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目光如炬
賀總管引著莫翌穿過重重回廊宮殿，最後到了皇帝的寢宮。
剛進寢宮，一個聲音就傳來了：“可算是來了，你這要還不來，我就親自出宮去找你了，快些過來，父皇都等你等急了。”
韓君霖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伸手拉過莫翌的手臂就往裏走，莫翌根本來不及拒絕，就被他拽著進了寢宮。
雖然是寢宮，可那個據說臥病在床的皇帝卻端坐在正廳，而在他的下首，韓君琦正在回稟著什麽。
“父皇，我把人給您帶來了，您看他這樣貌，說不是康王叔的孩子，也沒人相信吧。”韓君霖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對話。
而，被他的話吸引注意力的，還有站在殿內的另外一個人，那是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中年人。那人身著朝服，回身，那眼神就盯在莫翌身上，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個遍，眼中都是探究。
不僅是那個人，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還有下首的韓君琦目光都落在莫翌身上，韓君琦是見過莫翌的，所以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皇帝，未曾出聲，乖乖的靜默在一邊。
“草民莫翌拜見皇上。”莫翌雖然被韓君霖拉著，可卻未曾抬眼打量，在韓君霖放開手以後，他就一掀衣袍跪下磕頭。
看不見唇語，聽不見聲音，莫翌靜靜的跪俯在地，任由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一個奇葩。
“你就是莫翌？抬起頭來。”聲音之中有著帝王威嚴，可那目光之中卻有著懷念和傷痛。
可是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並未抬起頭來。
“父皇，他患有耳疾，聽不見聲音。不過，他會唇語，您若允許他抬頭，他也是能夠與父皇正常交談的。”在下首的韓君琦忙向皇帝解釋了一遍。
“耳疾？”皇帝詫異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望向莫翌的目光越發深沉，大殿之中陷入寂靜。
韓君霖也聽見了皇帝的話，看著旁邊的莫翌沒反應，也想起，他聽不見。這平日裏，他都能夠通過讀唇語來和人正常交流，都快忘了，他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韓君霖蹲下身，在莫翌肩膀上拍了拍：“喂……父皇讓你抬起頭來。”在莫翌抬頭望向韓君霖的時候，韓君霖開口道。
莫翌衝著韓君霖微微點頭表示謝意，然後抬起了頭，平視了前方，不過卻未曾與皇帝目光交匯。
“這樣貌，竟然和老七有八分相似，當年第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出生三日，沒想到，這一晃就是二十年。”皇帝說到後麵，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而這一句話，也就是認可了莫翌的身份。
“父皇，能夠尋回這小子，可多虧了您送兒臣的玉佩，兒臣是真沒想到這個玉佩居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還以為他們打著兒臣的名號在外麵招搖呢。”這兩日韓君霖的心情好似格外好，一方麵是皇帝的病情好轉了，另外就是韓君琦對他不再那麽戒備，他也不用再整日裝紈絝。
說實在的，整日和那些草包一樣的紈絝子弟到處混跡，他也很討厭，他早就不想幹了。
“嗯，你還有臉和我邀功，你做的那些荒唐事，別以為我不知曉，若非你四哥為你說好話，你就不隻是被關禁閉了。如今你既然領了戶部的差事，就好生去做，別整日的瞎混。”韓君霖在外麵躲了半日，還是被皇帝找到機會訓斥了。
韓君霖卻一點沒有被訓斥的不痛快，反而是笑著應道：“兒臣知錯了，隻要父皇安康，兒臣就算是被禁閉一年半載，也是甘之如飴的。”
一通馬屁拍得皇帝心中的那一絲傷感也消失了不少，他瞪了韓君霖一眼：“別光知道拍馬屁，把你堂弟扶起來。”皇帝再一次認可了莫翌的身世。
“安國公，你看看，你覺得這孩子可是康王府的僅存血脈？”皇帝對站在一邊一直瞪著莫翌上下打量的中年男子問道。
這人，是如今的安國公，是康王妃的哥哥，也就是莫翌的舅舅，隻是，這舅舅到底有幾分親，就不太清楚了。
說起來，這康王妃當年可是被京城貴女們實名豔羨的人物，康王妃出身國公府，可卻不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雖然是長女，可卻是庶出。
按說，這樣的身份是鐵定無法嫁給皇家成為王妃的，可奈何，康王不是一個按理出牌的，隨性隨心慣了，他一見鍾情的人，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在見過這位安國公長女之後，就求到了當時的貴妃，如今的太後麵前，要娶她做王妃。而且，直接挑明了，若是他不能如願，那下一次出征以後，他就申請長駐守邊關。有國才有家，邊境一日不寧，他一日不談婚論嫁。
他向來喜歡耍性子，貴妃無可奈何，但卻也心中不平，隨即召見了這位安國公長女，原本想要訓斥一頓，阻止她的癡心妄想。可是見過之後，卻發現，這位安國公府的大小姐，雖然是庶女，可是能力手段，待人接物都很好。不如一般貴女的嬌貴小氣，又沒有庶女的小心翼翼上不得台麵，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卑不亢，如沐春風一般和煦。
幾次接觸加試探，貴妃發現自己兒子的眼光還真的是不錯，這位安國公府的小姐治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康王的死磨硬泡，最後真的逼得貴妃為他向安國公府提親了，而這要做王妃的人，總不能還是庶出身份。
所以當時的國公夫人，如今的國公府老夫人就將安國公府大小姐過繼到了自己名下，讓她作為嫡女送出了國公府。如此，這位大小姐，在國公府到底是個什麽的地位，沒人知曉。
如今，這位新任的安國公就是莫翌的舅舅，他和莫翌親身母親之間的兄妹感情到底如何，沒人知曉。
“皇上目光如炬，臣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覺得很是親切，他雖然和康王殿下有著八分相似。可仔細看他的眉眼，卻與康王妃長得一模一樣。”安國公是一個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