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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人,在一些事情上或許會偷得浮生半日閑,但正要處理正經問題的時候,幾乎都是瞬間就可以進入戰鬥狀態。
所以半個小時以後,兩人就坐進了公司小車,一路呼嘯著往西北而去。
又是半個多小時,藉助長三角發達完善的交通系統,二人帶著一個助理很快就來到了昆汕這邊。這一次下車以後,沒等上前敲門,外面正從田間地頭幹完活兒回來的常家班人員,就立馬認出了楊一。
「楊董。」兩個還算年輕的男子以及一個有著典型江南水鄉氣質的女人,老早就等在了門口,看見楊一以後就趕緊恭敬有禮地上前打招呼問好。只要是常家班的人員,就沒辦法對楊一無動於衷——在戲班幾乎是勉強度日的艱難時期,主動上門聯繫業務不說,開出的價碼也是公道實在,這對於任何一個對常家班有感情的人,都是必須要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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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半個小時以後,兩人就坐進了公司小車,一路呼嘯著往西北而去。
又是半個多小時,藉助長三角發達完善的交通系統,二人帶著一個助理很快就來到了昆汕這邊。這一次下車以後,沒等上前敲門,外面正從田間地頭幹完活兒回來的常家班人員,就立馬認出了楊一。
「楊董。」兩個還算年輕的男子以及一個有著典型江南水鄉氣質的女人,老早就等在了門口,看見楊一以後就趕緊恭敬有禮地上前打招呼問好。只要是常家班的人員。就沒辦法對楊一無動於衷——在戲班幾乎是勉強度日的艱難時期,主動上門聯繫業務不說。開出的價碼也是公道實在,這對於任何一個對常家班有感情的人。都是必須要感謝的。
「幾位好,這次是帶了劇本過來給常老過目,他在家裡?」
那個女子似乎是三人裡面說話的一個,聞言就點點頭,抿嘴笑道:「在裡面呢,本來老師昨天見了那些島國人,還黑著個臉黑了半天,結果今天早上教他們基本功的時候,就開始換了口風了。背地裡還偷偷嘀咕什麼,要是我們華夏也有這麼認真好學的苗子就好了之類,我們幾個師兄弟姐妹的,上午還笑了半天呢。」
這老頭兒,感情也是那種好為人師的傢伙,而且還有後世那些御宅族acg眾們說的什麼,嗯,傲嬌屬性。
楊一無語地好笑兩聲,隨即就招呼道:「走。進去再說。」
到了院子裡面,陽一文化的兩個大佬一眼就看到了涇渭分明的兩撥人馬,左邊一群是常家班的子弟,本來在練習的時候是不用上全盤戲服道具的。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正在咿咿呀呀唱著旦角的那個人卻全身武裝,華麗婉約的崑曲戲服。轉瞬間就裝扮出了一個江南水鄉的麗人形象。拈著蘭花指嗓音細細一收,就彷彿琵琶弦挑到了最高處。柔軟綿甜之中又有些糯糯的感覺,落在耳朵眼兒里就覺得舒坦熨貼。
而對面那一邊。則是被兩個常家班大弟子,外帶一名翻譯指揮著壓腿劈叉,鍛煉基本功的島國入選演員。
「嗯,是楊董啊?」常鴻瞿看上去是在督促弟子練功,可實際上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到楊一進來,馬上揮手讓那個花旦自己去吊嗓子,然後轉身迎了上來:「這位是?」
「常老師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哥,也是我們陽一文化的另一個創始人,羅戈。」楊一笑著打了個招呼,就轉身看向羅戈:「這位是常家班的班主常鴻瞿老師,這一次我們的演員培訓,都是常老師負責的。」
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可場面話還是要交代一下,聽了楊一介紹之後,羅戈就趕緊上前握手:「這一次麻煩常老先生了,真是萬分感激。」
面對羅戈這樣的成年人,而且又是商海中撲騰出來的成功人士,常鴻瞿的態度倒是比面對楊一的時候要熱情好說話,當然,也不排除是楊一答應了對方的合作條件,而且一直都表現的比較恭敬有禮,所以就也笑著伸出手:「羅董太客氣了,這一次我還要感謝你們,在常家班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們這一個機會啊。所以說實話,應該我們感謝二位才對,怎麼能讓羅董反過來謝我們呢?」
「常老先生你看,大家都是一個目標,就不要客氣了,怎麼樣?」羅戈握著常鴻瞿的手,很是爽朗地笑道,那個背著人時不時要露出幾分委瑣神色的胖子,和現在這個人絕對不是同一人。
「那行,大家就都不要客氣了。」常鴻瞿不是那種骨子裡的文化人,而是帶有幾分舊社會戲班班主常有的江湖味道,聽了羅戈這話倒是覺得很對胃口,連連點頭道:「幾位過來做,看看我給你們那些小鬼……島國演員制定的訓練計劃。」
高興之下,這個對島國一向都無比仇視的老頭兒,險些又用上了自己的習慣性稱謂,還好反應的快,才沒讓那邊的翻譯聽到。
楊一和羅戈這一次過來,本就是要和常鴻瞿商議一下這個端起突擊培訓的內容,所以也不推辭,直接跟著常鴻瞿過去坐下來,旁邊自然有常家班的弟子們端上熱茶。賓主坐定以後,老頭兒就主動開口道:「二位看看,基本上還是傳統的拿捏身段,踢腿彈腿抖手甩水袖,還有壓腰身走蓮步的老方子,之前楊董走的比較急,說是我自己先看著辦,所以就真的看著辦了,二位不會對我這個老法子有什麼意見?」
楊一和羅戈看了一眼,後者雖然知道少年的整個計劃,但就具體的業務上來說,比如崑曲改編以後的cos表演,他就不甚明了了。這些東西也都是楊一一人決定的,所以很明智地不發聲。而楊一自然也是知道這一情況的。想了一下后,就組織措辭道:「老先生的法子都是崑曲出角兒的訓練方法。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我就照實說一下,因為這一次的演出內容,並不需要多麼紮實的舞台功底,重點在華夏傳統文化的改良和與動漫文化的結合上面,所以一些高難度高要求的訓練,我個人是建議撤掉比較好,只要求抖手甩水袖,還有走蓮步的基礎到了就行……」
這個說法一提出來,見常鴻瞿不言不語的架勢。楊一就知道這老頭兒又開始犯倔了,於是很機智地笑了笑:「常老師不要認為這是敷衍了事,是對崑曲的篡改,其實我也是考慮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所以才這麼提議的,既然您覺得不太合適,那就當我沒說。」
老頭聽楊一這麼講,就很是狐疑地在千層底的布鞋邊上磕了磕煙鍋,隨即一臉不信任地看過來:「什麼重要問題?你就說一下。我也隨便聽聽。」
楊一也懶得和這個老頭兒打啞謎,聞言微微一笑:「這幾個演員裡面,其中就有一個島國大影視公司的簽約藝人,是準備回去以後重點培養的。如果讓她學到了昆區裡面的精髓。然後在島國那邊演戲時用上了,您說……」
常鴻瞿聞言一愣,嘴角抽了一下。倒也很能就坡下驢:「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不能太認真教他們。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不好好教,這些小鬼子還以為我們的崑曲就這麼點兒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是個人就能簡簡單單學會呢。」
「這不是已經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么?你看看那邊那個小女生,臉都青了,還在使勁兒壓腿,可見已經體會到了學習崑曲的不易。接下來您要真的降低了難度,說不定他們還要感激您老。」楊一舌綻蓮花。
「這倒也是,不過我要他們小鬼子的感謝?」常鴻瞿顯然就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角色,心裡已經同意了楊一的建議,可口頭上還要硬氣兩句。
然而在楊一和羅戈都以為,他馬上就要同意自己這邊的建議時,老頭子卻又不無遺憾地撇撇嘴:「雖然都是些挨千刀的小鬼子,不過你們還別說,人家真能吃得起苦,要是能找到一兩個向他們這樣的苗子,我也就滿足了。」
對於老人的這個感慨,楊一和羅戈自然只能在心中暗笑,可不好評價什麼。
不過楊一現在說的只是自己主觀上的看法,至於最終要怎麼訓練這些人,還得常鴻瞿看了劇本以後再做決定。於是男生就拿出了幾經修改才最終定稿的劇本,又遞給了常鴻瞿。等老人看完以後,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間,後面廚房裡隱隱約約都飄來了農家飯菜的香味。
「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不過其中一個小**部分,我看是需要旦角兒來刀馬旦的戲份?這就不好處理了,我們崑曲裡邊兒,旦角兒就是旦角兒,武生就是武生,沒有串戲的說法,所以具體要怎麼弄,還要商量以後才能拿出個章程……」常鴻瞿進入了狀態以後,就不管什麼崑曲的傳統與非傳統了,而是異常認真敬業。
「行,那我再考慮一下……常老師你看這樣行不行,一人計短眾人計長,要不您讓班裡的弟子也過來幫著參考參考,看看怎麼樣才能把這一點給圓回去……」
……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等到眾人最終想出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點子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這個時候,羅戈和楊一自然不可能還趕往金陵,只好在常鴻瞿這裡住了下來。
不過有了這一天的相處,常鴻瞿對於楊一「改良」崑曲的想法,倒是少了那麼一些抵觸情緒,甚至有不少時間都能聽進去楊一的建議,而且還不時沉吟著長久思考,讓楊一心中又多了些喜悅。
傳統文化固然是好,但不能順應時代的需要,終究也是會被淘汰的,只有不斷在細節上改良改進,才能保持一種傳統文化的興盛不衰。楊一讓崑曲和動漫cos表演結合起來,除了為自己的動漫展增添華夏傳統因素外,剩下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也未嘗不是希望已然勢微的崑曲,重新走入現代民眾的生活當中。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楊一和羅戈告辭的時候,常鴻瞿居然一反那一次接待少年的態度,轉而很是有些依依不捨起來。
最終當楊一約定了從金陵回來的時候,還要到常家班拜訪,這老頭兒才算是重新高興起來。
……
昆汕到金陵的路程比起魔都到昆汕這邊,本來是更遠一些,不過沒有了全國金融中心的交通堵塞,他們在路上的用時反而更少,兩人到達金陵第二紡織廠的時候,已經有接待幹事等在了大門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