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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丁憂(兩章合一)

  第542章 丁憂(兩章合一) 

  顏雪懷交給珍珠和周掃塵的差事,不是一封休書就能結束的。 

  周掃塵之前的經歷,用武多過用腦,不,她根本沒有用腦的機會。 

  因此,在顏雪懷找到她的時候,她便把醜話說到了前面。 

  「王妃,您讓我打誰我就打誰,您讓拆左腿,我決不會卸右腿。所以您要提前說清楚,我腦子不好使。」 

  所以現在,周掃塵瞪著珍珠:「快說,接下來咱們去揍誰?」 

  珍珠 

  於是—— 

  街上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吳家,其實吳家出來採買的下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說,直到吳員外的兒子親耳聽到,吳太太這才知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帶著弟弟去捉姦了? 

  她娘家的弟弟壓根就不在時豐! 

  「去把老爺接回來!」 

  大夫擔心吳員外傷口太疼受不住,因此給他用了助眠的湯藥,吳員外一覺醒來,已經次日早晨。 

  他已經在自家府里了。 

  大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兩個人呢?」吳員外掙扎著坐了起來。 

  吳太太披頭散髮沖了過來:「你在外面惹的爛事,卻要禍害我的名聲,現在全時豐的人都在說我善妒!」 

  善妒,這是犯七出的。 

  如果她真的善妒也就罷了,可她沒有啊,這些年來,家裡的姨娘和通房抬了一個又一個,她哪裡善妒了? 

  吳太太覺得自己太冤枉,就在吳員外醒來之前,她已經讓家裡的姨娘和通房跪在院子里了,她倒是讓她們說說,她善妒嗎? 

  吳員外沉聲喝道:「把太太帶出去,再去請莫先生。」 

  兩名親信將呼天搶地的吳太太請了出去,莫先生很快就過來了。 

  「你和我說,在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吳員外問道。 

  莫先生便將昨日時豐縣裡的鬧劇講了一遍,他打聽得很詳細,就連田珍珍被樂福送到城外的事,也打聽出來了。 

  「休了?」吳員外皺起眉頭,田珍珍說顏昭石對她言聽計從,到頭來還是說休就休了,這個蠢笨的女人啊。 

  「是,那個女子將田氏送回顏家,顏家很快便請了郎中,據說是顏大人暈倒了,後來衙門來人請他過去,他從衙門回來后,便寫了休書,田氏不肯答應,想來顏大人是唯恐她哭鬧不休,便讓那個叫樂福的下人雇了騾車,將田氏送到了城外。」莫先生說道。 

  「然後呢?」吳員外又問。 

  「學生一直讓人盯著,樂福是昨天晚上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的,今天早上城門開了,他也沒有回來,顏家則一直大門緊閉,聽說知縣大人准了顏大人的病假,讓他在家休養幾日。」莫先生跟了吳員外十幾年,吳員外對他的信任超過妻兒。 

  「那一男一女呢?」吳員外握緊拳頭,他這輩子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甚至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 

  「他們是四天前來到時豐的,男的講官話,沒有口音,女的也講官話,但帶了些口音,只是那口音有點雜,客棧的夥計聽不出她是哪裡人。 

  這兩人來了便住在客棧里,自稱姓張,他們要了兩間房,男的叫女的姐姐,白天出去,晚上才回來,前天,那男的換了房,換到能看到酒樓後門的屋子,對了,知縣大人家裡的小廝,曾經到客棧里打聽過這兩人的事,不過客棧的夥計所知有限,那小廝也沒有打聽到什麼。」 

  莫先生說完,吳員外陷入沉默。 

  顏家。 

  顏昭石正對著哇哇大哭的小兒子發獃。 

  顏景賢,這是他給兒子精挑細選的名字,這個「賢」,寄託了他對寶貝兒子的無限期許。 

  現在,景賢小臉脹得通紅,哭得嘶心裂肺,這是餓了。 

  丫鬟忙道:「太太請了乳娘,可不知為何今天沒有過來。」 

  顏昭石一怔,這些日子,他很少回來,並不知道家裡請了乳娘。 

  「那就去乳娘家裡把人叫過來,對了,郝婆子呢,為何今天也沒有過來?」 

  家裡鍋朝天碗朝地,丫鬟要伺候郭老太太,抽不出空來做家務,更別說照顧景賢了。 

  聽說讓她去找人,丫鬟很高興,得知顏昭石回來,郭老太太覺得自己又有了靠山,從昨天開始,便沒完沒了地哭罵,她一個病人,也不知怎麼就這麼大的精神,躺在床上嘴就沒有停過,丫鬟巴不得有多遠就躲多遠,再說,樂福整晚沒有回來,丫鬟擔心他被田氏迷住,跟著田氏私奔了,所以丫鬟還想到城門口看看。 

  丫鬟走得很快,顏昭石以為那乳娘就住在附近,很快便能過來給景賢餵奶,可是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乳娘沒來,郝婆子沒來,丫鬟也沒有回來。 

  景賢已經餓得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顏昭石心疼得不成,可他既不是女人,也不會做家務,更不知道如何帶孩子,只能眼巴巴看著寶貝兒子在那裡哭。 

  隔壁傳來郭老太太的咒罵聲,雖然隔了一堵牆,可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說來也怪,郭老太太口齒不清,可偏偏顏昭石卻能聽懂她在罵什麼。 

  郭老太太罵的是:「老二你個烏龜王八,老婆偷人養漢的貨,你那個野種咋還不死!」 

  顏昭石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衝到了腦門。 

  他大步衝到隔壁,指著郭老太太吼道:「你罵誰是野種?那是你孫子!」 

  郭老太太歪著嘴冷笑:「孫子?我才不認,也就你這個活王八才當他是寶。」 

  「你再說一遍!」顏昭石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天底下哪有當祖母的罵孫子是野種的,這不是他娘,這是他的仇人! 

  「罵了,我就罵了,野種,你個活王八,活王八!」郭老太太後悔啊,老二不孝啊,如果做官的是老三,一定不會這樣對待她。 

  「你生下來時我就該把你掐死,嗯,掐死,早就該掐死你。」郭老太太躺在床上時想過無數遍了,當年如果沒讓老二去念書,老三肯定能當官,當大官,至於老三拋下她帶著一家子逃走的事,嗯,這也是因為老二,誰讓老三沒讀過書呢,都怪老二這個活王八。 

  平時顏昭石不在家,郭老太太不敢惹田珍珍,田珍珍真敢不給飯吃,不給水喝的,郭老太太雖然潑辣,可畢竟癱在床上,還要讓人伺候,所以她鬧了幾次之後,但凡顏昭石不在,她便不敢可著性子招惹田珍珍。 

  現在好了,田珍珍被休了,顏昭石回來了,郭老太太那顆被壓抑許久的老心,終於放飛了。 

  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難聽的話,一股腦地罵了出來,罵顏昭石,罵那個還在嗷嗷待哺的小小嬰兒。 

  顏昭石只覺得他就要瘋了,被這個老虔婆給逼瘋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床前,伸手便去捂郭老太太的嘴巴,郭老太太雖然手腳不利索,可是脖子還好使,她用力搖頭,避開了顏昭石的手。 

  「你要弒母,你這個沒良心的狗雜種!」 

  郭老太太可以畏懼任何人,可她從來不怕顏昭石。 

  這個兒子她從小看到老,這就是個窩囊廢! 

  郭老太太拽住顏昭石的手,狠狠咬下去。 

  顏昭石吃痛,用力掙扎,可是郭老太太卻死死咬住不肯鬆口,顏昭石畢竟是男人,郭老太太久卧病榻,力氣上遠不如他。 

  顏昭石用盡全力,終於將郭老太太扯開,再一甩手,將郭老太太重重摔回到床上。 

  他的手上已經被咬出鮮血,顏昭石氣得發抖,老娘是真的沒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老娘心裡只有老三,只有老三! 

  「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打過老三,更是從不捨得罵他一句,你.」 

  顏昭石忽然一怔,他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臭味。 

  郭老太太拉屎了! 

  「你」,顏昭石想叫丫鬟進來收拾,卻又想起丫鬟出去還沒有回來,「你就不能憋著嗎?」 

  這一次郭老太太沒有罵回來,她緊抿著嘴巴,身子一挺一挺的,顯然是在用力拉屎。 

  臭味越來越大,顏昭石捂著鼻子,轉身退了出去。 

  擔心臭味傳出來熏到景賢,顏昭石索性關上了門窗。 

  郭老太太似是終於沒有了力氣,隔壁沒有傳來罵聲,顏昭石鬆了口氣,丫鬟怎麼還不回來?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丫鬟才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裡。 

  她沒有找到樂福,她在城門口問了很多人,沒人看到樂福回來。 

  她也沒有找到郝婆子,郝家人說郝婆子一早出去還沒有回來。 

  丫鬟當然也沒有帶回乳娘。 

  顏昭石見她一個人回來,便問道:「乳娘呢?」 

  丫鬟苦笑,如實相告:「乳娘說是吳員外花錢請她來給太太、不,是田氏幫忙的,現在吳員外怕是不會再給她工錢了,她以後就不來了。」 

  乳娘雖然還不知道田珍珍被休了,可她是吳員外雇來的,自是一早就猜到吳員外和田珍珍的關係,昨天聽說吳員外和一個女人在酒樓里被捉姦了,乳娘便猜到是怎麼回事,今天自是不想再過來了。 

  「吳員外?」顏昭石怔了怔,這三個字如同一道響雷,將顏昭石劈成了一根焦炭。 

  原來,他那寶貝兒子的乳娘,竟然也是吳員外花錢請的。 

  田珍珍那個惡婦,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他無力地揮揮手,他不想看到眼前的丫鬟,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丫鬟弓著腰,躡手躡腳退了出去,看到隔壁老太太的屋子裡關了窗戶,丫鬟皺眉,老太太屋裡味道重,不開窗子可不行。 

  窗戶要從裡面開,丫鬟打開門,沒有聽到郭老太太的謾罵聲,她覺得像少了什麼,下意識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顏昭石抱著腦袋,蜷縮在兒子身邊,現在只有兒子,才能讓他感到溫暖。 

  「啊——」一聲尖叫傳來,顏昭石沒有動彈,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屋門從外面推開,丫鬟踉踉蹌蹌沖了進來:「老爺,不好了,老太太,老太太她,她不行了。」 

  顏昭石心神煥散,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神志:「不行了,什麼不行了?」 

  「您快去看看吧,老太太.」丫鬟不敢說出那個「死」字。 

  顏昭石終於緩過神來,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可能,老娘不可能會死,剛才還在罵他咬他,怎麼可能死了呢! 

  可是事實證明,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郭老太太死了! 

  這位百折不撓,生命力無比頑強的老太太,終於還是死了。 

  珍珠從后牆上縮回身子,他真是一顆有福氣的珍珠,原本還想做點什麼,沒想到就連郭老太太都要幫他。 

  沒錯,珍珠是來放恐嚇信的,他知道顏二老爺膽子不大,現在剛出了這種事,若是再嚇上一嚇,顏二老爺很有可能會帶著寶貝兒子離開時豐。 

  據珍珠所知,顏二老爺自從上任之後,一大半的日子都在外面調節寨子之間的爭鬥,這是受累不討好的差事,那些寨子民風驃悍,肯定有人對顏二老爺恨之入骨。 

  所以顏二老爺一定會害怕。 

  但是珍珠卻沒有想到,郭老太太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 

  擔心顏昭石會捂住消息,珍珠和周掃塵,便幫著顏家去報喪了。 

  時豐縣物價便宜,珍珠只用了五個銅錢,便雇了五個小孩。 

  「顏家報喪!」 

  「顏家報喪!」 

  有人攔住一個小孩,問道:「哪個顏家?」 

  「縣衙里的顏主簿家的老太太病故了!」小孩大聲說道。 

  郎中正在自家開的小醫鋪里給人號脈,一個小孩從門前跑過,聽到「顏主簿」這三個字,病人說道:「哎喲,顏主簿的老娘過世了啊。」 

  郎中並不吃驚,他對病人說道:「老太太中風兩次了,癱在床上,也是可憐,唉,現在去了也好,早登極樂,不用受罪了。」 

  原來是中風啊,那就不是急病,中風不好治,幾乎沒有聽說有治好的。 

  病人點頭:「是啊,得了這病就是受罪,現在去了,也是福氣。」 

  很快,郭老太太病故的消息,便傳進了縣衙。 

  聽說大街上有小孩報喪,知縣大人並不吃驚。 

  自從京城的那兩位來到時豐之後,知縣大人覺得即使顏昭石瘋了,他也不會吃驚了。 

  知縣大人派了自己的師爺去顏家,一是慰問,二是提醒,您該丁憂了。 

  』 

   明天是勞動人民的節日,所以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我決定不碼字不做家務,吃了睡睡了吃,做一隻快樂的豬~~~五月二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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