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童事件
何恭沈氏一家子下晌方到家，何老娘對於兒子媳婦去這麽久還是頗有微辭的，隻是也沒太難聽的話。陳氏之事後，何老娘對沈氏有些改觀，覺著沈氏雖不大合她的心，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簡單的問過沈素的婚禮，就讓一家三口休息去了。廚下也留著飯食，當然，這主要是為了兒子，沈氏何子衿母女順便沾光罷了。
不過，何老娘能做個大麵兒，沈氏已是謝謝地。歇了一晚，她也要開始操持過年的事了。結果，就是在年前，何子衿還出了一件不大不，頗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何家是聚族而居，要走禮的人家多，雖沒什麽貴重禮物，親近的人家也要預備一份的。這些事，自從沈氏過門，便都是沈氏來做的。
沈氏事忙，顧不上閨女，便打發何子衿去找隔壁的何涵一起玩兒。何涵大何子衿四歲，今年已經進學，平日裏倒也喜歡帶著何子衿玩兒。
何子衿回家時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紅撲撲，問，“娘，涵哥哥來找過我不？”
沈氏看她額上跑出汗來，拿帕子給閨女擦了汗，問一句，“怎麽跑得這樣喘，過來喝口水。”喂閨女喝了半盞白水。
何子衿喝了水喘平了氣，捏著拳頭道，“我去找涵哥哥。”就又跑了，沒過片刻，何子衿又回了家，跟她娘道，“涵哥哥可沒勁了。”
沈氏在同餘嬤嬤清點年貨，打發閨女，“這兒灰大，自個兒去屋裏玩兒去，桌子上有點心。一會兒娘再陪你話，好不好？”
何子衿見她娘忙的厲害，她又不真就是孩子，便懂事的回屋了。
沈氏忙了大半日，晚飯都沒姑吃，就給人找上了門來。來人還有些身份，族長家的大管家——何忠何大管家。
當然，何氏家族不大，何大管家也沒多大，隻是看在族長家的麵子，都會給這位大管家一些麵子罷了。
何恭與族長家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見著何管家笑問，“忠叔可是稀客，怎麽有空過來了？”
何忠行一禮，客氣道，“是家裏少爺的事，今少爺給族中幾個淘氣孩子打破了腦袋，聽也有您府上大姑娘，大奶奶著我來問一問，請恭五爺帶大姑娘過去個清楚。”
何恭回頭去瞧閨女，何子衿一幅怕怕模樣，奶聲奶氣的模樣跟隻貓差不了多少，“爹爹，我沒打架。”
沈氏抱起閨女，問何忠，“忠叔，你的少爺是不是洛少爺？”
何忠答了一個是，瞧著何子衿微微皺眉。沈氏誠意十足的，“以往我也聽洛少爺念書出眾，是咱們何家百年才出一個的讀書種子。隻是，忠叔瞧瞧，我這丫頭，過年才滿兩周，走起路來還跌跌撞撞的不大結實，可像是會打破洛少爺頭的人？”其實何子衿撒腿就能跑，結實的了不得，沈氏時常閨女是野人投的胎。
何子衿擺出個粉無辜粉純潔白兔一般懵懵懂懂的表情望著何忠，何忠也覺著，這樣的女娃完全不像有打架能力的，何況他家少爺都六歲了。要少爺給個兩歲的打了，何忠自己臉上都辣辣的。隻是家中大奶奶嚴命……
沈氏瞧出何忠為難，一笑對丈夫道，“想是有什麽誤會，咱們也別令忠叔為難，不如跟著忠書過去走一趟，也解了這誤會。”
何忠忙再施一禮，“有勞五爺五奶奶了。”心這一家子倒是難得的和氣人。
沈氏又道，“您稍等一二，我給丫頭換身衣裳，要見長輩，這樣家常過去，不合禮數。”
沈氏帶閨女屋裏換衣裳，捎帶腳的問她，“你今兒去打架了？”
何子衿冤枉死了，“是涵哥哥要帶我去看神童，我就去了，誰知道他們把神童半道劫住打了一頓。涵哥哥抱著我跑，半道上累的不行，還把我藏東頭五嬸家裏，我等他半他也沒去找我，我還是自己回來的。”
沈氏倒吸一口涼氣，“你從東頭五嬸家裏自己回來的？”那老遠的路，沈氏都不知道她閨女怎麽自己找路回來的！
“是啊。要不是我記得路，險些丟了。”何子衿憤憤地，“再不跟涵哥哥玩兒了。”她自認智商超群，不想竟當了一群屁孩兒的炮灰。
沈氏咬咬牙，“以後是不能跟這群臭子一道玩兒了。”是比何子衿大幾歲，也都還年紀，沒輕沒重的，把她寶貝閨女丟了咋辦？又何子衿，“你以後也不許再亂跑。”
何子衿識時務的應一聲，她娘又問，“你沒上手打人家吧？”
“沒。我見神童被打倒，還去看他哩。”
沈氏很信閨女的話，她閨女平日裏雖話多活潑些，卻是從來不打架的，跟朋友們玩兒的也好。再者，何洛都六歲了，叫她閨女打，她閨女能打得過？想到族長家行事，沈氏唇角掠出一抹不屑，孩子間的打鬧，還要一家家的叫過去三堂會審怎地？
給閨女換好衣裳，沈氏就抱閨女出去了。
正碰到何涵急惶惶的來找何子衿，見何子衿在沈氏懷裏抱著，何涵擦擦臉上急出的汗，拍拍胸脯，“衿妹妹，你回來啦！可是嚇死我了。”
何子衿哼一聲別開頭，不理會何涵。何涵見過何恭沈氏，笑嘻嘻的哄何子衿，“我不心把你給忘了，正要去東頭五嬸子家裏找你呢。衿妹妹，給你吃糖！”拿糖塞何子衿手裏。何子衿哪裏會真跟屁孩兒計較，也就意思意思接了糖，道，“你可不能再把我忘啦！”
“絕不會絕不會！”何涵手掌上翻做起誓狀，“我忽然想起你來，嚇了一身的冷汗。”
何子衿哼哼兩聲：不是給何忠找上門給嚇的吧？
何涵完全不覺著打架算啥，男孩子家，誰沒打過架啊！再，又不是他一個人打的！
何涵的父母何念王氏略有尷尬的同何恭沈氏話，話間頗有歉意，他們知道兒子把人家何子衿落東頭五嬸子家裏時也嚇一跳，幸而何子衿自己回來了，若真出點什麽事，哪家都擔不起。好在沈氏何恭俱是明理之人，他家閨女也沒事，便道，“這有什麽，孩子家一道玩兒。就是涵哥兒可別再把妹妹忘啦，妹妹年紀，還不大認路。”
何涵有些羞意的應了，拉拉何子衿的手，何子衿朝他眨眨眼，何涵就笑了。
兩家人住的近，便一道去了族長家，路上還遇到了其他三家人。
五家人雖沒啥，心裏的意思是一樣的，孩子間打架的一丁點事，還用得著這樣大張旗鼓，族長家也忒……何氏家族不大，族長家的權威也就那樣了。
當然，到了族長家，大家也紛紛表示了歉意，把人家孩子頭打破啥的，委實也有些過了。何況，族長家這位洛少爺還是嫡長孫，嫡長孫倒沒啥，何氏家族這種家族，對嫡長孫的態度也就那樣了。
關鍵是嫡長孫的媽的爹，也就是嫡長孫的外公，聽是位進士老爺。俄的個大神哪，進士老爺懂不懂，整個何家不要進士老爺，舉人老爺也沒出過一個啊！不過，嫡長孫的進士老爺的外公在外做官去了，但，嫡長孫的媽貌似不大好惹。
果然，叫他們來的人就是嫡長孫的媽孫氏。
孫氏臉拉的那叫一個長，起話也有幾分不客氣，道，“我們阿洛好端賭出門，迎頭就遇著這幾個子，二話不，連書僮都給打的鼻青臉腫，阿洛頭也打破了，大夫還在家裏留著。這要怎麽辦，堂兄堂嫂的，給我拿個主意吧？”
因為險丟了何子衿，何涵很有些內疚，連忙道，“人是我們打的，跟衿妹妹可沒關係！！”
孫氏的眼神立刻落到被沈氏抱著的何子衿身上，何子衿裝模作樣的本領一流，把剛剛何涵給她的糖又遞給何涵，奶聲奶氣地展示她的真，“涵哥哥，吃糖！”
孫氏瞧著何子衿的模樣，也不能這麽的孩子打破她兒子的頭，隻得道，“恭弟妹也是，好好的丫頭，怎麽總跟這些淘子們廝混。”
沈氏一聽火就來了，她爹不是進士，隻是個秀才，但她也不出這樣的話，沈氏臉一冷，“都是同族的兄弟姐妹，比常人略親近些，也是族人融洽的意思。”
孫氏將唇一掩，狀似無辜，“啊，弟妹可別誤會，我並無他意，就是覺著，男女畢竟有別，女孩子還是跟女孩子在一處玩耍比較好。”
沈氏眼睛一眯，淡淡的笑，“是啊，嫂子的有理，隻是族人又怎一樣呢？都是一個老祖宗，原也不必在意那些什麽男女有別的，不然，嫂子還不是跟咱們大伯子叔子大嫂子嬸子的在一處笑麽。”
孫氏當即氣個仰倒。
沈氏正色道，“這事，原不與我家子衿相幹。因府上總管去請，我們不想令忠總管為難方過來跟嫂子一聲明白的！既然嫂子都明白，我便帶閨女回去了！”管她是有個進士爹還是怎地，遇到這等人，再低三下四，日子也不必過了！
何恭也很是生氣，出了族長家大門便自沈氏懷裏接過閨女抱著，路上忍不住道，“再不與他家來往！”他閨女才多大，就拿什麽男女有別來影射他閨女！賭可惡婆娘！
沈氏反是緩了脾氣，道，“是這婦人可惡，族長家的大堂兄又沒惹你，也不用遷怒到大堂兄身上。”
何恭低聲同妻子道，“你，今把咱們幾家都叫去，難道不是大堂兄的意思？”在的何氏家族裏，何恭家也算相當不錯的人家了。故而，沈氏才有底氣噎孫氏幾句。
沈氏道，“若是大堂兄的意思，估計大堂兄不會叫孫氏一個婦人來應付你們這些族兄弟，這於規矩不合。興許是孫氏自己的意思呢，不然孩子打架，事兒又不大，哪怕要道道，也不必叫孫氏這樣出來得罪人。”
何恭一琢磨，也是這個理，喟歎三聲，“我跟大堂兄差不了幾歲，少時也一起玩耍的，先時隻知他娶了進士家的閨秀，還替他高興來著。怎知他這般命苦，娶了這樣一個無知婦人，委實糟蹋了大堂兄這個人。”
何子衿一直當他爹是個老實人，不想老實人起話來更加毒辣，一時忍不住，撲哧便樂了。沈氏瞪她，“你還有臉樂，都是因著你。”
何子衿看父母已是怒色漸消，嘴快道，“是涵哥哥要帶我去看神童，我才去的。以後，我再不去了。神童有啥好看的，我自己就是神童。”
沈氏好氣又好笑，指尖一戳閨女額角，“我看你就是個神經。”
何子衿：……我娘笑我太瘋顛，我笑我娘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