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被套路的姐姐12
遊然覺得許濤的話很是莫名其妙,但她並不想與他發生不必要的衝突,便乖乖在他旁邊坐下。
許濤又開始看起了ipad上的股票信息,沒有人說話,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又過了五分鍾,陳敏攜著胡安琪終於姍姍來遲,胡安琪上了後一輛車,陳敏則走到遊然乘坐的一側,拉開了車門。
“許……”
陳敏剛想問許遊君怎麽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但一看旁邊的許濤似乎沒什麽反應,便隻好壓下怨氣,扯出一個笑容。
“君君是不是太久不回來了,怎麽連自己的位置都忘了?”
遊然見她陰陽怪氣的樣子,打算起身把位置讓給她,誰知她又把遊然給按了回去。
“君君和爸爸坐吧,我去後麵那輛車就行。”
此時許濤已經放下了ipad,看向了陳敏,陳敏連忙親昵的叫到,“老公,路上和君君好好聊一下,都是一家人,她會聽話的。”
陳敏說完就關上門走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遊然。
……一家莫名其妙的人,許遊君以前到底幹了什麽,搞得像欠了他們全世界似的。
遊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結果還剛好被許濤看到了。
他愁著眉頭冷聲說道:“沒大沒小,像什麽樣子,你弟都死了,公司還不就指望你來繼承,你還不聽話,讓我省點心!”
遊然的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了小女孩的身影,她抱著弱小的自己坐在黑暗的中心,四麵八方全是父親嚴厲的說教聲。
“不考到一百就別和你媽見麵。”
“說了多少次,怎麽還能錯,你是傻子嗎?”
“說你錯了你就聽著,別給我強嘴。”
……
父親的話像一把把戒尺,將小女孩封印在一個小小的正方體裏,隨著她的長大,空間也越來越小,最後她已被擠壓的無法生活,無法呼吸了。
看著她敲打著周身的牆壁,聽著她無聲的呐喊,遊然的心情一瞬間難過到了穀底。
原來許遊君的叛逆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成長裏從沒有過父親的關愛和鼓勵,就算謹小慎微的生活也會引起不滿,一直在父親的言語裏迷失著自己。
難怪現在的她會奮不顧身地離開這個家,打破父親的囚籠,破繭成蝶。
“……你知道我弟是怎麽死的嗎?”遊然忽然問。
許濤正在生氣,一下沒反應過來她的話,“怎麽,他不是自殺嗎?”
“你知道他為什麽自殺嗎?”遊然又問。
“……還能是什麽,”許濤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和你一樣,心裏承受能力太差,什麽挫折都受不了,都怪我沒好好鍛煉你們的能力,就該讓你們出去多吃些苦……”
“那他自殺的原因豈不是你?”
遊然漠然地望向他。
“你想讓他繼承公司,給了他太多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他已經很優秀了,卻仍得不到你的認同,最後受不了便自殺了,那害他自殺的不就是你嗎?……”
“許濤,你還生什麽孩子啊,幹脆生個機器人吧……不,說不定機器人都會被你弄死機呢。”
遊然推開車門,嘲諷地朝他一笑,用力一甩門,走了。
身後的許濤搖下車窗,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滾了有本事別回來,老子還給你臉了……”
遊然壓根兒沒理他,跑到路邊攔了輛車,打算自己去葬禮現場。
很快,一輛計程車便在遊然麵前停了下來,她剛要上去,就見車窗搖了下來。
“好巧啊姐姐。”
一張甜美可人的臉出現在遊然麵前,是戴鈺。
她穿著一套黑色的百褶裙,白皙的肌膚在衣服的襯托下如同一朵白色的野百合,從遊然的角度還能看到她胸前傲人的弧度。
“姐姐也是要去參加葬禮的吧?要不要一起?”
遊然點點頭,上了車。
出租車平穩地開在路上,兩人都沒太說話。
正好遊然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是楚雅馨在問她葬禮的地址,她打了幾個字,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車內沒有開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戴鈺身上傳來的。
遊然看了會兒窗外,然後轉過頭望向戴鈺,開門見山地問:“你在和許彥臣談戀愛嗎?”
戴鈺驚訝無比地看著她,半晌才說:“姐姐怎麽會這麽問?”
遊然:“因為和他走的近的女生隻有你啊,也隻有你會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關心他。”
還會幫他修改錯誤的筆記,不過這句話遊然沒有點出來。
戴鈺連忙擺了擺手,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姐姐你誤會了,我隻是許彥臣同學的班長,關心同學是我該做的。”
“那你可真是個好班長啊……”
遊然也笑著親切地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現在像你這樣的孩子已經不多了,要好好保持哦。”
戴鈺眯著眼笑的更加甜美可人了,“嗯嗯,我會的。”
她笑的很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麽,遊然覺得那笑意似乎並未達到她的眼底。
汽車越開周圍的景色就越荒涼,最後出了郊區又行駛了一會兒,才終於到了許家的靈堂。
門口擺滿了花圈,站了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八成都是恒鼎集團的員工,還有一些則許家的遠方親戚,哭的比誰都厲害。
青田市出台了辦喪禁止吹奏嗩呐的規定,所以一切從簡,現場也比遊然想象中的要靜默許多,她剛下車,後麵許濤的車也到了。
許濤已經恢複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神態,陳敏從後輛車上被胡安琪扶著下來,一副隨時要暈厥的樣子。
他們都沒空搭理遊然,因為很快他們就被前來悼念的人給包圍了。
寬大的靈堂裏,層層疊疊的黃色菊花擁簇著水晶棺材,白色的紗布無情地遮蓋在上麵,周圍全是細碎的,嗚咽的聲音。
這讓遊然一下想起了外婆去世的時候,雖然沒有這麽多人來參加,但也是這樣的場景,隻留她孤身在眾人之中,獨自清醒。
靈堂正中擺著一張許彥臣的黑白照片,遊然盯著他看了許久。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臉,那張在夢裏無比稚嫩、柔弱的臉,終於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他穿著校服,臉型似乎已經透出了些男人的棱角,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病態的美麗,在長而細碎的劉海下,他的眼神清澈而透明。
依舊是她回憶裏,那個在櫻花樹下,正小心翼翼的畫著蝴蝶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