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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財運出問題

  歡歡喜喜的吃過上元節的玫瑰芝麻紅豆花生餡兒的湯圓,再一大家子去賞過上元節的花燈,這年就算過完啦。


  江仁也在正月十四回到碧水縣,正月十五白把書鋪子打掃幹淨,正月十五晚上則行蹤不明,正月十六正式開張。雖然何子衿也十分懷疑江仁是不是在暗地裏戀愛了,但是本著一顆一生兩世的寬宏之心,何子衿打算裝作視而不見,同時讓阿念悄悄同江仁講一講亂搞男女關係的危害,何子衿是這樣跟阿念的,“我並不是歧視那些開放的女性,畢竟,食色,性也。但是,男人就得心了。”


  阿念道,“子衿姐姐,你是不是擔心阿仁哥會被騙。”


  “人家騙他啥啊,沒錢窮子一個。”經濟上不過關,所以,江仁包養的可能性很低。而同時,除了沒錢,江仁身量高大,肌肉結實,兼有能會道、體貼溫柔兩項優點……故此,被包養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何子衿道,“主要是擔心阿仁哥的身體。這要萬一得了什麽病,祖傳老中醫也治不好他呀。反正,你給阿仁哥提個醒兒吧。”


  阿念本著仁愛的精神就去了,江仁正在對鏡梳妝,往大頭上搽桂花油,聞言立刻一幅深受侮辱的模樣,麵紅耳赤,“我,我可是正經人!”


  阿念整個人彌散在香飄八裏的桂花油的香氣中,頭被熏的有些暈,神智倒還穩得住,一臉淡定,“正經人最好,萬一你不正經,我就要擔心了。”


  “你擔心個啥?我再怎麽也不會看上你啊!”


  “唉喲,那我可真是多謝你啦!”阿念一撣衣袍,劈手搶回桂花油,去跟子衿姐姐交差去啦。江仁在後喊,“我阿念,我頭隻梳一半,再給我來些桂花油!”


  阿念在門口住了腳,大口的呼吸兩口來自戶外的還著料峭春寒的新鮮空氣,真心實意地,“阿仁哥,你真的好像被包養的白臉誒!”


  “屁!再攢一攢,哥就能買房啦!”江仁臭美的對鏡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紅疙瘩,想著要不要買兩劑清火的湯藥來喝。


  阿念問,“變得可真快,你不是想開鋪子自己做老板麽?”


  “那是我年輕識淺,如今我早被子衿妹妹的智慧所傾倒,打算給子衿妹妹做一輩子大掌櫃。”江仁搶回桂花油把頭發打理妥當,哼唧著曲兒吃早飯去了。


  阿念把話給子衿姐姐帶到,就將事丟到腦後,他今另有任務。


  三姑娘去歲年末嫁了胡家,還是新媳婦,其實不好常回娘家的。當然,娘家要是去接人,婆家也不能攔。何家倒也沒啥事,主要是何老娘,這新媳婦,娘家得時時關懷著,婆家才不會瞧。於是,過了上元節,阿念反正也不去書院了,何老娘就派阿念去把三姑娘接回來話。


  三姑娘一回來,何老娘就對阿念道,“去跟你姑丈念,我們娘們兒會兒話。”


  打發走了阿念,沈氏問三姑娘,“胡家人多,過年累不累?”也就初二接了三姑娘回來吃酒,大年下的,都沒好生話。


  三姑娘笑,“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好些族人,過年從二十敖上元節就沒一閑的,我都,還不如幹活呢。”


  “這就是幹活了。”沈氏笑,“你隻管吃好喝好,有一把好體力,才撐得住。”新媳婦,有哪個不累的。


  何老娘嘖嘖兩聲,將嘴一撇,“你們可別不知好歹了,正經八百的大戶人家少奶奶,呼奴使婢的,不用你動一根手指,就來了人叫你去陪著話兒,不比幹活兒強百倍。”


  “人多,便事忙。”沈氏笑,“主要是咱家人口簡單,三丫頭這剛嫁過去,難免得適應些許日子呢。”


  “嗨,世上哪兒有又輕鬆又富貴的日子啊,這就很好了。”何老娘另有八卦要問三姑娘,“我怎麽聽,碧水樓要關門了。”


  三姑娘點點頭,認可消息的準確,道,“我也是聽相公的,自從芙蓉樓開張,碧水樓的生意便不大好了。咱們縣本身就這麽大,不是州府那樣的繁華地方,那些館子多個一兩家無礙,最好的酒樓,有一家便罷了。”


  何子衿不禁道,“趙家是不是跟阿文哥家有過節啊?要賺錢的事,開飯莊賺的是辛苦錢。早在芙蓉樓開張時,我就覺著,多少條生財大道,趙家偏選這麽一條,開芙蓉樓,就是跟碧水樓打對台似的。”


  三姑娘笑,“我也不曉得,要大過節,那真沒有,不然相公定知曉。就是相公年輕,姑祖母在咱們縣有什麽不知道的。可要是沒事兒,像妹妹的趙家早先開芙蓉樓就叫人蹊蹺。倒是前兩我才聽一事,趙財主他爹以前是與我家太爺一道念書的,結果我家太爺科舉考出去做官了,趙老財主一輩子沒中了秀才。這一二年,趙家人常提這事兒。”


  何子衿頗是無語,道,“這千八百年前的事兒了,還記著呢。這家人心眼兒得多啊。”


  “心眼兒?”三姑娘消息頗是靈通,她在胡家跟著太婆婆、婆家嬸子、妯娌、姑子啥的,有些話不好,正憋得慌,回娘家正好絮叨一二,心裏也痛快。三姑娘道,“對我家這事兒還算寬大呢,聽陳財主有一回笑話趙財主身上的綢衣不是湖綢而是蜀綢,如今趙家發達了,聽他家就要對鹽引下手了。陳財主十五都沒過就去了州府走關係,還不是怕真給趙家截了和。”


  何老娘都道,“趙家這腦子沒病吧?闔著就是他家發達了,就要把以前跟他家不對付的全都幹掉!”


  “可不是麽。就是趙氏族中,與他家關係不好的,好幾家給擠兌的沒了法子幹脆都搬走了。”三姑娘歎,“就這麽一家子人,也不知怎麽老沒眼,叫他家發達了,聽趙財主給兒子了總督家的閨女做媳婦呢。”她雖然厭惡陳家,可對趙家也沒什麽好福


  何子衿瞪圓了一雙桃花眼,“總督能把閨女嫁給趙家?”


  “是啊,我先時也不信,可聽趙家把園子都修好了,就為了娶總督家的千金。”三姑娘道。


  沈氏恍然道,“趙家修園子的事兒倒是知道,打去年春就開始修的,聽是買了兩處大宅院的地界兒蓋的大園子,有五進的地方那麽大。”


  “我還以為是給他老娘修的園子哪,照三丫頭的,原來是給兒媳婦修的呀。這種兒子養來有什麽用!”在何老娘心裏,當娘的人,有啥好的當然要給兒子留著。可做兒子的人,也得知道孝順啊,當然得有啥好的得先孝敬老娘啊!就為娶個兒媳婦,巴巴的弄這麽個大園子,上趕著倒貼啊!何老娘道,“這麽願意巴結總督大人家,還不如叫兒子去入贅,豈不更好?”


  三姑娘唇角抽了抽,“人家總督又不缺兒子,用不著趙家公子入贅啊。”


  何老娘哼一聲,反正是死看不上這種人。


  一家子女眷絮叨了半日八卦,中午做了何老娘最愛的夾沙肉,這也是叫三姑娘回來的原因啦,家裏做好吃的,叫三姑娘回娘家一道來吃。


  中午三姑娘在何子衿屋裏一道午歇,這才悄悄同何子衿道,“碧水樓也實在是開不下去了,早就不賺錢,如今賠的越發厲害,索性關了,倒還省些。”


  何子衿猜著碧水樓關門肯定另有內情,不料竟是為經營不善,何子衿道,“碧水樓在咱們縣多少年的老字號了,要它虧錢,這縣裏可就沒賺錢的飯莊子了?”上上等席麵兒就得三兩銀子,要知道,這可不是在州府啊!在碧水縣,這真是價席麵兒。


  三姑娘聲道,“我也呢,以前我都以為碧水樓日進鬥金,不想竟是虧錢的。唉,這也沒法子查賬,碧水樓一直是二房管著的。太爺親自定下此事,二房在碧水樓的賬就此一筆勾銷,倒也給二房留了臉麵。”


  何子衿輕笑,“要是胡二老爺有本事把碧水樓經營的蒸蒸日上,從裏頭弄點銀錢花花,也叫人心服。這般把家裏的大好生意經營到倒閉,叫一把年紀的老父親給擦屁股,可真叫人看不上。”


  “怎麽又這等粗話。”三姑娘也道,“誰不是呢,就是我們家姑媽也嘀咕了好幾日。”


  “大家族就是事多。心往一處使倒罷了,倘人人將官中的產業當成唐僧肉,誰撈著誰就啃一口,就是短淺了。”


  “是啊,你姐夫這幾就為這個悶悶不樂呢,總是這碧水樓雖不是大生意,也是兩三代人經營起來的,就這麽關了,委實可惜。他倒是想接手,我勸他別多此一舉。”三姑娘道,“他是好心,覺著家族產業凋零,心裏不落忍。可這一接手,別的不,先得罪了二房,碧水樓這一攤子爛賬也沒法兒理。就是我家大爺,長房長孫都不什麽,他上趕著話,大爺大奶奶一準兒嫌他多嘴。我勸他好幾遭,他才沒理這事兒。”


  “平日裏覺著阿文哥性子灑脫,不想這般有家族責任福”


  “主要是他知道創業的艱難,才覺著產業這般失去可惜。”三姑娘輕笑,“要我,這世上,皇帝的江山都不是永固的,何況一個飯莊子?有接這種爛攤子精氣神兒,還不如自己置產,雖辛苦些,好歹是自己的,以後更省得無數麻煩。”


  “三姐姐的是正理。”何子衿十分讚同,道,“碧水樓實在是難接,先不得罪人,就算接下來,也是家族產業,像三姐姐的,單是用人這一項,怕也不能由阿文哥自己做主,何況後頭又涉及賬目之類。別好心好意的惹一身腥,到時有嘴也不清了。”


  何子衿又問,“三姐姐有沒有什麽打算?”


  “就是有打算這會兒也不是時候,我剛嫁過去,立身未穩呢。”三姑娘笑,側臉望著何子衿,道,“我是覺著,以往看這些大戶人家,隻覺高不可攀。其實嫁了也就這樣,到人品,尚不如咱們這戶之家,人少,可心齊,一條心的過日子,才覺著有滋味兒。到了他家,連一奴婢身上都至少長了八個心眼兒,真要計較,能把人累死。你不知道,我還得了一外號兒。”


  “怎麽?”


  “還不是過年麽,我就給同府的弟妹子侄們預備了壓歲錢,當然,壓歲錢也不大豐厚。”三姑娘粉兒委婉的承認壓歲錢的厚度是有些不夠,不過,她理由也充分的很,“這種東西,當然是各盡各的心,咱又不是財主出身,我給你給阿冽阿念也是一樣的啊。他家族人就給我取外號叫貔貅。”


  何子衿直笑,三姑娘也笑,“幸虧我還念過幾本書,要不還不知道他們啥呢。”


  “理他們呢,真個鼻子眼的,還書香門第呢。”何子衿問,“那些下人沒欺負過姐姐吧?”


  “你姐夫一直跟著太爺辦事,他對我好,下人們眼睛伶俐著呢。”


  “那就好。反正早晚得分家過日子。”


  “我就盼著這呢。這種少奶奶的日子,過過癮就算了,我總覺著,我不是少奶奶的命。”雖然勾心半角的日子她也適應的來,但始終還是更喜歡平平靜靜的日子啊!

  “可別叫祖母聽到,她現在隻要出門就吹噓你享大福哪。”


  三姑娘:……


  何老娘哪裏還有吹噓三姑娘的心哪,接了三姑娘回家吃了頓夾沙肉,待傍晚胡文來接媳婦,自然留胡文一道用了晚飯,又把何子衿先時得的料子給三姑娘各勻了半匹,叫她拿回去做衣裳。


  何老娘特意私下叮囑句,“這料子稀罕的很,不許給人,自己留著穿。”


  三姑娘一笑應了,要以往她還有俯身屈就婆家饒意思,自從得了貔貅的外號,她索性就過貔貅的日子好了。


  待兩口告辭,何老娘把自己的“智囊”丫頭片子叫來商量事,何老娘心神不寧的問丫頭片子,“你,你姑祖母家不會真叫那老趙家奪了鹽引吧?”


  何子衿無所謂道,“這誰知道,奪不奪的,得看陳姑丈的本事,咱家也沒法子啊。”


  何老娘唉聲歎氣,何子衿以為她是替陳家擔心,勸她,“我看姑祖母都不似祖母你這般操心人家的鹽引。”


  何老娘她,“你懂個甚!”


  “我不懂我不懂。”何子衿道,“本來就是,祖母擔心什麽呀,杞人憂。”本來就跟她家沒關係。


  誰曉得何老娘一幅即將割肉的心痛模樣,拍著大腿道,“要萬一鹽引沒啦,咱家豈不是沒免費的鹽吃啦!”她操心陳家的鹽引幹嘛哈!主要是……這免費的鹽的問題啊!

  哎!丫頭片子一點兒都不明白老人家的心!

  怎麽就這麽沒默契哩!


  也不知咋回事,今年咋這麽不順啊!親家親家,飯莊子要關門!自家自家,好幾年免費飯算是到頭兒啦!唉!何老娘決定挑個好日子去廟裏燒燒香,看是不是自家財運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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