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既然她想要自由,那就給她自由
李勳走過來,拉著季懷霈去了更衣室,“副導的屍體已經送火葬場了,我在警局的朋友說沒有發現任何他殺的痕跡,就是失足落水。”
季懷霈微微變了臉色,李勳繼續說,“華斯娛樂的那位傳了話,你要是不想演,可以回家休息幾個月。”
“……”
幾個月是多久?
等到他回來,是不是季懷霈這個名字直接在網上消失了?
季懷霈倒是不怕封殺,他怕的是遇到副導演那樣詭異的事情。
背後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說傅氏子弟個個不是善茬,特別是那位七少,最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依照傅氏在帝都的地位,圈裏眾人不管是誰,見到那位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爺。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問道,“副導的事情是不是和那位有關?他和蘇姒……”
“噓。”李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副導出事那是意外,警方也是這麽判定的。
傅爺並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和蘇姒的關係,傅爺的私事也不是我們能打探的,劇組的所有人都簽了保密協議,你等下也來簽一份。”
季懷霈簽好保密協議出來,就見蘇姒依舊在打遊戲,根本就沒有要背台詞的意思,他暗暗歎了口氣,隻能更努力地記台詞,免得拍攝的時候反應不過來。
女二的戲份相比跑龍套的宮女多了不少,但比起男女主就又不多,泠妃的設定是皇帝愛而不得之人,進宮沒多久就病死了,主要是在氣質和容貌驚豔他人,在男女主和觀眾的心裏留下濃重的一筆。
“蘇小姐,那邊還沒拍攝好,可能還要你再等一會兒,我買了甜品和咖啡,要不你先吃點?”
工作人員客氣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到蘇姒眼前的桌上。
蘇姒抬眸看了她一眼,“謝謝。”
視線落到桌上的抹茶蛋糕,蘇姒索性放下手機,端起來慢慢地吃,但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她喜歡抹茶味的所有東西。
捧著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蘇姒的視線有些渙散,大概還是有點不適應沒在這個劇組見到傅憬,前世他發現自己在這裏拍戲後,就每日會來看她。
或許真的不一樣了吧。
她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過了會兒,就見李勳在朝她招手,蘇姒放下咖啡走了過去。
開始她和女主對戲了,飾演女主的譚寶珊朝她眨了眨眼,說道,“記不住台詞沒關係,我超強的!肯定能接住你的戲!”
旁邊圍觀的季懷霈嘴角抽了抽,總覺得自己被諷刺了。
蘇姒和譚寶珊的對戲很順利,所有人似乎都習慣了蘇姒的1234567,下午的拍攝很快就結束了。
“這是合同,你看看片酬滿不滿意,不滿意的話,我們再商量。”離開前,李勳找了蘇姒一趟,還說,“你就那樣演吧,我幫你把配音演員找好了。”
蘇姒拿過合同翻了翻,她的片酬是五百萬,這對於一個剛出道的新人來說是極其不可思議的。
蘇姒前世的片酬也有那麽多,但那是傅憬故意給她提高的。
這回他根本就沒來片場啊,怎麽會……
“投資方很看好我們這部電影,前幾天追加了不少投資,我就把劇組每個演員的片酬都提了提,你算是趕上好時候。”
蘇姒怔了怔,問道,“哪個投資方?”
“誠禾娛樂。”
不是華斯娛樂啊,那應該和傅憬沒關係。
就算是華斯娛樂,難道傅憬追加投資還和她有關嗎?
蘇姒垂下眼簾,輕嗤了一聲,這一世的傅憬和前世不一樣,她未免太自戀了。
“我挺滿意的。”
她簽了合同,這才離開片場去打車。
在蘇姒沒注意的地方,江躍急匆匆地從監控室跑出來。
就在蘇姒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江躍開著那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附近,打開車門走過來問蘇姒,“蘇小姐是嗎?”
冷淡清絕的臉蛋微微緊繃,蘇姒知道他是傅憬的助理,呼吸都亂了一分。
“對,有什麽事嗎?”
“這輛車還給你,我家爺說他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跑車,不需要蘇小姐的禮物。那天蘇小姐走的急,沒來得及還你。”
“……”
我收回來算任務失敗嗎?
蘇姒在心裏問係統。
那個任務已經結束,現在你們對這輛車的處理不歸我管。
“哦。”
蘇姒接過了江躍遞來的車鑰匙,你不缺我缺,巴不得你不要。
見江躍要打車離開,蘇姒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在片場?”
“蘇小姐是問傅爺?”
“嗯。”
“沒有,他在公司加班。”
蘇姒又哦了一聲,坐上蘭博基尼開車走了。
等到跑車的轟鳴聲遠去,江躍就收起了準備打車的樣子,小跑著回了片場的監控室。
狹小的屋裏擺著一張躺椅,擁擠簡陋的環境倒是被躺椅上的那人襯得貴氣了幾分。他的身上披了張毯子,眉間散漫,蒼白的頸間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桃花眸低垂間,讓人覺著一股病態的冷漠。
手上的手機停留在地圖頁麵,有個小紅點漸漸遠離他們所在的片場位置。
“車鑰匙和車上都裝了定位器。”江躍說。
“嗯。”
病弱矜貴的男人滿意地輕應了一聲。
想了想,又緩緩說,“每天下午都要有抹茶蛋糕。”
下午的拍攝時間久,會餓。
“好的。”
江躍記下,然後出門傳達給了導演李勳。
屋裏的人抵著唇咳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遙控器播放今日片場的監控錄像,眼前十幾個屏幕,各個視角都能看到蘇姒。
漆黑深邃的桃花眸牢牢地捕捉那道身影,不厭其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視線帶了些偏執,夾雜著掠奪性質的瘋狂,纖長墨黑的眼瞼顫了顫,他閉眼將情緒都壓了回去,再睜開眼的時候,變得克製冷靜。
不可以嚇到她。
不可以。
他在心裏提醒自己。
傅憬輕輕地吐了口氣,想起在賽車俱樂部見到蘇姒的場景,哪怕她嘴上說著喜歡,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帶著抗拒,眼睛避著他的視線,恨不得當場消失。
就,那麽厭惡他嗎?
既然她想要自由,這一世他就盡自己所能接受的程度給她自由。
對,隻是盡可能地給她自由,因為他沒有她的消息,會受不了,會發瘋,他要時時刻刻確認,她還活著,她還在。
可能會再次失去她的恐懼,是束縛他心裏那頭野獸的唯一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