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為他們是赫家人
赫家本家。
浴室裏，季衍文趴在浴缸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裏的小團子苦著一張臉，十分不開心。
“唉……”
季衍文再次長長歎出一口氣，成功吸引到了另一邊正在洗頭的赫皓軒的注意力。
赫家配有專門服侍兩個小少爺洗澡的傭人，但是被赫皓軒拒絕了，因為他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怎麽了？”
赫皓軒關掉花灑，抽空關心一下了這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歎氣的弟第。
“唉……你不會懂小爺的感受的。”
季衍文說著，兩隻小短手在水裏噗嗤噗嗤地扒著，看起來很無聊的樣子。
赫皓軒瞥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理他的好，又重新打開花灑把頭頂的泡沫衝幹淨。
見到浴室裏唯一的同伴不理自己，季衍文掛在浴缸邊，幽怨地盯著赫皓軒。
“我說，你都不想媽咪的嗎？”
從早上媽咪離開以後，就一直是這副表情，沒什麽變化。
季衍文沒有注意到自己把心聲也說了出來。
隻見赫皓軒的小肉手一頓，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等頭頂的泡沫幹淨以後關掉花灑，讓浴室恢複安靜。
“想。”
久久，赫皓軒才低聲道，奶音也沒了平時的淡漠。
那個笨女人，沒有他們真的沒關係嗎？
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但是沒有辦法。”赫皓軒拿過放在椅子上的毛巾，慢慢擦起頭發來。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給媽咪添亂，然後隨機應變。”
赫皓軒看向浴缸裏的小團子，語氣嚴肅。
季衍文一愣，赫皓軒的表情認真極了，沒有半點敷衍和開玩笑的樣子。
他還以為這個哥哥已經習慣了在赫家的生活，不會想念他們的小房子。
但原來不是這樣。
“嘩啦——”
季衍文從浴缸裏咻地一下站起來，無視赫皓軒投來的嫌棄目光，抱手大聲喊道：“好！我們現在新目標是，早日回到媽咪身邊！”
“等不是辦法，做才是真理！”
說完這句話，季衍文急衝衝地把身上的泡沫弄幹淨，裹上小浴袍就準備衝出浴室。
“你幹嘛？”
赫皓軒皺眉，不懂這個弟弟這一頓操作是想做什麽。
隻見季衍文毫不猶豫地打開浴室門，仰起頭大步走了出去。
“我要去吃點宵夜補充體力！！！”
留下這句語氣十分豪邁，內容沒什麽營養的話，季衍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給我關門啊。”赫皓軒一臉無語地把浴室門合上，感覺自己五年以來的耐心正在被挑戰。
怪不得晚飯的時候他見季衍文悶悶不樂的，滿桌的好菜都沒吃多少，原來是在擔心那個笨女人。
赫皓軒麵無表情地淋著浴，心裏卻突然感覺一陣煩悶。
季初然和季妙妙的笑臉閃過他的腦海，那個小小的家裏，還有他們一起買的各種東西。
成套的杯子和餐具，可愛的拖鞋，印有小動物花紋的被子。
夜晚，赫皓軒躺在偌大的床上，蓋著昂貴的真絲被子時，卻怎麽也睡不著。
身邊的季衍文正呼呼大睡，絲毫沒有醒來的樣子。
是誰沒有想媽咪啊。
赫皓軒瞥了一眼身邊張大嘴巴，口水快要流出來的人，內心極度不爽。
克製自己把對方叫醒的衝動，赫皓軒閉上眼，試圖再次入睡。
耳邊似乎有季初然溫柔的聲音，有時候妙妙睡不著，季初然就會給她講故事。
這對於他和季衍文來說完全是小兒科的事情，但每到這個時候，兩兄弟都會乖乖地躺在床上，聽季初然用清澈而輕柔的聲音，構建出一個又一個奇妙的世界，帶著他們遨遊其中，玩累了就沉沉睡去。
不用考慮夜晚是否寒冷，因為季初然會替他們蓋好被子。
赫皓軒回憶著那些幼稚而又美好的故事，困意漸漸湧了上來。
幾分鍾後，兩個熟睡的小團子靠在一起，似乎是做了個好夢，兩兄弟竟勾起了笑容。
一夜好眠。
次日早晨。
餐桌前，赫老爺子看著還在昏昏欲睡的季衍文，露出一個趣味盎然的笑容。
“文文，昨晚上沒睡好？”
被點到名的人緩緩搖了搖頭，打了個哈切。
“沒有家裏的床好睡。”
得到這樣的答案，赫老爺子倒也不生氣，隻是接著說道：“以後，赫家就是你的家了，等等會有人把你和皓軒送回梓辰那邊去的。”
聽到赫梓辰的名字，季衍文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倒下，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誰？那個冰山大叔？對，沒錯，這是小爺的任務，小爺不能退縮……”
季衍文自言自語嘀咕道，在一旁傭人疑惑的注視下舉起拳頭，突然作出打氣的動作，卻不小心把麵前的杯子碰倒了。
讓人想不到的是，在牛奶灑出的前一秒，季衍文右手猛地一伸出，靈活而及時地扶住了被子，這才沒有造成意外事故。
末了，覺得有被自己帥到的季衍文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赫皓軒，挑了下眉毛說小爺是不是巨酷？
在旁邊站得挺直，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傭人們努力保持著麵無表情，提醒著自己的職業素養，不能笑出聲。
他們總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少爺太神奇了，如果不是兩個團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他們都不敢相信季衍文和赫皓軒是兄弟。
看著季衍文用這張臉做這些舉動，他們總有種巨大的違和感，那是一種仿佛見到赫皓軒跳芭蕾舞的心情。
再看看另一位當事人赫皓軒。
對方正一臉淡漠的用著餐，似乎早就習慣了季衍文的這些動作，赫皓軒十分敷衍地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懶得丟出來。
赫老爺子看著他們的互動，哈哈一笑，似乎十分愉悅。
梓辰的小兒子還真是有意思。
就連平時看起來十分冷淡的赫皓軒，此刻赫老爺子也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一些人情味。
那是平時在赫家，根本不會出現在赫皓軒身上的東西。
腦子裏閃過赫梓辰麵無表情的臉，赫老爺子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問題。
從小高強度的學習和逼迫，得到的成就和知識，真的會讓他的孫子感到快樂嗎？
但似乎這一切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是赫家人。
赫老爺子歎了口氣，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