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贈《孤憤》於呂不韋
第310章 贈《孤憤》於呂不韋
「那政兒什麼是六馬分屍啊？」
趙姬目露疑惑，一臉好奇地看著嬴政問道：「我只聽說過五馬分屍，六馬分屍又是什麼？」
不止趙姬不懂，殿內其他宮人也都不懂。
唯有一旁的潮女妖若有所思，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嬴政笑了笑，抬起手擋在嘴邊，趴在趙姬耳邊低聲說道：「聽說此人是個大陰人，所以要用六匹馬拉啊！」
「啊！」
趙姬驚呼一聲，以手掩唇，臉頰霎時通紅，忍不住提起拳頭錘了錘嬴政，「政兒，你什麼時候這麼壞了，這種污穢之言怎能……」
趙姬哼了一聲，連忙站起身離開，不過走了一半，趙姬又停下腳步，轉過頭道：「不過政兒你做的好，對付這種人就該狠辣一點，如此才能讓人敬畏，不敢再犯。」
說完，趙姬轉過頭匆匆離開。
潮女妖在路過嬴政的時候，轉過頭沖著嬴政眨了眨眼，嘴唇微動，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音傳入嬴政耳內，「大王，記得履行諾言哦！」
在趙姬等人離開不久，驚鯢與焰靈姬也終於出現。
「這次辛苦你們了。」
嬴政輕輕將換回粉色衣裙的驚鯢拉入懷中，輕聲問道：「沒有受傷吧？」
「多謝大王關心。」
驚鯢嬌羞說道，此刻再沒有絲毫冷酷女殺手的風範，更讓人無法聯想到之前還是一個力戰掩日的強者。
「大王，你只記得關心驚鯢，就不問問我嗎？」
焰靈姬直接坐在嬴政面前的案几上，斜著雙腿，幽幽說道。
「你如果受傷，早該向寡人抱怨了。」
嬴政握住焰靈姬的手，玩味說道。
「哼。」
焰靈姬輕哼一聲，她知道嬴政說的有理。
因為驚鯢一向習慣將心事藏在自己心中，不會因為自己的事而耽誤嬴政，如果驚鯢真的受傷，也絕不會讓嬴政知道，為她擔心。
……
陰陽家。
月神回到占星塔，也看到了東君的留信。
「看來她已經接觸到了燕丹。」
月神目光微閃，很快便不在乎，而是望向遠方，「原來秦王讓我做的是這件事，目標竟然是羅網。」
「參與到刺殺秦王這件事情上，羅網怕是要迎來一番內部清洗了。」
月神低聲自語。
雖然羅網勢力很龐大，但是他們既然要依靠秦國，那就必須讓秦王滿意。
羅網內部很複雜，別說外人，即便是內部自己人都無法理清。
而且他們內部的意見也不一致，不然掩日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事實上，掩日只是名義上推出的首領。
羅網是沒有真正的首領的，如果有，那隻能是秦王。
此刻也確實如同月神所猜測的一般。
羅網之內。
因為掩日的被抓捕，陷入一團亂麻。
玄翦雖然實力最強，但因為其是後來加入，因此不被信任，自然接觸不到更深層次的秘密。
而呂不韋因為被掩日的牽連，此刻正在閉門思忖，也沒心思理會羅網。
一時間，有人認為該營救掩日。
有人則不予理會。
還有人建議與秦國分道揚鑣，甚至刺殺秦王。
種種意見不一而足。
……
「政兒真是的，在胡說些什麼，他怎們能對我說出此等……」
回到甘泉宮的趙姬有些煩躁。
一想到嬴政趴在她耳邊說的悄悄話，趙姬便覺得愛子真的長大了。
片刻過後，趙姬趙姬深呼幾口氣，這才平靜下來，看向潮女妖問道：「明珠，你覺得政兒會如何處置呂不韋？」
「大王素有主見，聰明睿智，太后支持大王便是。」
潮女妖輕聲回道。
「連你也覺得大王大了，用不著我這個母後來操心了嗎？」
趙姬立即面露不善。
「太后恕罪。」
潮女妖連忙跪坐在趙姬身旁，握住趙姬的手，「婢子豈敢，大王永遠是太后的兒子，太後為大王操心，自是理所當然。」
口中這樣說著，臉上也是一副關心模樣，但心裡卻是早已罵開：這不是你要我說的嗎？我說完你又生氣？真是……
趙姬這變臉快的性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
就連一向自認為最懂人心的她都摸不透。
「哼，知道就好。」
趙姬得意昂了昂頭，她當然知道潮女妖說的有理，只所以這番姿態，自然是要表明自己的身份。
這種話，她可以說，但是輪不到別人說。
不時敲打一下潮女妖，也是趙姬的愛好之一。
誰讓這個女人總是想和她搶兒子。
真當那段日子的事情她不知道嗎？
真當她不知道胡美人當初只是一個替罪羊嗎？
只不過胡美人自身立身不正，自己想要誘惑嬴政，被她當場抓獲了，而潮女妖她沒有抓到。
潮女妖笑了笑，不以為然，跟在趙姬身邊這麼久，又豈會不了解趙姬的性格。
……
咸陽宮。
嬴政單獨召見呂不韋。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呂不韋一早前來拜見。
「臣呂不韋有罪，請大王降罪！」
呂不韋雙膝跪地，大禮參拜。
對於自己的錯，呂不韋毫不迴避。
因為他名義上執掌羅網，而他的下屬掩日參與了刺殺秦王一事。
其次，掩日的另一重身份，卻是他府中的門客。
不論怎樣說，他都難逃干係。
當然，他可以不承認這件事，也不承認掩日參與謀划刺殺嬴政的事。
但那是下下之策。
現在的呂不韋還很警醒，不敢絲毫大意。
「相邦何罪之有啊！」
嬴政淡漠掃了一眼，平靜問道。
「臣御下不嚴，聽聞羅網掩日竟掩蓋當初刺王殺手行蹤，致使其逃出秦國，更是臣識人不明，竟不知掩日隱藏身份，隱與相府門客之中。」
「所以，臣有萬死大罪！」
呂不韋一臉懇切，大聲說道。
「相邦，你叫寡人如何信你？」
嬴政幽幽開口。
平靜話語，卻是讓歷經沉浮的呂不韋都有些緊張。
這種態度，代表嬴政或許真的在懷疑他了。
他不知為何嬴政沒有直接罷免他的相位，但他知道，嬴政的態度，已經是對他很不滿。
隨時自己都會被罷免。
呂不韋昨日回去后，不是沒想過反抗，但可惜不切實際。
秦王宮在嬴政繼位之後就有過整頓，待嬴政從新鄭回來，更是全部撤換守軍、將領，都換上了自己挑選的人。
根本沒有機會宮變。
「罪臣不敢奢求大王信任。」
呂不韋臉皮抖動了幾下，沉聲說道：「掩日之事，臣萬死難脫，請大王降罪。」
「如果相邦真牽連其中，縱是寡人有情，但秦法卻是無情，因此相邦之罪不在寡人，而在秦法，相邦此刻不妨回去仔細斟酌，自己是否牽扯其中，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利用，相邦好生思量吧！」
嬴政說完，從桌上三份竹簡中拿起一卷，一旁寺人連忙跪地接住。
「相邦，此書是寡人近日所得，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著書之人有大才，春秋興衰得失盡在一書，寡人最近日夜精讀，頗有感悟，今日贈與相邦。」
嬴政滿含深意地看著呂不韋，揮了揮手，身旁跪地的寺人退後幾步這才起身走下台階，來到呂不韋的面前。
呂不韋直起腰來，深呼一口氣，鄭重接過，「臣謝大王賜書！」
「這是第二次，相邦回去休息吧！」
「諾！」
聽得此話，呂不韋瞳孔微縮，隨即拜下。
在呂不韋離開之後，嬴政看向面前案几上另外放著的一份竹簡。
沉默片刻之後，嬴政將其中一份拿起，交給旁邊的寺人，「去將此物交給太妃，告訴太妃，此物唯一，請太妃自己處置。」
「諾！」
旁邊穿著黑色宮服，帶著黑色高帽的寺人躬身雙手接過，隨即小步後退。
「去甘泉宮。」
嬴政掃了案桌上的另外兩份竹簡一眼，隨即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