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入皇宮
本應該有神光護住的皇宮，此刻顯得格外的陰森，根本不像是皇宮重地，來的威嚴。
“陰氣好重，那蕭摟也待得下去？”慕流年要是人的話，在這裏待上數年，精氣都可能被吸完，成為一堆白骨，那蕭摟就算現在沒事，過不了多久，也會沒命的，堂堂一國之君，如此死法，著實有點不堪。
“情之一字，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看透呢？”櫻玨嘴角揚起，正如她，僅那一眼，便足夠了。
櫻花灼灼，枝葉扶疏，那場初遇，便已然刻苦銘心，這一切，櫻玨不強求，這一切，隻有她一人記得便好。
愛你，深愛，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哪怕從來是我一人之事。
怕是今早冷曦敏等人的來訪，讓蕭樓提高了戒心，在寢殿門口加重了符咒的力量，隻是這麽薄弱的力量，怎麽會擋得住冷曦敏一行人，三人隱身進入，寢殿裏，蕭摟躺在大殿上，毫無一國之君的威嚴，倒像是那露宿街頭的乞丐，落魄的別無二致。
慕流年歎了一口氣，堂堂天子，淪落至此，待後人明了，不知會是癡情故事讓人讚歎，還是淪為一個千古笑柄，蕭摟如此做了，自然是不怕有這遺臭萬年的傳聞。
燈火通明的宮殿裏，本應是生氣勃勃，如今，唯見帝王醉酒躺地，滿是悲涼，角落裏，青萱站在那裏，冷眼看待眼前的一幕。
這又是何必呢？慕流年搖搖頭，讓一切都過去，不好嗎？
有些事情，隻是生者不懂，而死者不想去懂，不想去做。
三人微微顯身，走向青萱，那副容顏，雖不至絕色，但也可說是美，如今成了鬼魂，還能看到那種美，那種氣質，不可多得。
青萱很是敏感，三人的氣息蕭摟覺察不到，但鬼魂卻敏感許多，青萱看向冷曦敏，嘴角揚起，“怎麽，姑娘又來當這說客了？還帶多了兩人？”
“我們別無他意，隻是心疼姑娘的故事罷了。”冷曦敏確是不是那種善於當說客的人，她有時候甚至不喜說話，說話太累了，還有瞻前顧後，不過她的話，多是那種傷人的。
“心疼，既然已經過去了，心疼又有什麽用呢？這世上，哪來的後悔藥買？”青萱笑的煞是好看，隻是這一笑，櫻玨偏偏看出了悲涼，同樣是為情所困之人，青萱所想的事情，櫻玨自然也是想的到的。
“他就在你麵前，為何不去見見他呢？”櫻玨輕聲說道，說的小心翼翼，“了彼此一個心願？”
“了？姑娘說的簡單，如今我這副模樣，如何去了？了了又有何用?這一切，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青萱冷眼相看，櫻玨對上青萱的目光，這樣目光，寂刹也有。
“姑娘，你曾說過你愛蓋世英雄，陛下便為起義成王，你曾說過你愛百花樹木，陛下便為你種這花草樹木，你的喜愛，陛下全都記得，你的一切，他一直記得，那麽多年了，他從未忘記過。”如果這都不算愛的話，那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詮釋嗎？
“他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若是一開始，他可以跟我解釋清楚，如今我們也不會是如今的模樣，現在想來也是，這因果報應啊，世間有多少人可以逃過的?”青萱閉上眼睛，回想著以前時光，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了，便不會再有了。
“生而為人，誰都是第一次，當初陛下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的。”櫻玨看著單薄的鬼魂身體，青萱的身體靈力，確實比郊外那些雜碎鬼魂要強很多，看來，蕭樓沒少提供養料啊！
“人各有苦衷，有些東西，失去了才知道什麽叫做重要，如今如此，皆非我所願，可既然已經發生了，又何須逆天命而為呢？同樣的，我也有權利不去原諒他。”青萱睜開眼睛，目光泛寒，這一切，她釋然了嗎？沒有，若是釋然那麽容易，那他為何還沒有釋然?生而為人，誰不都是第一次，她有為何要去做一些違心的事情，哪怕時過境遷。
這一切，她不是不懂，隻是不想去懂，懂一件事情，好累。
如今，她已然累了，這一切，既然他要多此一舉，那她就隨著他去，隨了他的心願，她不爭不搶，不危害世人，還想她怎麽樣？別人怎麽說，青萱早已經不在乎了。
“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如今模樣，已然是最好的安排了。”因果孽障，累累報應，她是他的劫難，而他是她的情障。
“姑娘……”
“姑娘何須相勸，我和他，本就沒有那個可能，上至碧落，下至黃泉，此生此世，既已錯過，何須強求？”青萱看淡了一切，卻沒有原諒蕭摟。
“歸根結底，姑娘還是無法原諒陛下。”
“原諒，談何容易？”青萱冷笑，她是女子，小女子，“世人不是皆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如今青萱不作為，卻是最可以傷蕭摟的方式，隻要蕭摟一直這樣，一直走不出去，不用青萱自己動手便可以解決眼前之人。
不需要什麽手段，也不需擔心蕭摟死後，自己會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還可能會因為自身擁有的神器靈力，加以修煉，不受輪回之苦，這一切，對青萱唯有益處，別無害處，既然蕭摟願意，她何樂而不為呢？
“姑娘，若是像你所想的那樣發展，到時候，你真的會快樂嗎？”櫻玨再次勸說。
“我會快樂嗎？姑娘真的會說笑，我當然會快樂，這一切對我有那麽多的好處，我為何會不快樂？”青萱笑的那樣瘮人，青萱也曾經一遍又一遍地問過自己，自己會快樂嗎？雖然每次都沒有得到明確愛到答案，但這次，櫻玨一問，青萱第一時間便答了，看來，這就是她真正的答案，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為何會不快樂。
既然已經成為了如今的模樣，那就順著自己的想法在這個荒唐的人世間待下去，在她嫁做他人婦的時候，這一切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那顆心，早就死了。
死亡，並不可怕，隻是在這漫漫長路裏，沒有一個人相伴，人間也並不美好，沒有她，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麽？
快樂是什麽？悲傷又是什麽？早在多年前，青萱已經不知這幾種滋味了，那年開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