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韓非入秦(有月票嗎?)
第436章 韓非入秦(有月票嗎?)
咸陽城。
一個身形高挑,腰間挎著酒壺,放蕩不羈的紫袍青年騎著一匹白馬緩緩停在咸陽城下。
「咸陽。」
紫袍青年停下,昂起頭仰望著高大的城牆。
一時目露複雜。
他的母國,便是忘於秦國之手。
在這座陌生的城池中,有他的父兄,也有他的妹妹,更有他的亡國讎人。
許久之後,韓非收斂情緒,輕輕一動馬韁,繼續前行。
咸陽宮內。
嬴政剛忙完,就見有寺人前來。
「啟稟大王,王宮之外有一個青年,自稱紅蓮公主兄長,舊韓公子之人,說是要拜見大王。」
寺人跪在地上,大聲回稟。
「他叫什麼名字?」
一聽此話,嬴政驀然抬起頭來,直接問道。
雖然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啟稟大王,他自稱韓非。」
殿下寺人低頭恭敬回道。
嬴政頓時眼睛一亮,目露一抹喜色。
他沒想到,韓非竟然來了,這麼快就來咸陽了。
「快有請。」
嬴政立即喝道,但很快他又制止,「寡人親自去。」
殿下寺人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稱諾。
因為上一次嬴政親自迎人,還是尉繚,不久之後,尉繚便被授予國尉之職。
而今,嬴政又一次親自出迎,自然非同凡響。
就在寺人猜測這一位要被秦王授予什麼職位的時候,嬴政已經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連忙跟上。
秦王宮外。
韓非穿著一襲紫衫,長袖飄飄,站在宮門之前。
不久之後,宮門大開,一襲玄袍的嬴政帶著身後一種侍從走了出來。
韓非聽到動靜抬眼一望,一眼就看到了嬴政。
韓非是聰明人,雖然沒見過秦王,但是如此年紀,如此排場,秦國別無二人,因此立即作揖,「韓非拜見秦王。」
韓非躬身行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不過心中卻是有些疑惑,自己籍籍無名,怎會勞動秦王大架?
哪怕自己的妹妹是紅蓮,但也不可能讓秦王如此禮遇,畢竟韓國偶讀已經滅了,自己的父王還被囚禁在咸陽看管。
自己不過一介亡國公子,可沒有這樣的面子。
「先生之名,寡人早有耳聞,你所著之孤憤、五蠹等書,寡人時常拜讀,而今得見先生,寡人心甚悅之。」
嬴政大步來到韓非面前,朗聲說道,一副誠懇模樣,雖然兩人年紀相差不少,但是嬴政身長卻是不比韓非低。
聽得此話,韓非才明白緣由,原來是自己之前寫的書流傳到了秦國,甚至秦王也觀看了,因此才有這樣一幕。
「原來大王也讀過非之拙作,讓大王見笑了。」
韓非立即回禮,「非不過一介亡國公子,竟會勞動秦王出迎,真是折煞在下!」
「先生作品讓寡人獲益良多,一直想著派人去請先生,但聽說先生已離開蘭陵,只能作罷,不想今日先生至秦,寡人定要與先生秉燭夜談。」
嬴政說著拉住韓非的手腕,「先生隨寡人來。」
面對嬴政的熱情,韓非感到意外與不適,這樣的熱情,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本以為來秦,不過是一介庶民,能否見到秦王都是未知數,只是抱著一試的態度,沒想到會被秦王如此禮遇,這讓韓非內心充滿感慨。
……
咸陽宮。
嬴政與韓非相對而坐。
「寡人知先生為韓國諸公子,寡人滅韓,先生必對寡人心有芥蒂。」
面對韓非,嬴政神情肅穆,直接說道:「但寡人觀先生之作,便明先生與寡人相同,都擁有著同一個目標,寡人滅韓,非是為己,而是為這天下庶民,為了這天下萬世之傳承,先生可懂寡人之心?」
「這……」
韓非沒想到,嬴政如此直接了當,愕然抬頭,神情越發複雜。
「先生可知寡人滅韓,為何獨留韓王一脈,甚至在這咸陽為他購宅,除了不能離開,寡人未曾苛待與他?」
嬴政雙眼炯炯望著韓非,沉聲說道。
韓非心下一動,不過口中還是說道:「非在此感謝大王恩德,紅蓮……」
「不是紅蓮,而是你!」
嬴政一指韓非,鄭重說道:「你之才學,若能為寡人所用,為秦國所用,必能助寡人開大秦萬世之基業,所以寡人留著韓安。」
「原來如此。」
韓非聽罷苦笑一聲,「沒想到,非竟還有如此價值。」
「你之才學,這天下,除寡人之外,無人再用,沒有人能與寡人一般慧眼識珠,容得下你這等大才。」
「不過寡人今日不是要你的態度,先生回去之後可以慢慢斟酌。」
嬴政看出了韓非的猶豫,畢竟第一次見面,就讓對方表態,太過急迫,需要一個緩衝,因此話題一轉,「寡人觀《物權》一書,其言: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寡人方知,天下之間,竟有先生此等奇人,與寡人心意一致,今日得見先生,先生可願與寡人公論天下之道。」
嬴政似是在問,但口吻卻沒有給韓非拒絕的機會。
韓非也鬆了一口氣,隨即恢復冷靜,「大王謬讚,非早有聽聞大王之志,深以為然,春秋五霸、戰國七雄,這個天下亂了七百年,便是因為周天子無力掌控諸侯所致,方使天下大亂,因此國家的大權,要集中在君主一人手裡,君主必須有權有勢,才能治理天下。
萬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諸侯者,以其威勢也。為此,君主應該使用各種手段清除世襲的奴隸主貴族,『散其黨』『奪其輔』;同時,選拔一批經過實踐鍛煉的官吏來取代他們。」
「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這一點,非遊歷韓地,大王似是正在印證此法?」
韓非說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秦國的軍功爵自不必說,本就是不看出身,越勇猛,殺敵越多,那麼升爵越快,極為公平。
而他離開楚國之後,雖然韓國已滅,但終是故土,因此自然要回去看看在秦國治下的韓地又是什麼模樣。
秦國自從商鞅變法之後,便以法治國,而韓國當年自從申不害變法失敗,未能徹底改變韓國,便使得前功盡棄,韓王更是任用姦邪之人,法制不明,舉浮淫之蠹而加之於功實之上,致使韓國每況愈下。
韓非常常悲嘆,奈何自己上書卻不被所用,最終只能遠出求學,希望等學成歸來,再變法圖強。
只不過,他沒有等到這個機會,韓國便已經滅了。
「不錯,宰相必起於州部,而官員也要經過基層的實踐,方能得到提拔,唯有如此,方知民生,更明白治理地方之各種問題,提拔之後,也有更多的經驗去治理更多的地方與人口。」
嬴政微微點頭,具體事務交由各級負責人去執行,而君主應保證中央權力的鞏固,只要君主能在準確把握全局,那麼四方的臣民就會效勞。
這就是『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的含義。
這個觀點不止是從他開始的現在,即便是2000年後,他的制度已經徹底變革,但這個理念依舊會沿用。
……
嬴政拉著韓非一番暢聊,兩人相談甚歡。
嬴政對於韓非子所著之書精讀數遍,兩人思想碰撞,激發出了璀璨火花。
韓非對於嬴政的理念與目標,有了更多的了解。
而嬴政也對韓非的才華有了更多的了解。
直到傍晚開宴,兩人這才停下。
這時,
紅蓮清脆的笑聲遠遠便傳來。
「弄玉,你說大王突然讓我來咸陽宮做什麼?」
寂靜的夜晚,紅蓮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跟在紅蓮身後的弄玉搖了搖頭。
「你說大王不會是讓我來陪他做那種羞羞的事情吧?」
突然紅蓮轉過身,刻意壓低聲音,好奇問道。
但即便如此,她的聲音依舊極為的清晰傳入了殿內。
嬴政一聽,臉色頓時一黑。
「是,是紅蓮?」
殿內,韓非放下酒盞,驀然轉頭望向殿外。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紅蓮也長大了很多,聲音也有了變化,但如此脆耳的笑聲,讓他依稀與腦海深處記憶中的笑聲重合。
想當初他還在韓國的時候,他經常舉著小女孩遊玩,小姑娘也騎在她的脖子上,發出那相似的脆耳笑聲。
當初韓國覆滅,他一直擔心妹妹的安危。
之後聽說秦王並未因此而責難紅蓮,甚至依舊享受公主待遇,這才鬆了口氣。
如今,終於要見到了。
就在韓非期盼而忐忑的目光中,昏暗的殿外,兩個身高差不多的小女孩身影逐漸出現。
但兩人好似並未發現自己已經靠近大殿,就聽為首的紅裙女孩繼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弄玉,我告訴你哦,我之前好像看到過大王欺負冬兒姐姐。」
聽得此話,弄玉頓時眼睛一亮,目露好奇,「你在哪看到的,我怎麼沒發現?大王怎麼欺負冬兒姐姐的?」
聽到外面的八卦之聲,以及韓非露出的奇怪神情,嬴政忍不住乾咳一聲,心裡更是忍不住想道:「沒想到弄玉你也這麼八卦,今天寡人就去欺負你的母親。」
「弄玉?」
這時,殿外站著的胡夫人面紅耳赤,忍不住輕聲呵斥,提醒兩人,說完忍不住悄悄掃了一眼殿內情況,生怕嬴政聽到。
弄玉現在打聽著嬴政欺負冬兒的事情,卻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也被欺負,但她不知道,胡夫人自己知道啊,因此一時面紅耳赤。
「大王……」
紅蓮邁步走入殿內,剛要見禮,就看到了下首位置上的青年。
紅蓮眼中先是露出茫然,但很快便被雀躍取代,「是九哥哥!」
紅蓮歡呼一聲,邁動自己的小長腿奔了過去,「九哥哥,真的是你,你終於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紅蓮。」
見到迎面撲來的女童,韓非也立馬坐了起來。
雖然離別數年,但依舊可以一眼辨認出來,胖乎乎的小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那撅起來的小嘴還是沒有變化。
嬴政沒有打擾兄妹相逢。
不過韓非是一個冷靜的人,因此輕輕抱了一下紅蓮之後,便拉著紅蓮坐下。
見到紅蓮衣著華貴,面容光澤,一看就是嬌生慣養,韓非便知道,紅蓮在秦王宮內過的很好。
「多謝大王對紅蓮的照顧。」
韓非忍不住對嬴政鄭重感謝,因為再眾多兄弟姐妹之中,他與紅蓮的關係最好,而紅蓮也最喜歡纏著他,兄妹兩人感情深厚。
「寡人說過,她是寡人有婚約的夫人,雖然韓王背約,但寡人不會因此責難一個懵懂女孩,更遑論,她既嫁入秦國,便是我秦國的人,韓安的事情自然不會牽連到她。」
嬴政不以為然地道。
不過隨著夜深,韓非只能離開王宮,紅蓮也只能不舍送別,待韓非離開之後,嬴政這才對紅蓮說道,「沒必要像是最後一面,明日寡人允你出宮,不過你如果以後想要經常見到韓非,那就勸韓非留在咸陽。」
嬴政伸手揉了揉紅蓮的小腦袋,說道。
「讓九哥哥留在咸陽?」
紅蓮驚訝抬起頭,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嬴政。
「不錯,寡人自會授他高位。」
聽得此話,紅蓮頓時眼睛一亮。
「大王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九哥哥的,九哥哥最疼我了,一定會聽我的話的。」
紅蓮的小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一樣點了起來,信誓旦旦。
「今晚太晚了,你們兩個就在咸陽宮睡吧。」
「啊?」
突然停得此話,紅蓮頓時雙手交叉在胸口,嚇的倒退一步,害怕地望著嬴政,「大王,你難道……」
嬴政眉頭挑動了幾下,這小妮子,想的還真多,也不看看自己的體格能否承受的住,「子衿,你去帶她們到偏殿休息。」
嬴政冷冰冰地說完,便轉身離開。
見到此景,紅蓮與弄玉雙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
……
回到客棧之後,韓非仔細思忖著今日與嬴政的交談。
良久之後才睜開雙眼,一臉複雜,「秦王當真不凡,秦國有此人,一統天下已是定局。」
「野心、能力、遠見三者集於一體,這樣的人不成功,誰還能成功?」
「當今天下,現存的其他五國君主,根本沒有一人可與他比,甚至沒有一人擁有這三者其中之一。」
韓非輕嘆一聲,他是韓國公子,又在楚國多年,更關注時事,不論是楚國還是魏國、燕國、齊國亦或趙國,沒有一個君主是有能力變革的,他們只能行走在前任早已豎立好的架子中,行使著自己的權利。
而秦國不同,秦國是法制,本就集權與君主,君主又以律法來制定規則,一切都依附在律法之下,而律法則掌握在秦王手中。
偏偏秦王並不昏聵,反而極有能力與野心。
註定秦國如猛虎出山,勢不可擋。
「我,該留下嗎?」
韓非自問。
他是佩服嬴政的,也非常喜歡秦國的制度。
因為他自己便喜歡刑名之術,更是將法家法治代表商鞅與術治代表申不害以及勢治三者合一,著為書籍。
毫無疑問,秦國是最適合他的舞台。
也是最容易施展出自己抱負的國家,也是唯一能夠盡情施展自己學說的國家。
因為普天之下,唯有秦國將法制推行的最為徹底。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秦國,未來是否還有能將法制徹底貫徹的國家。
因為法制推行是艱難的,維持更加艱難。
人天生渴望自由,規矩、法制對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種約束,自然不乏挑戰者。
【感謝:超級小明的3000點書幣打賞;L璇璣的1500點打賞;日耍一帥的838點打賞;的822點書幣打賞;祝雲台對『趙姬』的233點打賞;風嵐煙、特立獨行的兔子的各100點打賞;星軌x、為愛做道菜的100點書幣打賞。】
月底了,厚顏求波月票吧,到了1000張月票可以抽一次獎,能抽到100塊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