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別人的家事
互相見面打過了招呼以後,趙長天就擺出要深入交流的架勢,拉著候泗維不放手了,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見他們老朋友要進行一些私底下的討論,就都紛紛極有眼色地告辭而去,到一旁聊起了各自感興趣的話題。
不過也有那麼一兩個震大的領導,似乎對楊一有些興趣似的,在旁邊聊天的時候,目光也會時不時從楊一身上掃過,然後就是經常能見到的老狐狸那種表情。
這邊趙長天拉著候泗維不放,也沒有什麼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表現,而是光明正大指著楊一:「這小子的理科很成問題,但要是他想進入哪個大學深造的話,有沒有問題?」
候泗維一愣,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趙長天,一副老趙你也有幫人說情的時候,不過在笑完之後,他就略帶幾分不解地問道:「怎麼不行了?別說是小楊,就連你們那個新概念作文的獲獎學生,不也有很多被特招進了大學裡面嗎?更別提小楊了,我相信,他要是現在放話準備進入大學,喏,你看看那邊,其他人我先不說,就那幾位震大文華院的院長主任團支書,肯定是搶著要的。」
「要是進文史類專業,我還用得著找你來說?」趙長天撇撇嘴,一顆花白腦袋連連搖晃道:「小一是想去學習工商管理課程,不是學文學歷史什麼的專業,以他現在的寫作水準,大學里也沒多少教授能教他了?」
這話說得,楊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如果僅僅只是看寫作上的天賦,他也不是全無需要去大學里學習。只不過現在有季棠鄲盯著,是以不用捨近求遠罷了。可要把範圍放大到所有的文史類課程。那麼他無疑還是很能去繼續深造一下的,其他先不說,就單說歷史方面,他也只是通讀了宋朝一代的相關史籍,距離沒有多少大學教授能教他,委實還差的有點兒遠。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可能明說的,倒不是虛榮心作祟,而是當一個人達到了某種身份地位后,一些東西就的確不能自曝其短地亮出來。這不是只關係到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涉及方方面面的影響。
旁邊候泗維在弄清了這個情況后,略微一思考,就搖搖頭:「如果是理科差得太遠,那麼正規的工商管理專業,是不太可能去學習的,不過一些名校裡面不是開設了專門面向社會上成功企業家的企業家mba課程嘛?小楊完全夠資格進入這種培訓班學習了嘛。而且不僅僅是學習工商管理,在這種專門開設的課程上,他還能接觸到不少其他領域的成功人士。也算是對他人脈不足的一個很好補充了。」
面向企業家的mba專業課程?楊一就笑了,可能國內出現這種班級課程設置,在目前來說用意還是好的,一方面那些高校通過這種方式。為自己拉來大量私人贊助,另一方面那些企業家們也能形成一個彼此的小圈子,結識到不少以前只是聽說但沒機會也沒途徑見面的同行。大抵上算是雙贏了。但問題就在於這種mba課程,很快就會變質。徹底脫離原先的用意,而逐漸轉變為一種拉幫結派。甚至是獵艷的場所,類似的報道2002年就曾經被曝光出來過,說是一個班的男士都是事業有成的老闆,而女士們則是想要釣金龜婿或者乾脆是想要成為二奶小三的女人。
更何況,這種班級上面,教師一般也不會太過認真,畢竟在面對身家遠超自己的上流社會人士時,也沒有那個教授老師還能保持古井不波的心境,能夠拿住面子身份不去主動巴結,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定力了。真正德藝雙馨的前輩們,是根本都不會涉足到這個圈子裡的。
所以楊一在憨厚一笑后,抬頭看向候泗維:「候司長,我是想要從工商管理最基本的內容學起,那些面向企業家的專設課程,說不定我進去以後聽不懂。」
拒絕也是一門藝術,而且是非要重要的藝術,楊一相信自己放低姿態以後,對方不會因為被拒絕了提議,就對自己有所不滿。
果然,候泗維聽了這話后略一思考,就點頭認可道:「這倒也是,是我疏忽了你的具體情況。那這樣,你看你是中意哪一所高校,當然是開設了mba課程的高校,然後先報考他們的文史類專業,等進了大學以後,到時候我再找人幫你調劑到工商管理專業裡面,怎麼樣?」
暈,您倒是夠熱心的,可怎麼就聽不出來,我是不準備在國內上大學呢?其實楊一倒也沒有什麼崇洋媚外的心思,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糾結於華夏文化的逐漸流失和遺忘了,他一直念念不忘國外大學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在教學水品上,外國高校尤其是世界上排名比較靠前的一些知名院校,他們在mba課程的教授上,的確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是現在的華夏各高校遠遠比擬不了的。要不然,他這個開著作弊器的重生者,還能不知道候泗維所說的操作方法么?
不過現在就不能再度拒絕對方了,反正離出國還有一年多時間,到時候只要自己提前聯繫好國外的大學,讓對方先一步發出入學邀請后,那自然是可以順水推舟,回絕掉這邊的安排的。
於是雙方又聊了一會兒后,候泗維就笑著告辭,畢竟旁邊還有人等著跟他商討一些事情。
這一波的應酬完了以後,趙長天就帶著楊一,走到主席台邊只等著入席,在略微觀察了一圈后,少年就有些好奇地指著那邊,另一位教育部高官,國際合作與交流司司長周漱垣的位置:「怎麼那位周司長,情緒一直都不怎麼高啊?難道他是不願意來參加這一次的大賽開幕,還是本身對這個比賽有什麼看法?」
楊一本來不是什麼一心探究八卦的市井婦女,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對方的態度再奇怪再頹然,他也不可能還特意過問一下。問題是現在的新概念作文大賽,已經都在教育部那邊掛上了號,不少人都在暗中給盯著呢,有可能某一個小小的失誤或者是組織不當,都可能招致那些人的審視目光,所以對於所有可能引起新概念波折的人或者事,他都沒辦法不去關心。
「哦,你是說周司長啊?」趙長天在看了一眼后,就忽然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在外面亂講。周司長家庭出了點問題,所以這段時間他的心情不怎麼好,也是人之常情。再次提醒你啊,這件事只有老侯他們幾個人知道,然後也就是我聽老侯私底下提了一句,在就沒有多少人清楚了,尤其是震大這邊,全都不清楚,所以一旦傳出去引發的後果你也是明白的。」
「我在趙老您的心裡,就這麼不靠譜嗎?」楊一無語地擺擺手,示意自己決計不會隨便亂說的。
……
和新概念的冠名商見面,只是一段很同意就被拋之腦後的小小插曲,周漱垣在這個會議上,並沒有太多主動出擊去應酬的心思,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思考怎麼讓女兒和自己和解的問題上。最近因為夫妻間的不合,所以連帶一直都偏向她媽媽的那丫頭,也開始玩起了不聞不問的把戲。就在自己來震大之前,明明是打電話告訴過她,自己要來看望她的,可那丫頭居然臨時關掉了手機,以至於自己來到魔都三天後,都沒能和她聯繫上。雖然不是什麼無法挽回的大問題,但還是讓這位司長深感頭痛。
有道是修身齊家平天下,自己連家庭事務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麼臉面去教導別人。
到了嘉賓席位上,周漱垣又再次撥打了一個電話,希望等會議結束以後,自己可以和女兒見上一面,好好解釋一下自己和她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不出意料的,電話依舊沒能打通,聽著聽筒裡面傳來的一片忙音,周漱垣的心情就格外鬱結起來,就算是眼前一副盛世喧嘩的場面,都沒能引發他半點兒注意。
不過他也沒多少時間去想著自己的私事了,因為在一眾嘉賓入場,而參加會議的各個高校、雜誌社、文聯的與會者也都到場以後,會議很快就正式開始。
第一個發言的自然是那位分管文教科衛的副市長,在做了不算簡短的歡迎致辭,以及闡明了魔都各高校對於這次全國範圍內作文大賽的關注后,他就下台,把話筒讓給了他身邊的候泗維。候泗維的發言倒是不太長,在表明了教育部對這次比賽的關注,以及對各個高校做出了指導性意見后,緊接著就輪到了他。
這個目前在教育部還擔任著重要職務,但已經快要退居幕後的司長,就壓下了心裡的煩躁不安,很有長者風度地點點頭,然後拿起自己面前的稿件,此時此刻要是楊一再度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是不可能從一些幾乎無法察覺的蛛絲馬跡中發現什麼的,畢竟長久以來的官宦歷練,讓他可以很好地控制收斂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在這麼重要的場面上因為精神恍惚而失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