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賊難防
345.利好之下掩藏的危機
「沒事兒的,我有安排。」楊一很是無所謂地擺擺手,彷彿真的對一切都成竹在胸一樣。看到他這個樣子,儘管其他人還是驚疑不定,但原本那種義憤和憂慮,卻已經消散了很多。
如果要問陽一文化裡面,對楊一最是知之甚詳的一群人是誰,那麼答案不是雲中書城的員工,也不是陽一動漫的那些it男,而是陽一出版的這些主編們。從最開始的思閱文化一路走來,這麼多的事實擺在大家面前,早就讓他們了解了這個天才少年的真正能力。
永遠的搶先一步,永遠的知道未來走向,那就是永遠的神。雖然現實中並沒有神的存在,但是這不妨礙陽一出版的編輯們,把他當做不世出的天才來對待。
現在楊一這麼說,那就肯定是毫無問題了。
「你小子到底還留了什麼後手,快說出來啊,急死個人」羅戈極為不滿地摁滅了煙頭,然後橫了楊一兩眼:「馬上就要出面闢謠,和那個王八蛋打官司了,你還不告訴我們是什麼手段?這讓公司怎麼配合造勢?」
楊一翻了翻眼皮,對於胖子的急性也是無語:「我有說不給大家講清楚嘛?」
然後轉向同樣等的急不可耐的老趙,葛黎高力等人:「是這樣的,上次我的師傅季老壽誕的時候,姓吳的也正好上門,問我要最新的稿子,說是看不到就食不知味什麼的。我早先也覺得這人有些不對,但沒想到,這人比小四還瘋狂……」
小四是誰?
馬上就有人用目光表達了自己的疑問,不過楊一擺擺手,含糊了一句「以後再慢慢講」,就把話題拉回來:「總之就是說我有了防備,留了一手給這人。當時在老師書房的時候,我特意請了老師來和我們聊這本書,然後在書堆裡面藏了一台攝像機……哦,那攝像機羅哥你知道的,就是野間社長送我的那台。」
「好小子」羅戈瞬間就明白了楊一的意思,喜不自勝地一巴掌拍在仿紅木會議桌上,然後又連連倒抽冷氣喊疼:「唉喲**,好疼早說啊,還有這一手怪不得你小子一點兒都不急。這下連季老爺子也幫著給那王八蛋下套,看他死不死」
「哎,等等,我老師可沒幫著我下套」
楊一連連擺手,看著羅戈又傻了眼疑惑不解的神情,也是一陣好笑:「這個姓吳的,也是老師一個朋友的晚輩,老爺子雖然不待見這人,不過要把他趕盡殺絕,我一開始以為老師可能會顧忌或者猶豫一下的,就沒告訴他,攝像機也是偷偷放進去的。」
「你還敢背著老爺子幹這種事兒?」羅戈瞠目結舌,季棠鄲的脾氣,在越州文化圈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要是被他知道了有誰在利用他,那還了得?
楊一就無奈攤手苦笑:「都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這次放過了姓吳的,誰知道他以後又有什麼壞心思?這種心術不正的玩意兒,只能一巴掌撂倒,陪他玩勾心鬥角的遊戲,我可沒這精力。至於老師知道了會怎麼說,我以前心裡沒底,但是現在看來也不用太擔心。」
「嗯,怎麼說?」羅戈的小眼睛再怎麼努力睜大,還是一副眯眯眼。
楊一歪了歪嘴角,很是「欣慰」地笑道:「姓吳的剽竊我文章的事情,還是老師第一個通知我的,電話裡面老爺子可是氣急敗壞了。我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我師娘都說了,以前最狠也就罵人無恥之尤,結果剛剛在電話裡面,小畜生這詞兒都噴出來了。」
聽到一向德高望重的季棠鄲季老,還有這樣的趣事,會議室里的編輯們都忍不住呵呵鬨笑起來,一時間原本緊張不安的氣氛,也都轉為輕鬆。
楊一都留下了這樣的手段,這個官司再打不贏的話,那國內也就沒有法律可言了。而且有那些心思機敏的,像是幾個長於策劃圖書營銷的編輯們,從楊一的話中發現了機會,一個正好宣傳造勢,藉以推廣這本小說的大好時機。
「行了行了,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看到軍心已定,羅戈就拍拍巴掌,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那裡:「小一早早就留下了后招,那這就不用多說了。法律方面的問題,自然有公司的法律團隊來操刀應對,但是這裡我有另外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們。」
在場的這些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羅戈一手帶出來的嫡系。他們對於這個往昔的大老闆,現在的名義二當家,但實則和老大也沒什麼區別的領導,從來都是充滿了信心,也有些上下級之間的靈犀。
聽到羅戈這麼說,幾乎都明白了他的意圖所在。
果然,羅戈接下來就咳嗽兩聲,一派揮斥方遒的架勢,神色意氣風發:「但是你們呢,也有各自的任務,那就是好好拿出來一個方案,看看怎麼樣配合這一次的版權官司,來把小一這本書的聲勢推到最高的程度從小了說,這關係著我們下半年一個相當重要的贏利點;往大了說,這關係到我們陽一文化,在國內文化界的形象和地位,關係到以後和講談社方面合作的主動權問題大家明白了嗎」
被這著眼於全國,亞洲,乃至於整個世界的激昂言語所鼓舞,不算葛黎高力這個北國男兒,就算其他的那些江南文士,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既直接影響自身的荷包鼓脹,又關係到未來的發展,這些因素,已經足以讓平素安穩沉靜的編輯們,都打了雞血一樣,拿出了十二分的幹勁。
散會以後,編輯們又自發的留下來,就宣傳造勢的問題,開始了新一輪的討論。而羅戈則把楊一拉到了他的辦公室,說是還有問題要深談。
「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一關上門,胖子就壓低了聲音緊盯楊一,生怕錯過了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看這位的模樣,根本就不是一個大老闆在自己的辦公室,而是一個胖賊偷偷潛入別人的房間。
特異功能?楊一心頭不可抑制地暴跳一下,然後傻愣愣看回去,還直勾勾伸手去摸羅戈的額頭。
「我沒感冒發燒說胡話」羅戈一把打開楊一的手,然後繼續死死看著少年的眼睛,似乎要從他的眸子中,發現什麼隱藏至深的秘密一樣:「你倒是說說,你就怎麼那麼肯定,今年一定會爆發洪水災害的?」
這一天是7月11日,得益於楊一的一再堅持,而且他又恰好認識了越州的市委書記,而他小女朋友的老師,也是極為欣賞他的長者之一,沈嵩之沈老爺子,又恰好親歷了共和國歷史上少有的水澇災害,而且能對市委書記姜建漠造成相當強的影響。
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是巧合中的巧合,要是其中任意一環沒有接上來,那麼楊一即便知道了這一次的水患,也無法挽回些什麼,最多就是保護好一方水土,讓自己的老家免於禍患而已。
但現在的一切——至少發生在越州的一切,卻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姜建漠在提前作出了預防水患的政令后,當時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表示出了不同的意見,他這一系的同僚,下屬都紛紛上門探詢,有的很是委婉地拿出水利部專家們的預測。而市長曹建國那邊的人,在姜建漠下達了預防洪澇的政令之後,見面的打招呼,也不約而同換成了擠眉弄眼的表情,每每在自己那個圈子開始八卦的時候,就嬉笑著指指頭頂,大有看書記大人鬧出笑話而後快的架勢。
楊一在某次去沈嵩之那裡,接蘇晚回家的時候,正趕上老人和姜建漠通電話,他在旁邊很是聽了會兒牆角,對其中一句話的印象很深——認準了就去做,我之所以讓你走上這條路,也不是希望看到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偶爾意氣一下,也是好的。
這話不是沈嵩之對自己學生的告誡,而是姜家坐鎮九五城的老太太,聽了自己兒子的彙報后的總結,然後姜建漠又轉達給了沈嵩之,以此表明自己的決心,以及家族支持的態度。
然後,在6月12日的時候,長江上游傳來了第一次的橙色預警,往常很普通的汛期,卻是一場天災的到來。
到了大雨連綿的第五天,市委市政府裡面,很多人看向姜建漠的眼神就變了,一些人純粹是詫異和敬佩,覺得這位書記既有迎著大風向逆勢而行的勇氣,又有極為長遠的目光。
但是其他更多的聲音,卻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了,有些傳聞還靠譜一些,說是水利部的少數派,以及國內其他部門、高校的部分專家,和姜家關係匪淺,又早早預測到了這一次的水患,只是水利部大當家,以及他們上頭的人堅持報喜不報憂。
可還有一些,以前完全脫離了正常「流言」的範疇,說是書記大人和秀湖靈隱寺的主持交好,所以那個得道高僧,才會拼著泄露天機,把這次水患的消息提前告訴書記。
要不然,怎麼姜書記就相信水利專家裡面的少數派,就是不信大多數?不都是科學嗎?
肯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道理,才會讓他這麼篤定
但不管傳言是何等讓人哭笑不得,總之姜建漠這一次進步,已經是無人能擋——原本預計應該在百億上下的直接經濟損失,居然因為越州早有準備、預防得當,直接被壓在了30億元以下。
剩下的那些,就實在是有心無力,儘管防洪設施齊全到位,相關單位和人員動員得力,可再這種天災之下,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你沒有異能,納尼怎麼就這麼肯定,今年一定會發洪水?」羅戈依舊不依不饒,他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單一的辭彙來形容了,那是混雜了亢奮,激動,懷疑,不可思議等等一系列的情緒的綜合:「你知道不,這些天姜叔是忙不過來,沒時間找你,不過他在和我家老頭聯繫的時候,那裡面的意思就有些玩味了。」
「嗯?」楊一抬了抬眼皮,看上去也不是毫無表情,但和羅戈比起來,就的確算是無動於衷了:「你怎麼這麼開心啊羅哥,我總有一種你在發國難財的錯覺。」
「誰發財了你別紅口白牙污衊好人」胖總說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梗著脖子嚷嚷:「咱又不是倒騰防洪防汛設備材料的商人,怎麼發國難財了。」
「姜叔叔這一次應該動一下位置的?」楊一早就看穿了他的這點兒小把戲,要不然這胖子能把自己拉過來,神秘兮兮地說起這些話題?
看到羅戈點頭,楊一就繼續分析道:「他上一次就算平調,雖然越州比他原來任職的地方強出不少,但怎麼也都是省會城市,級別上面做不了文章。現在有了這麼一筆閃亮的政績,加上他家人在北邊使勁,我看應該是班子里排名前兩位的副省長職務,不過江南省里的大頭目,都沒到讓步的時間啊?」
「咦,你小子對這些門門道道也挺清楚的?我還以為你對這些東西,都沒什麼興趣的。」
看著羅戈略微有些意外的眼神,楊一翻了個白眼,這些東西還用刻意關注?別說前一世他都有過注意,重生之後因為身邊認識的那些人的關係,隨便了解一些,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
「先不扯別的,既然姜叔叔要動位置,那麼羅伯伯順帶著往上進步,也不奇怪了難怪你這些天見面就是笑,感情是早知道了?還說自己不是發國難財」
羅戈一聽就急了,這種名聲他可不稀罕,立時就氣哼哼反駁:「要說國難財,那也是你雙手奉上的,要不是你提醒姜叔一再堅持,我們老羅家能跟著沾光?」
楊一知道糾纏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是分不出勝負的,就撓撓頭嗯了一聲:「羅哥你叫我過來,就是通知我羅伯伯要高升了,來和我分享喜悅的?」
「嘁我就這麼點兒覺悟」羅戈很是憤憤地呲牙咧嘴:「高興歸高興,我的確是為自己家裡的事兒高興,但找你過來,主要是另外一個問題。」
「嗯?」楊一總算打起了一些精神。
羅戈表情也轉為嚴肅:「就像你說的,姜叔有大半可能,是要去別的省份了我前些天還去探了探口風,據他說組織上初步討論的結果,是江北那邊。當然,這個就先不說了,我擔心的問題是,萬一真的去了其他地方,我們陽一文化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