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翠竹居
李桂圓給三姑娘一語道破,麵兒上十分尷尬,三姑娘反勸她,“師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陳老爺有財有勢,他有心吩咐,你怎能不照著辦?”
李桂圓果然一歎,眉宇間幾分羞愧又幾分無奈,話間依舊真誠至極,她道,“我我福氣不比妹妹,的也是真心話。我家裏單薄,別人一指壓下來,於我家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又怎敢不聽他人差譴?其實,我也打聽過,如果陳老爺吩咐我做別的傷害理之事,我是寧死也不會害妹妹的。”
三姑娘頗是善解人意,“我與師姐認識這幾年,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師姐不必內疚,陳老爺家有財有勢,他家長孫看上我,不算辱沒我。隻是,我家與陳家多少沾親帶故,有些事,師姐不大知道,還是我與他親談的好。”
李桂圓又了幾句話便告辭了。
三姑娘是想與陳姑丈開門見山的一的,隻是,這事又得機密進行,萬不能告訴姑祖母,不然,憑姑祖母的脾氣,對陳老爺一通臭罵是免不聊。這樣撕破臉,其實於事無補。陳姑丈的脾氣,三姑娘多少也知道一些。
三姑娘先同何子衿商量的,何子衿也早對李桂圓生疑,道,“我嘛,以往桂圓姐鮮少來咱家的,這怎地突然來的這般勤快?還每次帶些不錯的東西給祖母。她家又不是富戶,這樣幹賠錢的買賣,我還以為她要做什麽呢?原來是代為客,看來陳家真沒少出錢用心。”李桂圓或者自以為衣無縫,殊不知處處是漏洞。不要她家,就是何家,比李桂圓家強的多,何老娘串門子都不會總買些個東西。這般無事獻殷勤,已是十足可疑。
“李師姐不過人一流,隻要心些,不足為慮。”三姑娘道,“隻是陳家的事,倘不能從根兒上解決這事兒,隻要陳誌犯一次魔怔,陳家是不會罷休的。陳家姑祖母雖好,奈何管不了外頭的事。”依陳家姑祖母的脾氣,想不是知道陳姑丈做的這些事的。
何子衿想了想,“根兒在陳誌這兒,倘陳誌能收了這心思,想必陳家再不會動與咱家聯姻的念頭的。”陳家勢利,如今想求娶三姑娘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三姑娘沒昏頭是她自己明白,不然,陳誌如今愛她愛的成魔,倘一日不愛了,厭倦了,陳家這等人,真要換個孫媳婦什麽的,也不是做不出來。
三姑娘道,“我想親自同陳老爺談一談。”
何子衿因是穿來的,並不覺著三姑娘大膽,而且她自己本就是個跳脫思維,立刻與三姑娘想一處去了,道,“這事兒不好叫祖母知道。祖母倘知道那老東西在背後搞了這許多事兒,直接得打起來。可陳姑丈這種人,打是沒用的,當初為著鹽引就能背著姑祖母把陳姑媽嫁到寧家守望門寡,這還是親閨女呢。”
何子衿看向三姑娘,“你要有把握把陳誌掰過來才校”
三姑娘臉上似笑非笑,輕聲道,“妹妹,你雖,卻是個明白人。你想,陳誌攏共與我不到三句話,他知道我是什麽性子?還是知道我的喜惡?一無所知,就敢喜歡我。倘我生得貌若東施,想來他也不會喜歡上我。他這樣的秀才,喜歡的是鏡花水月。”
何子衿道,“那我來安排姐姐與陳姑丈見一麵。”
三姑娘道,“這正是我發愁的事,最好也不要叫嬸嬸知道。”
“叫阿山哥幫忙。”何子衿心下略一想就有了主意,道,“明我去鋪子裏去一趟,阿山哥做事向來牢靠。不然要是我們兩個女孩子去,陳老爺怕要瞧咱們,也不安全。”反正在何子衿眼裏心裏,能賣閨女的人,都是危險品。
三姑娘再三道,“勿必要阿山哥保密才好。”
“姐姐放心,我跟他。”能解決了陳誌就好,不然陳誌這走火入魔的,拖累的何家也壞了名聲。再者,陳誌總這樣半瘋不傻,即使與三姑娘無幹,看陳家這手段就知道,他們已是不打算講理了!
沈山覺著,他的人生,雖少時坎坷些,但自從他得了阿素叔的欣賞,往縣裏做起了掌櫃,他的嶽就來了。
真的,別人家掌櫃大都是夥計熬多年熬上來了,他這掌櫃,根本沒經過夥計那一關,直接就是掌櫃,嗯,兼夥計。
但,甭管怎麽吧。
他是從村兒裏出來了,做起了醬菜鋪的一把手,後來,隨著醬菜鋪生意越發的好,他收入也隨之增加,更兼娶了房不錯的媳婦,如今,兒子也生啦。
而當初提拔他的阿素叔,現在去帝都做進士老爺啦。
沈山回望自己這一路二十幾年的人生,雖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是特有餘的。尤其是與村裏還在種田的同齡人比,他去年已在縣裏置下房產啦。
闔長水村算下來,他雖比不得阿素叔與徐大人,但也是出挑的夥子啊。
如今,這位出挑的夥子卻遇到了一樁難題。
沈山自覺不算個無能的人,醬菜鋪子就是他一手打理起來的。但,不算無能的沈山童鞋今實在是遇見愁事兒了。
何子衿現在很有自由行動力,她去鋪子裏瞧瞧,沈氏道,“去吧,帶著翠兒,看看鋪子裏要不要再買些烏梅甘草。倘要買的話,你帶著阿山媳婦去買,她挑的不如你精細。”烏梅湯的生意雖,也是個進項,沈氏性子細致,也不在乎進項。反正能撐起鋪子來,少賺些也無妨,做生意,哪兒能沒個淡旺季呢。
何子衿應了一聲,就帶著翠兒就去了。家裏就翠兒這一個丫環,何子衿出門是翠兒跟,三姑娘出門也是翠兒跟。翠兒也不了,前兩與福子的親事定了下來,翻黃曆挑了個好日子,臘月成親。沈氏給了她兩匹大紅的料子,叫她做兩身喜服,也把他們成親後的屋子指給了他們,家俱什麽的何家都不缺。
福子在家無事時多是來醬菜鋪子幫忙,因這十來年,沈氏這鋪子也算做起來了,鋪麵兒早前幾年就買了下來,這鋪麵兒當初租的時候就不貴,是沈素打聽的鋪子,後來沈氏攢了些銀子買下來,人家也沒要高價。沈氏是個喜歡置地置產的人,她攢的銀子,除了買鋪麵兒,就是置田地。甭看醬菜鋪子不過是生意,架不住細水長流,這十來年,沈氏非但把這醬菜鋪子買了下來,連帶醬菜鋪子邊兒的一個鋪麵兒也盤下來了,她還攢了七八十畝田地了。來,沈氏這也是一等一的會過日子的人哪,也不怪何老娘越看沈氏越覺順眼。
如今賣酸梅湯的地兒,就是沈氏後來置的門麵兒,地方不大,就一間的地兒,以前賣燒餅醬肘子,熱這兩樣不好賣,就改賣了酸梅湯。
福子在鋪子裏跟著忙活,這會兒見了翠兒,章氏笑,“你們進去話兒,翠姑娘也嚐一碗咱們自家的酸梅湯。”
何子衿對翠兒道,“翠姐姐,你喝碗酸梅湯歇一歇,我跟阿山哥點兒事兒。”
翠兒是個老實姑娘,何子衿三歲時她就看不住何子衿了,向來是何子衿啥她聽啥,聞言一點頭,道,“大姑娘走時記得叫我。”就進屋與未婚夫福子話兒喝酸梅湯去了。
章氏往醬菜鋪子給何子衿送了碗冰鎮酸梅湯,見何子衿有話與沈山私下,便自去支應酸梅湯那邊兒的活計了。何子衿與三姑娘商量著寫了一封信,讓沈山悄悄的給陳姑丈送去,要陳姑丈應了,就叫沈山安排個見麵的地方。沈山還奇怪著,“咱家與陳老爺也不是外處,姐兒直接去不就成了。”
“這事兒不能直接去,阿山哥,你也不準跟我娘,得保密。”何子衿眯著眼睛,試圖做出嚴肅表情,奈何她人皮嫩,漂亮的臉兒稚氣猶存,如何擺也擺不出嚴肅模樣,隻讓人覺著裝大人樣好笑,何子衿叮囑,“一定不能告訴我娘!”
沈山問,“到底什麽事啊?”
何子衿原就坐在櫃台旁的椅子上同沈山話,她想著,也不能不跟沈山透個信兒。她個子,朝沈山招招手,沈山稍稍彎腰,何子衿湊過去在沈山耳根子處悄悄了兩句,沈山輕聲道,“早我也覺著何家這親事湍蹊蹺。”
“陳老爺這種手段都使得出來,想他罷手,尋常法子是沒用的,我跟三姐姐同陳老爺直接談一談。但這事兒不能叫家裏知道,才讓阿山哥幫忙的。”何子衿表達出對沈山十足的信任。
沈山苦笑,“唉喲,我的親妹妹,難不成連你娘也不,不要叫你娘知道,還不得罵死我。”阿素叔為啥一個村裏就挑了他現來給沈姑姑看鋪子,還不是看他實誠。沈山的確是個實誠人,當然,這人也精明,沈山心裏明明白白的,他給沈氏看鋪子,吃這碗飯,就得知恩。這會兒背著沈氏聽何子衿的安排,他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何子衿瞪圓兩隻初見形狀的桃花眼,理由也給沈山編好了,道,“怕啥?等這事兒成了,你再跟我娘。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威脅你,不叫你。”
沈山有些為難,還是應了。何子衿拿出個荷包塞給他,道,“鋪子裏的錢都有賬目管著,不好動,也不能叫阿山哥賠上,這是我攢的私房,待陳老爺應了,阿山哥幫我找個清靜能話的地方,定下時間,到時候我跟三姐姐過去。”
沈山推托一二,還是收了,想著,阿素叔和沈姑姑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這大姑娘也養的這般伶俐。沈山道,“叫我不可以,隻是一樣,到時你們去,我可得跟著。”不然出個差錯,他賠也賠不起。
何子衿笑,“成。”就是沈山不,她原也想叫沈山跟的。
陳姑丈雖是碧水縣一等一的大財主,好在沈山沾了沈姓的光,他又是幫著打理沈氏鋪子的人,為人精明能幹還很有人品,在碧水縣十來年,也認識不少人了。見陳姑丈倒沒什麽難的,親手送了信兒,陳姑丈原是不識字的,但這麽多年風風雨雨的下來,也積累了些文化,尋常字都還認得。何子衿與三姑娘商量過,沒寫什麽之乎者也拗口話,就是大白話,陳姑丈見自己手段給人識破,並不覺尷尬羞愧或麵兒上抹不開啥的,更不會如李桂圓一般替自己分辯,他隻是嘖一聲笑了,問沈山,“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丫頭都知道邀他麵談了。
沈山便道,“您老倘有空閑,明兒個下午翠竹居如何?”
陳姑丈將信折起來收袖子裏去,“成。”這翠竹居是他家的產業,茶館子,倒可放心話。
約好時間,三姑娘便去繡莊拿針線,何子衿要一道去,姐妹兩個為伴,故此,沒叫翠兒跟著,兩個便先去醬菜鋪子,沈山找了車,同她們一道去了翠竹居。
翠竹居是一處茶樓,因周圍住了千百株翠竹聞名。
待到了翠竹居,沈山在外頭大堂喝茶,三姑娘何子衿隨夥計去了樓上茶室。
陳姑丈是翠竹居的主家,沈山定的隻是尋常包間兒,這會兒夥計引著三姑娘何子衿去的卻是上上等的茶室。陳姑丈雖是個渣中之渣,奈何蒼無眼,人長的卻完全不渣。想也知道,當初何家曾祖能把閨女嫁給他,除了陳姑丈精明能幹外,一幅好皮相也不必不可少的。近些年,陳姑丈越發發達,人也發福了,就算這樣,竟也是個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模樣。
看吧,老就是這樣不公道。
雖兩家是親戚,不過,三姑娘何子衿見陳姑丈的時候並不多,但,何子衿以往是見識過陳姑丈為狐狸精與陳姑媽翻臉的樣子的。如今看陳姑丈,那叫一個慈善和氣,仿佛完全不知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已被人識破,兩位姑娘是找他談判的。陳姑丈命人備了些幹果點心蜜餞啥的,一樣樣的放在巴掌大的雪白無暇的薄胎白瓷碟中,精致的了不得,滿滿的擺了一桌子。陳姑丈見三姑娘何子衿一大一,身上衣飾菜是尋常,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樣,進這翠竹居亦無半分怯色,心下已有幾分欣賞,笑眯眯的請她二人坐了,一開口完全是長輩關愛輩的口吻,“家裏大妞兒她們都愛吃這些個,也不知你們愛不愛,我叫他們備了些,嚐嚐看,這是從州府請來的做食的師傅,家傳的手藝。”陳姑丈老奸巨沒,他心裏門兒清,這兩個丫頭不知是如何知曉他的手段的。但肯定是沒跟家裏大人的,不然,憑何老娘的脾氣,早打上門兒了。
何子衿拈了個蜜餞吃,三姑娘看向陳姑太,直接道,“我是個急脾氣,若不把事清楚,怕不能安心吃東西。”
陳姑丈笑嗬嗬地,“我年輕時也是這樣的心直口快。”竟是懷念青春的惆悵口吻,聽得何子衿一惡心。
三姑娘開門見山,道,“我願意勸陳誌回心轉意,至於姑祖父年些來這些手段,也請姑祖父不要再用了。不知姑祖父意下如何?”
陳姑丈沒好,也沒不好,他摸一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須,笑嗬嗬的看向三姑娘,問,“阿誌就這般不入你的眼?”
“陳表兄對我一無所知,談何喜歡不喜歡?我們攏共也沒過五句話,倘我貌若無鹽,想來他也不會看上我?他有姑祖父這樣的人護著,一帆風順慣聊,他在我這兒碰了壁,你們越是不同意,他越是執拗,越是執拗,便越覺著自己一往情深。他喜歡的人,不過是他意想出來的,並不是我。”三姑娘道,“破了他這迷障,他自然便能明白。”
陳姑丈歎口氣,“兒孫皆是債,半點不由人。阿誌念了多年書,卻是不如你明白。”
三姑娘雖極厭煩陳家,卻是不想與陳姑丈翻臉,不然她就把事告訴何老娘了。陳姑丈混到現在,不是好相與的,三姑娘維持著彼茨顏麵,客氣道,“陳表兄是念書的人,自不與我相同。”
長孫執拗到現在,陳姑丈都能應了三姑娘這門親事。三姑娘不樂意,他還能使出諸多手段。便是不想再叫長孫為三姑娘這般耽擱了,當然,解鈴還須係鈴人,此事雖與三姑娘無幹,到底長孫迷戀的是三姑娘。倘長孫能迷途知返,那是再好不過。陳姑丈是生意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去得罪人。尤其自己手段給這丫頭知道了,他與何家是實在親戚,而且,手段施在暗處,就是陳姑丈不想與何家翻臉的證明。若能勸醒長孫,實則兩全其美,陳姑丈沒理由拒絕。陳姑丈嘿嘿一笑,他人雖渣,卻是個心下透亮的渣,道,“這人呢,隻會念書沒用,如我隻會汲汲營營也不好。我先時急著阿誌的事兒,手段不甚光明,你們姑娘別與我這老頭子計較才好。我這一把年紀,糊塗些也是有的。”
何子衿剝個南瓜子,道,“哪兒能呢,您其實是我家的恩人哪,要不是您施以手段,誰知道王大娘是這種人品呢?要不是您買通李桂圓,我們也不能知道她是個人,是不是?”
阿姑丈聽慈妙語,不禁哈哈大笑,不以為恥,反樂,“這是在罵我?”
何子衿湊過去拽他胡子,眉眼彎彎的一笑,露出兩顆虎牙,臉兒上已有宜喜宜嗔之相,“罵早背地裏罵過了,您老這把年紀,待這事兒了了,以後再出這種招術,我可就要跟姑祖母告狀了。”
陳姑丈當真是能屈能伸的奇人,他先救下自己的胡子,道,“不會不會。我若還有半點兒法子,也不有使這種手段哪。實在阿誌叫人愁,三丫頭是瞧不上他,倘三丫頭瞧得上,咱們做成親,我也隻有高心。”陳姑丈底層出身,自己摸爬滾打到現在,他自然是想給長孫一門可借力的嶽家,但現在瞧著三姑娘亦是能幹的性子,這樣的孫媳婦娶家來也能旺家。隻是長孫的性子,怕是降不住三姑娘。再,人家也沒瞧上他家長孫。對於這個,陳姑丈倒沒覺著啥,瞧不上就瞧不上唄,長孫折騰到現在,他也有些瞧不上了。
三姑娘笑笑,“實難高攀。”
“我倒想叫你高攀來著,怕你心裏不樂意。”陳姑丈道,“可有用我幫忙的地方,隻管?”
三姑娘道,“介時恐怕在唐突長輩。”
陳姑丈一擺手,“無妨,隻要法子有用就成。”
把事情完,與這無恥的老家夥也沒什麽共同語言,兩人便起身告辭。陳姑丈是場麵兒上的人,已命人包好果子蜜餞給她們拿回去吃,還道,“待事成,必有重謝。”
何子衿笑,“成,聽姑祖父素來大方,就看有多重的重謝了。”
陳姑丈笑,“你可不像你爹。”
何子衿笑,“還是您老眼神兒好,見過我的都我像我舅舅。”也別欺人太甚,真當他家沒人了。
陳姑丈依舊是嗬嗬的笑,何子衿也不再針鋒相對,道,“今兒晚上我們跟祖母透個信兒,想來祖母要同姑祖母的,倘以後三姐姐有得罪之處,也是不得已做套戲罷了,您老別放心上才好。”
陳姑丈這才覺著人家兩位姑娘當真是有備而來的,陳姑丈心下又有些好奇,問,“我自問何念李桂圓不會與你們提及我的事,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三姑娘沒話,何子衿眨眨眼,“你猜。”
陳姑丈又是嘿嘿一樂,送她們姑娘家下樓,道,“略等一等,你們姑娘家,坐我的車回去吧。”
“道又不遠,我們還得去醬鋪子拿東西,姑祖父不必擔心,還有阿山哥呢。”何子衿頗有些笑麵虎的本領,哪怕她其實心裏想抽陳姑丈兩巴掌,這會兒還笑嘻嘻的同陳姑丈話兒呢。
陳姑丈又叮囑兩句,看她們走,自己也回了家,心,別人家孩子都成精似的,怎麽單自家孩子一個比一個笨。咋回事啊,要不趕明兒也去拜拜菩薩。
陳姑丈就等著三姑娘能勸得他孫子迷途知返了,他老人家在心裏琢磨著,三姑娘雖也能幹,畢竟孤女一個,性子略顯得硬些,心機也與尋常姑娘不同。倒是何子衿,這是何家正人,模樣也招人喜歡,話還笑嘻嘻的,待這丫頭大了,非得給孫子求來娶作媳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