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熟人多是非
正文]322.表因和真實目的——
322.表因和真實目的
似乎每一個女人的內心深處,那些銘刻在血液、骨髓里的基因,都潛藏著遺傳了千萬年的鬥爭手段,隨時隨地她們就能化身為妖嬈魅hu-的美女蛇,在不動聲s-地噴吐出甜蜜毒液。
如果只從固有印象上分析比較,楊一覺得蘇晚vs姜喃,毫無疑問會是後者壓倒x-ng勝利。但在經歷了剛剛的這一幕後,再讓楊一重新選擇,他一定會陷入無比糾結的狀態。
「家裡窮」的說辭,可以ji起年長男x-ng的偏袒和愛護心理,而公然讓楊一夾菜,蘇晚也是表情坦然。因為女孩坐在楊一的旁邊,離這盤菜最遠的位置,半站起來伸長了胳膊去夠,無疑有些不太雅觀,尤其是在長輩面前。所以這個要求到可以說是光明正大了。
但楊一卻一下被架在了火上,尤其是在姜喃明眸善睞,眼bo流轉著笑看向自己的時候。那目光中並無半分威脅或是不滿,但怎麼看都有一種凜凜的含意。
重生男瞬間就聯想起了曾經見過的手術刀,那小刀片才叫一個鋒利啊
腦袋裡面胡思lu-n想著,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疑,現在要是踟躕沒有動作,不僅會引得蘇晚不滿,更顯得他自己做賊心虛,平白招來懷疑。還不如痛痛快快夾過去,至多也就是姜喃多瞟了他幾眼,卻不會惹得另外兩位大佬側目。
副班長的小本子什麼的,現在就不要去想了,以後見招拆招。
「喂,你這樣可不公平,我和蘇晚都是女生,厚此薄彼可不好。」姜喃眨眨眼睛,笑容中飽含著複雜的訊息:「如果是真正的紳士,那可是會照顧到宴會上每一位女士的。」
姜建漠這才品出了幾分味道,感情這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小女孩,似乎和楊一這小子的關係也不一般?而且自家女兒擺明了是要攙和進這一潭渾水。感情這小子還是個搶手貨?
小孩子們之間,懵懂卻青澀的感情,姜建漠是持著不贊同不反對不干涉的原則。當然,這個三不原則,也是在彼此行為舉止並不逾越界限的前提下。就好像他最開始,對楊一的態度是禮貌中帶著提醒,後來發現了少年身上的優點和特異之處,那種戒備和警惕心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誰沒有青蔥年少的舊時光,誰沒有為了心上人一個眼神就悸動就坐立不安的日子?真正高明的父母,應該讓自己的孩子在以後回首往事時,回憶起來都是老膠片的美好,而非遺憾的心結。
通過多次的接觸,他覺得楊一是個明白分寸,知曉進退的孩子,這才將其列入了可以信任的名單。
但是現在,這個「可信任名單上的小子」,似乎是「移情別戀」了?姜建漠向來文氣的臉上,就閃過一絲鬱悶。這時候他的心態是比較微妙了,心忖楊家小子也不是個好東西,虧得為了你,喃喃還險些和我鬧脾氣冷戰,現在有了相貌才氣不遜於我家閨女的,你就開始挑挑揀揀了?
至於兩人最早接觸之際,他自己對楊一的那些戒備,姜建漠表示完全沒有那回事。市委書記可是很忙的,誰有精力還記得那些?
「嗯?據我所知,我們的楊大作家,平時可是非常禮貌的人呢,現在卻一視同仁都做不到,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姜喃嫣然一笑,對蘇晚又詭異地擠擠眼睛。
姜建漠還在納悶,怎麼自己女兒和這小子不是有點小情愫的嗎?現在卻像是把人往外推的意思?
只有楊一在心中y-哭無淚,姜喃這妮子還沒成為「f-人」呢,就這麼其心可誅,以後要是真的嫁為人f-了,還還得了?現在的大小姐,顯然有些黑化為後期周芷若的傾向。
他在重生之後和姜喃有了奇遇一般的交集,也曾一度輾轉夢寐過,這個女孩時而溫婉可人時而精靈古怪,會為自己端來清茶一壺素手添香,也能陪伴自己在這個刀光劍影的年代里,如同最悠然的俠侶,逍遙世間。
不過所有的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位大小姐要先打敗競爭對手,一如周掌m-n嫁禍敏敏郡主那樣。
什麼攜手笑看人間,那果然只是個夢啊。
果然,那邊沈嵩之就抬起頭來,他雖然已經到了看破世情的年紀,比起姜建漠,應該是更能理解少年情懷,但這裡面卻有一個結——蘇晚是要繼承他衣缽的弟子。
繪畫技藝需要女孩來傳承,還有那些久久存留在心中,卻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自己來不及親自去驗證的關於畫技上的一些設想,未來能夠成長到何種高度……總之沈嵩之對於蘇晚的期望,是旁人根本就想象不到的,這是他最後教導的一個學生,關m-n弟子,將要延續他一身,或者說是一生技藝的人。
沈嵩之的人生可以劃分為幾個部分,譬如他快要走到盡頭的聲明,還有血脈的延續,以及事業的傳承。后兩者全都被他寄托在了蘇晚的身上,其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要是楊一那小子n-ng的蘇晚分了心思,不啻就是斷絕了他人生中三分之二的未來希望。所以儘管這位老爺子相較於季棠鄲,x-ng格已經是好上了太多,但也絕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放鬆態度。
就在楊一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了的時候,是蘇晚,蘇晚又一次站了出來。在這一刻,蘇晚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繼承了女人們綿里藏針的天賦技巧,所有在宮斗中笑到最後的女王們,都靈魂附體到了蘇晚的身上
「嗯,就是啊,你怎麼不給姜喃夾菜,人家還是客人呢。」蘇晚蹙眉,不滿的情緒溢於言表。以退為進y-擒故縱這一招,她耍起來可不比姜喃差上分毫。
既緩解了沈嵩之越積越多的不滿,讓自己立於危牆之外,又隱隱點出了兩個意思——第一展示了自己對楊一的影響力和控制力,第二,則是點明自己、以及姜喃分別和沈嵩之的親疏遠近,姜喃是客人,她可不是。
楊一夾在兩個女孩的明槍暗箭之間,大感冷汗淋漓,現在的女孩子,都厲害到了這種程度嗎?還有蘇晚,看起來從來都是不聲不響的人,居然也潛藏著這般凌厲的鋒芒,看似輕描淡寫,卻能和姜喃平分秋s。
低估這妮子了啊,要不是今天被姜喃bi出了真功夫,還不知道要拌三無單純女扮多久。
「就是,小氣鬼。」姜喃癟癟嘴,順著蘇晚的話頭白了男生一眼:「夾個菜是這樣,上次班上同學問你要蘇晚簽名也是這樣,還說什麼沒時間有時間一塊兒去島國旅遊,沒時間給大家要簽名。」
第一次正面交鋒的二女,算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每一招都是連拆帶打,每一句話都是借用對方的力道還施彼身。而且不同於一般女孩子的勾心鬥角,至少在表面看起來,二人之間是毫無矛盾的,無非就是蘇晚冷淡了些,卻沒有絲毫煙火氣。
每一個女人在進入了戰鬥狀態后,都是強橫的存在,類似姜喃這種高智商高情商,還有蘇晚這種帶著變身屬x-ng的女人,就更是恐怖了。
姜喃最後這句話一下就擊中了蘇晚的要害,和楊一去島國也沒有什麼,羅戈也是去過的,還有陽一文化那麼多員工。
但是偏偏那胖子自作主張,很是心懷不軌地給兩人安排了「邪惡腐朽」的資本主義調調,那天晚上,那個溫泉,少年修長健美的體魄,還有女孩柔美纖弱的身軀……兩人被姜喃這麼一說,心頭多少都有鬼,趕緊同時避開彼此的目光,內心卻有些翻騰不休的心悸。
有些東西,年齡和閱歷並非是最重要的,比如現在,如果不是女x-ng,還真無法覺察到蘇晚那一絲隱藏極深的旖旎,哪怕沈嵩之老成了人精,哪怕姜建漠是見慣了各s-人物的一方父母官,都以為是小女生鬥嘴分出了勝負。
此刻卻只有姜喃,覺察到了某些微妙的氣氛。本來蓮藕般的縴手正打算去楊一面前的盤子里夾菜,藉以示威,現在看到兩人之間的那點兒默契,明眸掃了掃,一下就黯然起來。
這分明是被她說中了某些東西,心虛的表現,要不然何至於啞口無言。想到了這些,姜喃本就對楊一不滿的情緒忽然化為了索然,心臟莫名抽緊,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什麼一樣,再也沒有心情和蘇晚繼續打嘴仗了。
本來是兩朵玫瑰爭鋒斗y-n的場景,卻一下子安靜起來。兩個長輩還以為這是小孩子們懂事知道分寸,卻完全沒mo清楚裡面的m-n道。
……
吃過飯,又泡上茶略歇了歇,蘇晚繼續去練習,姜喃卻找了個借口告辭,讓她的老爹很是不解,同時也頗為不善地頻頻打量楊一,心忖這裡面到底是個什麼複雜的關係。
沈嵩之卻把兩人帶到了一處涼亭下,這會兒已經是午後一兩點,儘管有風,周圍的櫻樹和桃心木那濃翠的葉子被吹得沙沙作響,卻依舊不能改寫現在是五月天的事實。在太陽底下稍微曬一會兒,就會感覺到灼人的熱意。
三人坐了下來,楊一是小輩,端茶倒水這種事情,自然是他的份內。給兩人把茶斟上,然後就老老實實坐到了一邊,肚子里卻忍不住猜疑起來。
如果不是重生后,有那麼多的訊息墊底,有「先知」這個大殺器為依憑,楊一知道自己是毫無資格和這兩人相交的。但就算是重生后的他,也不過仗著見識氣度唬人,才能入了兩人眼界。要論起真才實學,楊一給人提鞋都嫌他指頭太細。
所以他不認為,這兩人在談論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時,會特意叫上自己。
但照現在的情形看,似乎還真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楊一,知不知道今天叫你過來,是因為什麼?」沈嵩之輕醊了兩口碧綠芬芳的茶水,一開口就是讓重生男惴然的問話。這架勢,還真是沖著自己來的
看到楊一服服帖帖直搖頭,沈嵩之就看了姜建漠一眼,後者回了個肯定的眼神,然後那灼灼的目光又轉到楊一身上,嘴ch-n帶著些似有似無的奇怪笑意。
叫我過來為了什麼?不就是惹得你那寶貝徒弟分心了么?楊一腹誹,又心忖道你那女學生喜歡我,我也不是沒感覺的機器人,互相有了好感所以順其自然,所以就礙到了您老人家的眼睛,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你上次去建漠家裡的時候,說是今年會有洪水?」
沈嵩之把被子擱到木包石的桌面上,又把旁邊放著的一摞厚厚資料推到楊一面前:「來說說看,你碰到了那個高僧,又聽人家說起這個預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的表情很平靜,他口氣中的平淡,很能讓人誤解他其實並非一個丹青國手、美術大師,而是一個嚴謹的科學工作者,正打算「隨隨便便」地給學生普及一下科學知識。
但事實上絕非如此,到了沈嵩之這個年紀的人,要麼就是看破了所謂命數,看破了世事紅塵,凡事講究有理有據,認同眼見為實;要麼就是深切地體會到了命運無常,堅信冥冥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時刻撥動著每個人的人生走向。
不好說這裡面的哪一種就是絕對正確的,這不過是大家殊途同歸的人生總結中,其中那些「殊途」的部分而已。
但是看老人的語氣雖然平淡,可睿智的目光中分明就是無比肯定的意思,楊一就知道這絕不是他的一時好奇而已。並且桌面上的那些資料,也說明了很多問題。
「是這樣的……」楊一現在才明白了沈嵩之叫他過來的真正用意,而且老人能夠重視——不管這種重視裡面的含意是什麼——他終歸是樂見其成的,於是認真想了想,把那天對姜建漠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長江中下游圍湖造田,上游植被減少……」沈嵩之慢慢咀嚼著楊一的描述,
「是的,恰好去年的厄爾尼諾現象也是本世紀以來的最強,各種罕見的氣象現象湊到一塊兒,而長江流域的各種水土流失,森林減少,具有調蓄水能力的湖泊和水庫,也是年年減少。可以說是天災加上**,這才造就了洪水的到來。」楊一語調很輕,但是這裡面的拳拳憂心卻是毫不作假的。如果說重生之後他一直記掛在心頭的,除了讓母親和家人的生活更好之外,如何利用自己的先知讓國人避過前世中的那些災難,也是他一直思索的問題。
沈嵩之在認真聽著楊一的講述,姜建漠是已經聽過一遍的,他所注意到的地方,就和自己的老師有些不一樣:「這才造就了洪水的到來?楊一啊,你這麼說,倒像是篤定會有什麼災難一樣。」
如果是其他人用這種口氣說話,身為執政黨官員的姜建漠,無論如何都會有幾分不快麻要是個不怎麼待見的人,直斥其胡言lu-n語都是可能的。但偏偏說這話的是楊一,幫過他的女兒,也幫助過他,而且這個孩子的出發點肯定不是散播謠言,就看他決定動用si人資金,在老家開展防洪建設,就明白楊一的確是用心良苦。
所以姜建漠這麼問,純粹是覺得這孩子的用語,有些過於奇怪了。
那邊重生男面s-一變,知道自己因為關心則lu-n,不知不覺就開始以一個「過來人」的口wen說話了。
這樣可不好,被姜建漠懷疑也就罷了,要是在其他人面前l-了陷,再聯繫到自己有悖於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能力,稍微浮想聯翩一下,那豈不是……
「是啊。」被問到了破綻,楊一沒有慌lu-n,反而肯定地點點頭:「當時那位禪師跟我說的時候,就是用這種如同親身經歷一般的口wen說的,所以我才印象這麼深刻,也才會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決定告訴姜叔叔你了。」
姜建漠無視了楊一的扮嫩,反而盯緊他的眼睛:「那關於什麼水土流失森林覆蓋率減少的說法呢,人家一個外國的和尚,雖然可能真有預見的能力,但總不會去關心另外一個國家的環境問題。」
「這些都是我聽了他的說法后,回來自己查了查資料,有些地方是不太成熟。」
楊一努力圓著自己前後所說的話,既得讓外人不起疑,又要想方設法讓他們在防洪的問題上面,多少聽進去一些東西,儘可能地來改變一些預知的悲劇。
這救世主當的,還真是艱難。
兩個人的對話,沈嵩之也是聽在耳里,這時候就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楊一的說法。
「你和你姜叔叔說的這些,他後來也在si底下和我說起過。」老人看向楊一,目光裡面隱含著嘉許,還有一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因為以前工作的關係,所以我對你說的這些,還是很感興趣的。」
姜建漠打量楊一的神s-,多半還不知道老人以前的經歷,就幫著解釋道:「老師以前經歷過兩次洪澇災害的搶救,第一次是54年,那時候您是還在部隊文工團裡面……」
看到沈嵩之帶著追憶的神s-點頭,姜建漠就回首繼續道:「那一次老師是親身參與了抗洪搶險。然後第二次是在75年,駐馬店遭受暴雨襲擊,水庫決堤發生的洪災,老師正時任湖西的省委宣傳部副部長。」
楊一這次算是明了了,為什麼沈嵩之會對一個看上去虛無縹緲的預言,產生如此之大的興趣和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