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

  第1章 夢


  明曆103年，雕刻師在帝都盛行一時後衰敗。不少雕刻作品受到追捧，成為千金難求的物件。刻木刻石，以微雕最為罕見，但真正神秘的，卻是稀少如傳說的——骨雕。


  骨雕雕骨，非人骨不雕，視為至邪。但有此技者少之又少，傳聞逐漸被視作江湖傳說。江朝聽過傳說，對於所謂骨雕師，在遇到那個紫眸少女前，他一直嗤之以鼻。


  直到那日，他被對家追殺，重傷暈倒在深林後被過路的尋安所救。骨雕一詞的真意，才正式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


  明曆83年末，在那件災難發生前，這一天對於江朝而言還是美好而幸福的。


  出征的爹爹趕在除夕前得勝而歸。一直降雪的天氣今天也難得放晴。娘親為他做的那件新衣裳，被朋友羨慕得不行。


  再加上今日是他的誕辰，爹爹允了今日親自教他習武練劍，隻是突然得了陛下召見，不得不延後些時辰。娘親怕他無聊，便給了他幾吊錢，叫他出去玩會。


  實際娘親從未對他這樣大方過，再加上臨出門的那段談話讓他實在心裏難安，本不想走的。卻是被半推著到了大門口，剛踏出大門就被長哲扯住，拉著他四處閑逛。


  ——“江朝，過了今天，你便韶年了，對吧？”


  ——“你可知道，娘親為何為你定了這個名字？”


  ……


  前麵長哲絮絮叨叨說得什麽，他一字也沒聽進去。隻是轉過頭去看的時候，突然發現娘親還未進門，正朝著他的方向回望著。四目相對，她便淺笑著衝他揮手。


  江朝年紀尚小，內功不足，自然眼力不夠。他看不見娘親的滿麵愁容，隻是本能讓他渾身不舒服，心下難安。


  他試圖停下來，但不管他怎麽說，長哲通通不聽，仗著比他年長兩歲力氣更大，硬是扯著他七拐八繞地出了城門，上了馬車，然後一路向南進了延亭山。


  江朝被他領著上山，一路聽他興奮的說自己找到了一個誰都發現不了的秘密基地。


  “你別發呆了，我娘說了，生辰日還板著臉，以後就不會笑了。”他終於停下來，鼓著包子臉回望他。手卻還死死拽著，像是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消失一樣。


  “你得好好記著路知道嘛，以後我們到這來玩，就不用次次都讓我領著你了。”


  “我們得快點兒，山下的車夫還等著我們呢，我們往返一趟，說不定你爹爹就回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爹爹出去了？”


  山上樹多，隨手抱住一顆不是什麽難事。本隻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江朝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隻是一伸手，就止住了所有動作。


  長哲笑容滿麵的臉瞬間就僵住了。他不自覺地鬆開手，整張笑臉都垮塌下來。他低下頭，閉上眼睛，想盡快整理好思緒重新笑起來，可是當他重新抬頭，對上江朝的眸子時，卻突然心神一鬆，苦笑著後退兩步。


  “……說多錯多啊說多錯多。虧我還在江姨麵前吹自己冰雪聰明，沒想到還是搞砸了。”


  江朝下意思後退一步。他身子顫抖得厲害，本能在這一瞬間被調動起來，不顧一切地告訴他“往回跑！跑！出事了，快回家！”他後退一步，又一步，轉身想跑，卻猛得被長哲抱住，扯進自己懷裏。他把頭靠在他的背上，笑帶苦澀。


  “真遺憾啊，明明還想再騙你叫一次長哲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