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佛靈頓悟（一）

  九蓮靜靜地坐在屋子裏，回憶起從前種種。


  她瞥向一旁的檀木桌，隻見那精致的錦盒靜靜放置在桌上。


  九蓮輕輕打開那錦盒，猶豫片刻，似乎下了決心，一把將其中的丹藥吞吃入腹。


  這靈藥果然是聖物，一顆下肚，九蓮便感覺到體內的靈力飛速地匯聚流轉。


  她從前修的乃是妖道，講究散漫無束。


  如今她將體內妖道全部摒棄，將鳳離所教的佛道在體內調動起來。


  她周身漸漸升起一道屏障來，其中兩道光華流轉，體內兩股力量強行衝擊在一處，在她的靈台之中對抗糾纏、撞擊著。


  九蓮不禁嘔出一口鮮血來，她痛苦地緊閉著雙眼，從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之中如走馬燈一般重映著。


  鳳離對她，一開始便太過溫柔和包容。


  如果說她對鳳離的親近，來源於鳳離同蘇鈺的相似，那麽鳳離對她的好，現下想來卻是毫無來由的。


  可她那時沉浸在那段美好之中，從未勘破過。


  她曾為蘇鈺怒斥天道不公，可沒想到，原來她才是這世間的異數。


  九蓮這般想著，體內妖族修為衝撞的越發厲害了些，她緊咬牙關硬生生將妖族修為壓了下去。


  或許，鳳離也沒有錯，若鳳離當真是給她機緣，令她修成靈物之人，他要取走這生機亦無可厚非。


  她這數千年走了一遭，體會了愛恨，倒也不算枉來一回。


  可是，她卻還是怨的。


  愛恨嗔癡，皆由心而來。


  即使鳳離不愛她，也沒有錯。


  他要取她性命，她卻是因他而生，其中恩怨糾纏怕是早便難以理清了。


  那麽，或許還清這業債，兩不相欠，才是最好的結果。


  從前的她，過於執著。


  如今，她該放下。


  此時九蓮體內佛性占了上風，身上巨大佛蓮的虛影緩緩綻開，佛蓮之息蔓延開來。


  霖肅與九歌早前便察覺不對，卻被這佛蓮無意識間生成的結界擋在屋外。


  九歌匯聚靈力想要化開這結界，可是卻發現這結界竟然是如此堅不可摧。


  梵境之術對於他們妖魔之輩，本就有些許壓製，故而他此時損不得這結界分毫。


  九歌這才覺得，這佛蓮之能可顛覆天道，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屋內，九蓮周身流轉著金色的佛光，她緩緩睜開眼，抬起手，手心中便綻開一朵金蓮。


  她悟了，修成了她的道。


  九蓮打開房門，這屋子的結界便緩緩淡化，消失不見。


  霖肅匆匆小跑著上前，急切地問道：“方才是怎麽回事，你可有傷著哪裏？”


  九蓮綻開一個安撫地笑容來，道：“我沒事。”


  九歌也走上前，將九蓮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方才那佛光是怎麽回事？”他仔細瞧著九蓮，卻見她的眉目之間有些不同了，可卻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她身上的佛蓮氣息漸漸隱去，可是竟讓他看出了目光之中的佛性來，而且如今九蓮的靈力似乎是恢複了，整個人也有了神采，不再似之前那般神色恍惚。


  碧若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九蓮側身望著九歌，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平靜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同妖殿解釋可好？”


  九歌聞言，第一反應便是想阻止她離開蓬萊，道：“你身子還未大好……若想做什麽，本殿派人代勞便是。”


  “如今已經好全了，碧若仙子的丹藥很有用。”九蓮語氣平靜而堅持。“我有一樣重要的東西必須親自去取，路途之中順道也能散散心，還請妖殿通融。”


  九歌語塞，大戰在即，鳳離還在閉關修養，此時他不能提起鳳離，可是他也不能拘著九蓮。


  思慮片刻，九歌大道：“罷了，去便去，你也許久未去外頭轉轉了。”


  說著，九歌抬手化出一個玉牌來，道：“這是本殿的令牌，你帶著。本殿不便與你同行，你帶著霖肅和幾個妖衛同去，本殿也能放心。”


  他平素行事得罪了不少人，與九蓮同行怕是會招來禍患。再說與魔族開戰在即，他還有甚多公務要處理。這玉牌能讓他感知九蓮的所在，有霖肅在她身邊時時看顧，遇到危險也可以隨時通知他。


  九蓮沒有拒絕九歌的好意，淺笑著接過那妖佩放入懷中，道：“多謝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