗚咽聲。


  蘇灼那時候懂事,偷偷找了院長,自願被領養,她明事理的,那個惡霸肯定不是為了領養孩子那麽簡單。


  院長最心疼的孩子就是蘇灼,堅決不同意,但三天期限就快到了,交不出人,三個孩子都要遭殃。


  那天晚上,暴雨衝刷著山體,說好的黑車一直沒來。


  很久之後他們才知道,是蘇泊背地裏跟著人走了。


  一聲招呼都沒打,最後一麵也沒見著,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將近十年。


  蘇灼怎麽可能恨她?怎麽可能氣她?這些年她不知道司南到底經曆了些什麽,隻有滿腔的心疼。


  “知道他怎麽死的嗎?”司南說著都想笑,“死在女人身上了,出去亂搞,搞出病了還想讓我救他,真可笑啊,我像做慈善的嗎?”


  蘇灼伸手把她架起來往屋裏走,“是他活該。”


  “哎,當時就這種小破出租屋裏,他剩最後一口氣兒讓我叫救護車,我沒叫,就坐在那看著他瞪著眼珠子死不瞑目。”司南沒醉,嘴裏還在說,“我就奇怪了,他瞪我幹什麽?又不是我讓他出去亂搞的。”


  蘇灼給她倒了杯溫水。


  司南說夠了,喝口水看著蘇灼,“小七,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你記住,阿姐永遠偏向你,如果沒地方去,阿姐養你。”


  蘇灼眼眶酸澀,她強忍著淚,聲音發抖,“我不會待多久的,謝謝阿姐。”


  阿姐,當年她叫她阿姐的。


  她在孤兒院的孩子裏的編號是七,所以他們叫她小七,司南最大,大家叫她阿姐。


  “跟我客氣什麽?”司南下地在櫃子裏找出床被子,“隻要你不怪我,不怨我,比什麽都強。”


  “我這兒地方小,你睡床,我去客廳。”司南抱著被子往外走。


  “阿姐。”蘇灼阻止她,“床不小,我們一起睡。”


  司南笑笑,“那可不行,我現在可是‘男人’,不過……你要非要同床共枕的話,我沒意見啊。”


  “……”


  司南出去睡沙發了,鋪好被子,她從客廳喊了一聲,“小七,衛生間可以洗澡的,你洗個熱水澡再睡。”


  衛生間不大,東西擺的很整齊,洗浴用品很全,側麵有個窗戶,窗戶外是小區背麵,還能看見燈暈下飄落的雪。


  蘇灼拉上窗簾,試了下水溫,裏麵隻有一個淋浴頭,牆壁有淡淡的黴味,老樓房都是這樣子的。


  她從君園出來隻帶了黑匣子,她知道這幾天暗一都跟著她,怕被察覺異樣,其他的,蘇灼連件衣服都沒帶,司南看出來了,給她拿了件自己的睡衣。


  “你很缺錢嗎?”蘇灼趿著拖鞋,T恤有些寬鬆。


  “啊?”司南坐起來,懂了,“習慣了而已,住不慣太高級的房子,再說這裏雖然破了點,好歹不會有人猜到我在這兒住,自由。”


  怎麽可能有大明星放著豪華大平層不住,來這裏住這種老樓?


  “我有錢。”蘇灼第一次覺得有錢是件好事,她從口袋裏拿出張卡遞給司南,“你留著。”


  司南愣了一下,“不用,你不是離家出走嗎?自己留著買東西,我有錢。”


  有錢,隻不過大部分都拿去做慈善了,就這樣還有很多黑粉說她是做樣子。


  蘇灼沒再堅持,“我明天會離開帝都。”


  司南擰眉,“這麽急?”她以為她是離家出走。


  “嗯。”蘇灼情緒不高。


  “以後能聯係嗎?”剛親人相認,司南可不舍得這麽快分開,“不能再多住幾天嗎?”


  蘇灼搖搖頭,她知道君辭很快會找到她,哪怕她可以隱藏行蹤,這一點她前世就領教過了。


  “那你離開帝都,打算去哪?”


  蘇灼沉默了一會兒,“先去看看院長吧。”


  “我跟你一起去。”司南說的很快。


  “不用,我自己沒事,你是明星大家都盯著你呢。”


  做明星,表麵光鮮亮麗,實際上要失去很多。


  司南歎了口氣,“那要常聯係,遇到困難第一時間告訴我。”


  “謝謝阿姐。”蘇灼淺笑。


  這一夜,各懷心思,注定難眠。


  床上,蘇灼摸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未讀消息。


  [為什麽要分手?]

  [小灼,別躲,我們當麵說,我不生氣,好不好?]


  [我不同意分手!]


  [蘇灼,你出來跟我說清楚!]

  [你不能這麽對我。]

  ……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斟酌了無數次才打出來的。


  蘇灼低頭,眼淚狠狠在她臉上劃出一條痕跡。


  不能再看了,再看會心軟的,她寧願他們天各一方,也不願意她的阿辭在世界上消失。


  所以,狠一點吧。


  ——


  君園。


  “主子……是屬下的錯,屬下……”暗一愧疚地看著沙發上頹鬱的男人。


  主子被氣的吐血了。


  “滾。”


  君辭攥著手機的力道很大,新買的手機眼看就要變形了,他突然鬆開把手機放到西裝內側最貼近心髒的口袋。


  暗一還想說什麽,被君辭薄涼的眼神勸退了。


  手機響了,這回的消息依舊是“沒找到人。”


  “沒找到就繼續找!再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君辭握著手機,疲倦地仰頭靠著沙發胳膊搭在眼睛上,手裏的屏幕還亮著,界麵還是跟蘇灼的對話框。


  她可真是好樣的。


  新買的手機,收到的第一條短信就他媽是她發來的分手消息。


  嗬嗬,分手……


  客廳。


  唐風馬不停蹄地摁著鍵盤,偌大的客廳隻有鍵盤聲在響著。


  “臥槽!”唐風突然雙手抽離鍵盤。


  秦垣快步走過來,“怎麽了?找到了?”


  “找,找到了……”


  “在哪?”秦垣眼睛一亮。


  “找到了我偶像!”唐風咽著唾沫,“我特麽……怎麽這個時候碰到Z啊啊啊啊!”


  秦垣翻了個白眼,“讓你找蘇灼,不是找什麽偶像。”


  唐風癟嘴,刪除了坐標,繼續找蘇灼的信號。


  唉,他滿腔熱血啊,偶像對不起了,他有任務在身啊。


  好想哭怎麽辦?

  第二天,四點鍾左右,天還完全黑著。


  蘇灼起床疊好被子,輕手輕腳地把司南掉在地上的毛毯給她蓋上,留了個字條,上麵壓著一張銀行卡。


  她最後看了眼司南,走了。


  原來,真正分別的時候,人是會害怕的,所以不敢麵對麵地說再見。


  車站還在被封鎖著,要想去出去必須要經過卡口,卡口檢查都很嚴格,尤其這個時候。


  但是想去江城可不止那一條路。


  很多黑車都有自己的小路,隻要錢給到位,不做殺人越貨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都接。


  蘇灼早聯係好黑車在路邊等她。


  “你是白先生的人?”司機戴著**帽,黑色口罩,捂的很嚴實。


  “是。”


  “去江城是吧?”司機確認一下。


  “是。”


  “行,上車吧。”


  車子行駛在路上,前段路程還好路很平坦,等到小路的時候就不好了,路麵光滑,到處都是被車胎壓出來的印子,凹凸不平。


  車身搖搖晃晃,疾馳間還帶起路邊的雪。


  “你是白先生的什麽人啊?”司機看了眼後視鏡。


  車前擋風玻璃後掛著的平安吊墜來回甩著。


  蘇灼坐在後麵,隻淡淡說了句“認識。”


  白先生,白文周。


  昨天天她的退學申請就交給了白文周,因為校長是君辭那邊的,她這申請要是先給校長,恐怕她沒機會走的。


  她跟白文周說她要離開帝都,但可能會有些麻煩。


  “遇到什麽事了,必須要離開帝都?你的比賽成績再有兩周就能出來了,不看下成績再走嗎?”


  “不了。”那些都不重要,她怕她再拖下去會忍不住就不走了。


  “行吧,我找找道上的人,那邊有開黑車的,到時候什麽情況再聯係。”


  司機好像跟白文周挺熟的,幾次想跟蘇灼搭話,對方反應很平淡,他說不下去了,按了按帽子,專心開車。


  從帝都到江城開車需要兩天的時間,更何況這種曲折蜿蜒的小路,當然,也可以選擇在海城轉水路。


  “碼頭那有人會接應你,你跟著那個男的走就行,他是南方人,口音重,左耳朵上有顆痣,別跟錯人了。”


  “謝謝。”蘇灼要掏錢給他。


  “不用,白先生都吩咐過了,你盡管走就是。”司機把手裏的旱煙扔了,“注意安全。”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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