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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回家

  定了回家的日子,何子衿又拉著她爹逛了一日府城後,就準備回家的事了。寧李兩家皆備了重陽禮相贈,江氏還特意過來跟何子衿商定了明年鬥菊會之事,最後著李管事送何子衿一行冉城外方罷。


  此次鬥菊會何子衿收獲頗豐,陳大郎私下都與父親道,“子衿這養花的本事,實在驚人。”下多少花匠,許多人一輩子怕也掙不到這些銀子。


  陳姑丈笑拈胡須,“是啊。我看這孩子麵相就生得好,家裏父母兄弟都齊全,是個有福氣的。”


  陳大郎自己也瞧著何子衿不賴,先不他與何恭是嫡親的表兄弟,何子衿自身素質在這兒擺著,除了會養花,姑娘生得眉眼水靈,這可不是一般的水靈,何子衿時候就因模樣太出挑險被人販子拐了去。年紀,頗會辦事,同芙蓉坊合作也辦的俐落。在陳家別院住的這幾日,何子衿發了財,別院裏的服侍她的仆婢都得了賞,可見不是那些鼻子眼的脾氣。且自幼就會賺錢,日子更是不愁的。陳大郎心下一動,道,“爹,咱家與舅媽家再親近不過,子衿我瞧著也好,姑舅做親,也是親上加親的好事。”


  陳姑丈笑,“現下子衿年歲還,不好跟你舅媽表弟提及,你心裏有數就是。”


  見父親已想到提親的事,陳大郎便知父親早有此意,不禁也笑了。他家裏家大業大,子侄頗多,何子衿這樣出挑的姑娘,即便不是親戚,也是想給子侄求來做媳婦的。至於何家是否樂意之事,陳家父子頗是自信,根本沒往何家可能不樂意的方麵想。


  話何家一行,眼瞅重陽將至,且何子衿又揣回大把銀子,跟隨的人也都有臉麵,個個歸心似箭,想著早些回家過節。


  何老娘也惦記的不行,自從去歲何子衿在鬥菊會上出了大風頭,便成了碧水縣名人。碧水縣雖不是啥繁華之地,往日消息亦不甚靈通,但也有幾戶人家在州府做生意。由於何子衿在碧水縣頗具知名度,便有人自發的留意鬥菊會的事兒。幾乎是鬥菊會第二日,何老娘就知道自家丫頭又賺了大錢的消息。何老娘歡喜的失眠半宿不,阿念則是自鬥菊會後就跟何老娘念叨,“子衿姐姐快回來了吧?也不知道子衿姐姐是不是瘦了。”


  何老娘道,“瘦是瘦不了,那丫頭出門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去歲何子衿還在什麽青雲居吃過三兩銀子的席麵兒,何老娘過後很久方知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心疼至今,生怕何子衿這回又在外頭吃三兩銀子一席的席麵兒。辛辛苦苦的養一年的花兒,可不要人還沒回來,便把賣花兒銀子吃去大半。


  阿念很心疼他家子衿姐姐大冷的出遠門,道,“子衿姐姐外頭東西乍一吃好吃,吃久了沒家裏的飯菜有味道。這幾還尤其冷,也不知子衿姐姐和姑丈的衣裳帶足了沒?”


  沈氏含笑道,“放心吧,都帶了冬的夾衣鬥篷,手爐走前我也給他們包上了,帶足了竹炭,再不會冷的。”


  阿念是個細心的人,道,“要不叫周嬤嬤先備兩樣姑丈姐姐愛吃的菜。”


  阿冽點頭幫腔,“買個肘子燉上吧。”


  沈氏笑,“肘子是你愛吃的。”她閨女愛吃魚,丈夫倒是不挑。


  何老娘對孫子是百依百順型,見孫子想吃,且即將有大筆銀子入賬,何老娘心情大好,立刻道,“不就是肘子麽,咱家又不是吃不起,叫周婆子買一對來,明兒燉一個咱們吃。我算著,這兩也就該回來了,另一個等他們父女回來再吃。”


  沈氏笑,“買一個現吃就好,再買兩尾活魚養著,養兩日沒了土腥味兒,正好兒他們也回來了。”


  何老娘如今不大管這些瑣事了,聽沈氏這樣,魚總比肘子便宜,何老娘笑,“這也好。”


  過一時,三姑娘自繡坊回家,碗豆手裏還提著一兜子螃蟹,三姑娘笑,“轉眼就是重陽,這是繡坊發的。”


  何老娘道,“我怎麽回來晚了,唉喲,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你李大娘怎地這般大方了?”


  三姑娘笑,其實人家李大娘從來不摳兒的好不好,便是三姑娘做繡娘時,逢年過節也有些東西發,隻是比不得現在發的東西好罷了。三姑娘並不辯駁,笑道,“這東西放一夜,明兒個就瘦了,倒不如晚上蒸來吃。”


  何老娘不喜歡吃螃蟹,覺著太瑣碎,念叨一回,“丫頭片子也不回來,她倒喜歡吃這硬殼子東西。”


  沈氏也愛這一口,隻是如今有身孕,不敢吃。阿冽瞧著螃蟹歎氣,“要是姐姐在,叫姐姐剔了蟹肉蒸包子才好。”阿冽嫌蟹肉難剔,亦不大吃這個。


  唯三姑娘阿念默然一笑,這兩位都有一流的吃蟹技巧。


  一家子漫無邊際的著話,螃蟹還沒蒸好,就聽外頭麥一聲歡喜非常的高呼,“大爺大姑娘回來啦!”


  何老娘剛起身要出去接,何恭已帶著何子衿進屋來,何老娘歡喜的就甭提了,隻是還沒等她老人家表示下對兒孫的牽掛,阿念阿冽已腿快的跑上前,阿念拉著他家子衿姐姐的手,十分心疼,“姐姐果然瘦了。”


  何老娘翻個白眼,一屁股坐了回去,先瞧過兒子,又細看她家丫頭片子,嘟囔,“就你眼神好,哪裏瘦了,跟走前一個樣。”


  何恭何子衿父女兩個給何老娘請了安,沈氏三姑娘也過來了,沈氏仔細後打量著丈夫女兒,拉了女兒到跟前,看閨女笑嘻嘻的樣子,也放下心來,笑,“剛剛還念叨你們呢,這可真是曹操曹操到了。”


  餘嬤嬤捧上茶,何恭接了一盞,何子衿也渴了,笑飲了半盞,道,“這會兒短,趕不了多少路就黑了。我跟爹爹昨一大早就往回趕,還走了兩。”


  三姑娘見何老娘眼神兒一直往何子衿這兒瞟,笑道,“姑祖母可是惦記妹妹,剛還買肘子回來給妹妹預備著呢。”


  何老娘咳一聲,移開眼,“我那是買回來給我乖孫吃的,哪個想丫頭片子?”養了一家子話癆,個個都爭著跟她家丫頭片子話,難道就不知道讓她老人家一個先麽!何老娘頗為有一屋子沒眼力的兒孫煩惱!


  沈氏對閨女以笑示意,三姑娘拉何子衿坐何老娘身邊兒,何子衿摟著何老娘啾啾親兩下,笑,“祖母,你不想我,我可想你。”


  何老娘連忙擦臉,嘴咧成個瓢,還道,“唉呀,真是瘋了,越大越不像話。”摸摸她家丫頭片子的手,再摸摸臉兒,笑眯眯問,“臉有些涼,是不是冷了?餓不餓?今你三姐姐繡坊裏發了螃蟹,我叫廚房蒸上了,你不是最愛吃那東西麽。”真有口福,一回來就趕個正著。何老娘很是關懷了自家丫頭片子一陣,剛想問問鬥菊會上的收成,就聽阿冽道,“阿文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胡文鬱悶,“我跟何叔表妹一道進來的,難不成你現在才看見我?”怪道這半日沒人理他,隻他家三妹妹送了他幾個安撫的眼神兒。想他胡公子素來也是頗具光芒的人,怎知今日竟自發隱形了。


  阿冽哈哈大笑,“沒注意沒注意。”跳過去給胡文倒茶吃,胡文不過玩笑一句,笑攔了他,“阿冽不用忙,我不渴。我是在外頭看見何叔表妹坐著的馬車,知道他們回來,過來一道蹭飯的。”


  何老娘今日歡喜,笑對餘嬤嬤道,“咱家那好酒燙上一壺。”


  胡文跟何恭打聽,“何叔這一路還順利吧?我在外頭聽這回是芙蓉坊得了頭籌,芙蓉坊可不就是來找過表妹的大商家麽,王爺都誇表妹這花兒養的好呢。”


  何恭笑,“不是王爺,是王爺,聽是代蜀王就藩,我也沒見著。不過,我們到州府那日,正趕上王爺就藩,那儀仗氣派的很。”


  何子衿嘴快的,“比上次使來咱們縣可氣派多了。”


  何老娘深覺不可思議,“比那個還氣派!”唉呀,那得是多氣派呀,想像不出來啦~

  大家就開始懂不懂的起王爺來。


  一時,何恭何子衿都各回房去洗漱了,沈氏與何恭回了主院,何子衿去自己屋,阿念也跟了去,一麵巴啦巴啦的跟他家子衿姐姐話,“等過兩年,我陪子衿姐姐一道去州府,你一走,我很不放心。”


  何子衿看她屋裏收拾的頗是幹淨,幾盆菊花開的也好,隨口道,“有什麽不放心的,又不是出遠門。”


  阿念道,“就是不放心唄。”他也不上有什麽不放心,不過就是覺著自己陪子衿姐姐更好。話這個結論也不知阿念是如何得出來的。


  丸子送來溫水,何子衿洗過手臉,誇丸子,“屋子收拾的好,花兒也沒忘了替我照顧。”


  丸子笑,“屋子是我收拾的,花兒都是念少爺在打理。”


  何子衿摸摸阿念的頭,阿念有些不樂意的拉下他家子衿姐姐的手道,“拉手就行了。”摸頭什麽的,好像在對著孩子。想了想,阿念道,“摸臉也成。”


  老鬼都要替阿念臉紅一下,這是上趕著要人家姑娘占他便宜麽?何子衿笑眯眯地摸摸阿念的臉,感歎,“越來越俊啦。”


  阿念很認真地表示,“子衿姐姐才叫俊呢。”在他心裏,他家子衿姐姐是第一俊,他勉強算第二俊。


  何子衿笑,“這叫弟弟眼裏出西施麽?”


  阿念想到這話原句,不禁羞窘,唉呀,子衿姐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要是子衿姐姐真看上我了,可怎麽辦呀?子衿姐姐對我這麽好,她要看上我,我要不要從了她呀?阿念胡思亂想的煩惱著,一拉子衿姐姐的手,“該去吃飯了。”


  何家人口少,亦不似大戶人家規矩繁瑣,吃飯素來是團團坐一桌的。今朝何恭何子衿回家,又有胡文上門,不必吩咐周婆子也多燒了幾樣好菜,算是接風洗塵酒啦。


  因是吃螃蟹,何子衿也喝了兩盞黃酒,她其實酒量不錯,隻是有個毛病,一喝酒就犯困,待用過晚飯,胡文起身告辭。何子衿就開始打嗬欠,沈氏笑,“趕了兩路,也累了,先去睡吧。”


  何老娘很是惦記鬥菊會上的收成問題,早想問的,隻是先前礙於胡文在畔不好問,如今見丫頭片子都困的眼睛發直,兒子麵上亦有倦色,便打發各人自去歇了,心下自我安慰,反正銀子又不會長腿跑掉。阿冽走前又去瞧了他家子衿姐姐一回,囉哩囉嗦的吩咐丸子備好夜裏喝的水,才走了。


  何老娘心下琢磨著置地的事,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日還沒亮就精神奕奕的起了,何子衿反是起的有些遲。何老娘暗道,這丫頭不會是不想交銀子吧?


  何子衿交銀子交得挺俐落,不過,按去歲規矩,隻給了何老娘一半,另一半給她娘,何老娘倒也沒啥,歡歡喜喜的點過銀票後道,“放心吧,我著人打聽好了,都是上等好田,地契也寫你的名兒。”省得丫頭亂花。


  何子衿這個倒不擔心,隻是在去她爹書房瞧綠菊後,何子衿險把銀票再搶回來,她孝敬她爹的兩盆綠菊,竟然不見了!換了兩盆紅燦燦的墨荷!何子衿一問才知道,鬥菊會後有人來家裏買菊花,出價太高,何老娘趁父女兩個不在家,沈氏又不好與她爭執這個,何老娘便做主把兩盆綠菊給賣了!

  何子衿找何老娘理,“我是特意孝敬我爹的!”


  何老娘道,“咱家花兒有的是,你有孝心就是了,你爹不挑這個,我倒覺著紅的好,多喜慶。”


  何恭素來好脾氣,擔心祖孫兩個為這個爭執,笑嗬嗬地,“是啊,一樣的。”


  何子衿哼哼兩聲,氣鼓鼓的不爽~何老娘道,“我這也是沒法子,趙財主非要買,要孝敬宮裏娘娘的,你,咱家敢不賣麽?”


  何子衿道,“你聽他瞎吹牛,咱家到帝都路上得走一個月,他現在買了花兒,能重陽前送到?難不成叫他家娘娘重陽後再賞菊花?”


  “唉,這麽較真幹嘛,有這冤大頭想買,就叫他買唄。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賣了銀子,還能多給你置幾畝地。”何老娘還有些後悔何子衿送朝雲道長那兩盆綠菊呢,早知道這花兒今年更值錢,斷不能讓丫頭片子拿這金貴玩意兒送饒。


  銀票到手,何老娘也就不理何子衿了,反正花兒她都賣了,愛氣就氣唄。何老娘轉身同沈氏商量起置地的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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