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壓力好大
何家上下都很感激何忻,第二日,何家設宴,連帶江仁胡文都叫了一起吃酒,倆人也都把媳婦叫帶了來。三姑娘抱著重陽哥兒,何琪的肚子已有些顯懷,沈氏是個細心的,問何琪有沒有忌口的,何琪笑,“這孩子也怪,前三個月我是什麽都吃不下去,一過三月,吃什麽都香。”
何老娘笑,“你是頭一胎,沒經驗,以後就知道了,有了身子多是如茨,什麽千奇百怪的反應都櫻”
何琪臉頰豐潤,可見是滋補的不錯,江家就江仁一支獨苗,自從何琪有了身孕,王氏時不時的就來縣城看望兒子媳婦,前些何琪孕吐的厲害,王氏還住了兩個月,直待何琪胎相安穩,王氏才回的鄉下。
要何琪投胎的嶽不咋地,成親後也算苦盡甘來了。何琪自己也會做人,王氏起這個媳婦來,從沒有半個“不”字的。
何琪瞧著重陽哥兒也歡喜,她現在就一門心思想給丈夫添個兒子才好。雖然她也不是不喜歡女兒,但丈夫這一脈單傳的,第一胎,當然是兒子更好。
何琪道,“重陽又大了些呢。”
三姑娘道,“現在就不老實,到處亂爬。”
何忻之妻李氏笑,“孩子就得歡歡實實才好。”
俊哥兒跑進來,問,“三姐姐,重陽會叫哥了不?”
三姑娘笑,“他得給你叫舅。”
“會不會叫舅舅,會不會叫舅舅。”俊哥兒瞅著重陽開始教他叫舅舅,看得人直笑。
大家笑笑的,就到今年秋闈的事,何老娘頗為高昂的表態,“阿念跟阿恭一道下場,都試一試。”舉人不舉饒,她家現在倆秀才了。
李氏打聽,“什麽時候過去?”
“過了中元節,祭過祖宗再去。”
李氏笑,“到時翁婿同登科,可是大喜事,嬸子得提前預備下酒宴哪,我們定要過來吃酒的。”
何老娘聽這話就歡喜,雖然秋闈還沒開始,她老人家就一幅喜氣洋洋地表示,“要是能中,我豁出命來,擺三流水席。”
何子衿笑著打趣,“我的哪,擺三流水席就豁出命,這可不是祖母您的氣派哪。”
“死丫頭片子,就這麽一,要是他們翁婿能中,不要三,十我也樂意呀。”
大家哄堂笑了起來。
女人們著話,男人那裏也頗為熱鬧,話題總離不了秋闈,一時秋闈,就起那位給何忻通風報信救了何子衿一回的江奶奶來。
何忻道,“原本我也有段時日沒見過江奶奶了,要不是她托人給我信兒,我也不曉得。江奶奶雖是女流,頗有俠氣。聽,她離開李家就與這事相關。不過,江奶奶如今過得也極好,她如今嫁了一位將軍,已是正經三品官太太。”
要是往常,男人們對於江奶奶這種三嫁的女人,以後不知會不會有四嫁五嫁,肯定是有一點意見的。但眼下,江奶奶剛給何忻傳信幫了何家大忙,而且,人家現在是官太太了。如此,雖然一邊是三從四德之傳統,另一邊是江奶奶的身份,何況有恩在先,於是,男人們都,“真是一奇女子啊。”
陳姑丈更是心下微動,他閨女比江奶奶也大不到哪兒去啊。與其在寧家守活寡,還真不如想法子把閨女接出來。反正寧家也是越來越不將他放在眼中了……隻是,這得先尋到比寧家更穩固的靠山才好。現在州府的局勢又有些亂……
陳姑丈一時浮想翩翩,何恭問,“忻大哥,江奶奶還在州府麽?要是她在州府,我這次去州府,理當登門致謝。”
何忻道,“不在了,她同紀將軍去帝都述職了。”
何恭又細打聽了紀將軍的名姓,道,“日後若有機會,總要謝一謝江奶奶。”
胡山長道,“這是應當的。”
何家的席麵兒一向闔縣聞名,因氣熱,並沒有準備太油膩的菜色,魚是清蒸,蝦是白灼的,再加上當季時蔬,倒格外開胃。
熱鬧過後,何恭阿念翁婿二人就進入到了秋闈前的衝刺階段,等閑沒什麽事都不叫人打擾他們的。倒是沒幾日胡文過來,悄不聲的問何老娘沈氏,要不要買地?
買地這事兒,何老娘是熟的,她老人家一向相信土地是百年基業,何老娘幫自家丫頭片子就置了不少田地,隻是,置地也不是容易的事,大塊大塊的地,少有人賣的,有時就得零散著買,一二十畝,三五十畝,這樣子慢慢買,慢慢湊。一聽胡文問她買不買地,何老娘手裏也有些餘錢,問,“哪裏的地?”
“都是上好的地,趙家的。”
何老娘倒吸口涼氣,“他家的官司結了?”
“還沒,他家這事兒不,都托人賣地了,我去瞧過,都是上好的田地。好幾千畝,上等田三兩一畝。”
“唉喲,這可真便宜。”平日裏上等田得五兩一畝呢,何老娘找來沈氏商量,沈氏道,“趙家這是急賣呢。隻是,咱們買合適麽?”著就望向胡文。
胡文道,“也沒什麽不合適的,有買有賣。趙家這些年可是撈了不少,他家現在竟有九千畝地,這麽多地,咱們縣裏一家是吞不下去的。幾家商量的,我家要了三千畝,我跟三妹妹商量著,我們自己私房買了五百畝,機會難得,嬸子、姑祖母你們要不要買一些?”要這樣的大好事,以往是輪不到何家的。胡文照顧嶽家,親自跟祖父的,胡山長一口就應下了,他便抓緊時間過來問一問嶽家。
有胡家當頭,沈氏何老娘心下也有譜了,婆媳倆商量著,不敢貪多,也買五百畝。
何老娘還擔心,“以後趙家的皇子外孫,不會來找後帳吧。”
胡文笑,“趙家的罪多的很,不要他家的皇子外孫還,就是長大了,想到自己母族這般丟臉,晦氣都不夠呢,哪裏會找後帳。姑祖母放心,除了咱們家,縣令大人也買了一千畝,餘下衙門裏出手的人不少,不獨是咱們買的。”
法不責眾的道理,何老娘還是知道的,笑,“阿文有良心,有這等好事知道跟我。”
胡文笑,“這還不是應當的麽。”平日裏,他也沒少了嶽家的幫襯,像他媳婦開的烤鴨店,不也是嶽家幫襯著開起來的麽。有了好事,胡文自然記著嶽家。
先對侄孫女婿胡文的人品表示了肯定,何老娘還對胡文兩口置地的事表示了讚賞,道,“是知道過日子的。”又,“隻是這個可得跟你家裏明白,不然你家大家大業的,上頭叔叔,下頭兄弟子侄的,以後分家可別為這個鬧不痛快。”
胡文多聰明的人,自然都做在了前頭,道,“這是三妹妹私房,就是地契上,也寫得三妹妹的名兒。”
何老娘就更稀罕胡文了,點頭道,“這樣好。”不怪何老娘多想,當初三姑娘跟何子衿合夥開個烤鴨鋪子,胡大太太那不開眼的還要插一手呢,所以,兩口置私房的事兒,可不得提前做些防備麽。
沈氏拿了銀子給胡文,胡文不多留,道,“我先去把地的事兒給辦了。”抱著銀子去給嶽家買地。
胡文這事兒辦得挺俐落,第二日就將地契給送了過來,地契上寫的何恭的名兒,沈氏把地契給何老娘保管。句老實話,何老娘真挺樂意代媳婦保管的,不過,她這人雖有些貪財,但素來丁是丁卯是卯的。且因有胡大太太的先例,何老娘自認為自己是比胡大太太高級的人,所以,何老娘瞟了兩眼地契,拿在手裏撫一撫又摸一摸,還是還給了沈氏,道,“你私房買的,你自收著吧。反正以後也是給孩子們。”最後這句話才是何老娘心甘情願把地契還給沈氏的原因哪。是吧,反正沈氏以後也是給孩子們,以後,這地還是她們老何家的地。
何老娘想通這一點兒,就愈發大方了,還兩句胡大太太的壞話,“咱們出身雖是尋常,不是那等官宦門第出來的,可也是正經書香人家,豈能學那等鼻子眼的作派。盡管收著,你也是個會過日子的,我放心。”
沈氏一笑便收了起來,順便拍婆婆馬屁,“這麽些年,我也是都跟母親學的。”
“好好。”何老娘笑眯眯地,與沈氏道,“原本我想著多買些地的,隻是,他們翁婿今年要下場,咱丫頭不是算了麽,今年有鴻運。我就留了些現銀,待他們翁婿中了,也好花銷。”
沈氏因順當的得霖契,心裏舒坦,她成丈夫成親多年,兒女都這麽大了,自不會有外心。隻是這地契不好不讓一讓,但要何老娘真收了,沈氏心裏還真不能太舒坦,畢竟是她私房置的地。婆婆這樣開眼,沈氏有意奉承,笑道,“母親的是,要我,母親先做兩身新衣裳預備著才好。如今兒熱,子衿也不出門,讓她給母親做,如何?”
“剛你會過日子,怎麽又奢靡起來啦,我衣裳多的很……”何老娘把地契讓出去,到底還是有些心疼的,噎媳婦一句,轉臉又道,“前兒見劉嫂子穿了件月白的衫子,清清爽爽的,你見了沒?”
“那顏色的紗料,我這裏正好有,正當做了現在穿的,我這就找出來。”沈氏著就去找料子,順便藏好地契。
一時,沈氏過來,卻是抱了兩樣料子,一樣是何老娘要的月白的紗料,一樣是艾青色的細薄料,也是夏用的,沈氏道,“這艾青色的也好看,母親一樣做一身吧。”
見兒媳婦大方,何老娘很是受用,假假推辭,“做一身就夠了。”
“怎麽也得有個換的呀,就做兩身吧。”
兒媳婦這麽誠心的勸她做衣裳,何老娘撫摸著細料子,道,“唉,以前哪裏想過能穿這樣的好料子,你剛與阿恭成親那時,綢的都舍不得一件,哪裏還敢想紗的呢。如今日子好過嘍。”
“都是母親你指點著我們,才有今的日子呢。”
何老娘給沈氏哄得樂嗬樂嗬地,愈發喜笑顏開,“一起過的。”又這料子,“我年歲大了,穿啥也穿不出好來,你們正年輕,做兩身新的才好。”
沈氏立刻表態,“我衣裳多著呢,母親你做,我不做。”
嗯,吃苦在前,享樂在後。媳婦還是很懂事的,何老娘遂粉兒大方的表示,“咱們也是阿恭的顏麵,你要嫌兩身多,做一身也罷。”
何子衿從外頭進來,正聽到一身兩身的話,隨口問,“什麽一身啊?是不是要做衣裳?我正想做兩身。”
何老娘笑,“真是會來,我跟你娘正做衣裳的事兒,沒你的份兒。”
“怎麽沒我的?眾生平等,按理,我還該多做兩身,今年夏我還沒做過衣裳呢。”
“唉喲,我的老爺,誰家閨女跟你似的,不是搗騰吃就是搗騰穿,唉喲喂,幸虧咱家現在的日子還過得,不然光你就養不起啦。”何老娘抱怨一回,又叫著自家丫頭片子,“過來看看,我這料子做個啥樣式好。褂子斜襟的就好,裙子啥樣子好啊?”
“現在流行百褶裙。”
何老娘雖有追流行的心,還是道,“那個有些花哨,我一老婆子,做那個不好。”
“不要弄那麽多褶,這樣前麵疊起來做個馬麵裙的樣式,邊兒上打幾個大褶,也好看。袖口下擺這裏,再縫兩道寸寬的鑲邊兒,鑲邊兒上繡牡丹紋,顯得富貴又氣派,而且,半點兒不花哨。”何子衿道。
沈氏也,“這主意不錯。”
何老娘笑眯眯地,“就這麽辦吧。”剛了一塊料子的做法,何老娘還有一塊料子呢,何老娘道,“現下我們老太太也多穿腰裙。”想用艾青色的做件腰裙。
何子衿道,“就是那種裙子外頭在腰上包一塊布,正包到大腿這裏的那種裙子吧?”來腰裙的款式,有一種直筒裙圍裙的感覺。
何老娘道,“我見著外頭許多人穿。”老太太心裏盤算很久啦。
何子衿道,“一點兒不好看,就像隨便在腰上包塊布頭,穿起來像賣材大媽。要做就做籠裙,這是新款式,我在書上看到過的,咱們縣裏還沒人穿過,包管做成後,祖母你一穿就得羨慕死半縣的中老年婦女。”
何老娘聽得直樂,“那裙子啥樣?”
“等做出來就知道啦。”
“還神秘兮兮的。”何老娘想到她家丫頭片子吹牛的能叫半縣的中老年婦女羨慕死的裙子,道,“那先做這個什麽籠裙吧。”
何子衿點頭應了,又,“要我,祖母挑件紅色的也做一身喜慶衣裳才好,娘你也做身紅的,等我爹中了舉人,咱們都穿得喜慶些,才顯得喜氣不是。”
沈氏猶豫,“你爹也不一定能鄭”
“別這喪氣話!”何老娘拔高了嗓子,一幅十拿九穩的樣子,“咱丫頭給別人十兩銀子一卦,就準的了不得。她給自家算,更得拿出一百兩銀子的力氣!她中,定能中的!都做!連帶阿冽俊哥兒,咱們一人一身紅的!還有阿恭阿念,也提前給他們做兩身,好預備著中舉穿!”
然後,何家女人們就這麽,在秋闈前都把慶祝的喜慶衣裳做出來了。
看著家裏女人們歡喜地的做衣裳買鞭炮,阿念冷汗都要下來了,心,壓力好大!
何恭笑眯眯地安慰女婿,“放鬆,放鬆。”他早適應他老娘的作風啦,女婿就是年輕啊,還得曆練啊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