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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帝都行之四

  何家安置下來,整理自家帶來的物什,又同沈素打聽何洛幾人,也一道帶了東西來給何洛。


  沈素笑,“原是打算讓阿洛住城裏,城裏到底熱鬧,不若聞道堂那裏適宜念書。他與咱們縣裏兩個舉子,都住在聞道堂那邊的宅子裏,待休沐日,咱們一道去,那邊風景極佳的。”


  何子衿道,“聽風水也好,瑞哥地震都震不倒。”


  沈老太太聽了連忙道,“可不是麽。那會兒咱們也是剛到帝都,唉喲喂,就知道突然就下了場大暴雨,第二日雨停,方曉得地動了。除了南郊,連帝都城也有些房屋坍塌呢。就南郊聞道堂那處兒沒事,後來我跟你舅媽可是去廟裏狠狠的燒了一回香。自此後,人們便那處兒風水好,有神明庇佑,要我也是呢,不然,全帝都都震了震呢,怎麽就偏生南郊無事?”


  何子衿完全沒有穿越者的科學精神,反是一派封建神明主義附體,連連點頭,“是啊,這事兒真奇特喲。也是咱家有嶽,倘不是提前搬那兒去住,可不得給地動驚嚇著。”


  沈老太太笑,“是啊,原本剛來帝都還不覺著,那會兒兩眼一摸黑,除了你舅灸幾個同僚,認識的人不多。雖帝都繁華,住著卻不如咱們鄉個熱鬧。後來咱們搬到南郊,嶽便大不同了,我都南郊風水好。”


  何老娘最愛聽這些神神叨叨的事兒,聞言忙道,“這風水跟風水也不一樣,舅爺搬到南郊嶽倒轉好了,可見南郊風水利舅爺。”


  這話沈老太太也是極讚同的,道,“還是親家有見識,我也這般想。”


  沈太爺是讀書人,自有見解,道,“南郊有文脈。”


  何恭也不由道,“對了,我聽北嶺先生就在聞道堂住著呢。”


  “可不是麽。”沈太爺一幅心向往之的模樣,道,“先生九旬高齡啦。一輩子教書育人,功德無量啊,功德無量。”


  何子衿便問,“外公,你見過那位老先生沒?”


  沈太爺搖頭,“北嶺先生豈是可輕易見得的,他年事已高,如今見人就更少了。倒是你舅舅,前些年有幸見過北嶺先生一麵。”著,就是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何子衿是個愛打聽,便問她舅,“舅,北嶺先生何等相貌?”


  沈舅嗬嗬一笑,“白頭發白眉毛白胡子。”


  沈玄補充,“就是個老頭兒,我覺著跟外公差不離吧。”他也沒見過。沈太爺板著臉訓斥孫子,“話口無遮攔,如何能將北嶺先生與我等凡夫俗子相較!”


  沈玄吐吐舌頭,不敢了。他轉頭道,“子衿姐姐,昨兒你燉的那個瓦罐雞湯真是香的很,我原想喝兩碗來著,結果,家裏一人一碗就沒啦。”


  江氏聽兒子這八百輩子沒喝過雞湯的樣兒就鬱悶,笑道,“雞湯都有,也沒見你這饞樣兒。”


  沈玄道,“我覺著子衿姐姐燉的比咱家廚下弄的香的多。”


  江氏便問,“子衿,這是有什麽訣竅不成?”


  何子衿笑道,“倒沒什麽訣竅,無非就是將母雞切去頭腳斬塊,用薑絲花椒幹辣椒一道入菌菇湯,用瓦罐盛了,放炭火爐上文火煨一個時辰便好了。”


  沈玄道,“我家的雞湯就不如子衿姐姐燉的香。”


  何子衿笑,“我這是土法子燉的雞湯,你覺著香是因為母雞煨出的雞湯上麵必有一層金黃色的油光,我以前去朝雲師傅那裏吃飯,他吃雞湯一向嫌油膩,必要人將油光撇了去,留下澄淨的雞湯才好喝的。”


  沈玄一拍大腿,與母親江氏道,“原來是這樣,我怎麽總覺著咱家的雞湯不香呢。這不全把精華給撇出去了麽。”


  江氏道,“你別不懂眼了,我去唐尚書府上吃席,人家的雞湯也是清清淡淡的。”


  沈玄道,“我喜歡吃香噴噴的。”


  江氏頭疼,隻得道,“以後單令廚下給你燒香噴噴的。”


  不料沈絳沈朱齊聲道,“我們也要喝香噴噴的雞湯!”把江氏給氣笑了,無奈道,“行啦行啦,以後咱們都喝香噴噴的雞湯。”


  大家皆一道笑了,江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沈氏道,“剛來帝都那會兒,也不知人家帝都是個什麽風尚,哎,我也鬧了好些笑話。後來就請了個帝都的廚子,來,我也喜歡咱們土法燉的雞湯,比那什麽清湯寡水的香多了。”


  沈素笑道,“你倒適合吃些清湯寡水。”打趣江氏豐潤。


  江氏含笑嗔道,“你們這種打死都不長肉的,也就笑話我們這種喝口涼水都長肉的。”


  沈氏笑道,“弟妹哪裏胖了,這樣正好,一看就是官家太太的福相,旺夫。”


  江氏也早看開了,她四個兒子都生下來了,丈夫又無妾室,雖現下有些發福,也未離了格兒,更兼沈氏誇她旺夫,江氏嘴上不,心下也是這般認為的,想她未嫁入沈家時,沈家是單傳,如今她丈夫為官,且她為沈氏生下四子,不可謂不旺夫了。沈氏的話正入她心坎兒,江氏十分歡喜,同沈氏道,“姐姐不曉得,我近年來魚肉都不敢多吃的,偏生就瘦不下來。”


  沈氏道,“隻要身子好就成,我近年來也胖了些呢。”


  “姐姐哪裏胖了,瞧著跟以往一個樣。”起這個江氏便很是羨慕,這大姑子跟丈夫一樣,也是個生瘦的。


  沈氏道,“你是沒見我這腰身,粗了有一寸。”


  江氏望著何子衿明媚嬌俏的臉龐道,“我記得姐姐年輕時,就是子衿這麽個身條兒。”


  沈氏笑,“可不是麽,我年輕時幾件衫子,有時她穿來做活計,那腰身,不肥不瘦的正好。”


  沈玄湊過去同子衿姐姐話,沈玄道,“等休沐時,我帶著子衿姐姐好生在南效逛逛,咱們再一道爬山去。”


  “好啊。”何子衿就問起沈玄南郊的風景來。


  阿念也過來跟著一道聽,還給子衿姐姐換了盞茶,晚上,沈玄悄悄同他爹道,“阿念哥對子衿姐姐可真體貼。”


  沈素道,“你阿念哥同子衿姐姐都定親了,體貼是應當的。”


  沈玄醋兮兮地,“以前,子衿姐姐對我最好。”


  沈素瞥他一眼,“現在不好麽,昨兒剛吃你子衿姐姐燉的雞湯,今兒就這幅嘴臉?”


  “不是。”沈玄撓撓頭,問他爹,“爹,我聽許多姑舅做親的,我跟子衿姐姐也是青梅竹馬,情分也好,你怎麽沒想過叫我們做親啊?”


  麵對早熟的兒子,沈素頗是遺憾,“哎,這不是下手慢了麽。”


  沈玄也分外遺憾的跺跺腳,道,“阿念哥看著老實,結果,趁我不在老家,他就把子衿姐姐搶走了。”沈玄哎聲歎氣,“以後想找個子衿姐姐這樣會燒飯的也不好找啊。”


  沈素好笑,打趣,“要不,我給你問問廚下李嬸子家的三丫頭?”


  沈玄跳起來,他爹,“您老啥眼光啊!三丫頭的腿比我腰還粗!”那丫頭忒胖了也!


  沈素忍笑,一幅老神在在的麵孔,“三丫頭也是燒得一手好菜。”


  沈玄氣鼓鼓地,“我是娶媳婦,又不是找廚子。”抱怨,“爹你是啥眼光啊!”


  沈素問兒子,“那你跟爹,你喜歡什麽樣的?”


  沈玄還真想過,道,“得長得好看,腰細細的,我不喜歡水桶腰。眼睛亮亮的,像會話一樣。還要讀書識字,能跟我到一處。會關心人,明事理,會過日子,再會燒幾道菜,也就差不多啦。”


  沈素忍笑聽了兒子的擇妻條件,道,“你現在一無功名,二無本事,隻能個三丫頭那樣的。你這種要求,起碼得等中了舉人才能得到啊。”


  沈玄給他爹噎個半死,覺著他爹忒瞧人,悶悶的回去念書了。


  男孩子的成熟期明顯比女孩子要晚,沈玄又不似阿念這種自經曆坎坷,情竇早開的少年。沈玄給他爹噎了一下子,不過三五日便好了。官學休沐放假的日子與朝廷是一樣的,待得休沐,便同父親一道帶著姑姑姑丈一家去聞道堂了。


  沈玄就成了家裏導遊,路上他就想跟子衿姐姐一車介紹風景啥的,結果叫阿念哥非同他一處,還什麽,“咱們兄弟久未親近,阿玄好生與我一路上景致。”


  沈玄性子不錯,雖然覺著未能同子衿姐姐同車有些遺憾,還是順勢給阿念哥略了路上的淒涼景致。真的是淒涼啊,大冬的,帝都又不比蜀中,帝都的冬,樹木啊葉子啥的悉數落光,尤其聞道堂地處郊外,一路上除了光禿禿的樹木就是光禿禿的農田,遠處有些山,朦朦的看不大清楚,想來現下也無甚景致可賞。


  沈玄這導遊再熱情也隻能給阿念哥介紹一下這是某某路了,阿念抄手做車中道,“這路還真不錯,出城的路都這般平整,較這官路也差不離了。”


  沈玄道,“聽當初是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出銀子修的呢,皇子妃出銀子,這路修的自然用心。”


  阿念道,“兩位皇子妃委實是善心人。”


  “是啊。”沈玄在帝都,家裏又是做官的,知道的八卦不少,道,“就是聞道堂,據當初也是五皇子妃買下的地皮,後來獻給了朝廷,此方修的聞道堂。”


  阿念道,“帝都女人們能幹的事也很多啊。”


  阿玄點頭,“是呢,待氣再冷一些,便有慈恩堂出麵施粥舍米,救濟那些窮苦人家。這慈恩堂便是太後娘娘出銀子建的,據這銀子都是皇子妃、公主、官夫人們捐的。”


  阿念問,“義母可捐過?”


  阿玄搖頭,“我爹品階太低,還不夠捐銀子的級別。”


  一路著閑話,車隊便到了聞道堂。在車中便聽到了處處讀書之聲,果然是讀書人聚集之地。沈素的進士堂便開在此處,現下沈素早找了授課先生,自己做了東家,久不授課啦。


  沈太爺與女婿何恭道,“我時常,這時再清雅不過的地界兒。咱家在這裏也有一套宅子,我倒想住這裏來,他們隻是不許。”


  何恭道,“簇雖好,素弟平日裏上朝當差怕有些不便。”


  沈太爺秀才出身,雖然現下家裏有功名的數他功名最低,老頭兒卻是很有幾分執拗,道,“我自己個兒過來還不成?”


  何恭最是溫和有耐心的人,道,“嶽父一人過來,未免冷清,且丹哥兒無人開蒙,也耽擱了孩子。就是素弟,也想在嶽父膝下承歡,以盡孝心呢。”


  何恭把嶽父沈太爺哄的開了臉兒,沈素悄與姐姐道,“咱爹還是那樣,一見姐夫就處處順眼了。”


  沈氏輕拍弟弟一記,沈素一笑,請一大家子先去宅子裏休息。畢竟,老爹老娘,還有親家何老娘都上了年歲,車裏再暖和,坐這麽久的車不動彈也是冷的。


  沈素這邊的宅子也是個四進的,修建的十分齊整,何子衿相信,她舅是真的富啦。


  老人們在宅子裏休息,孩子們可是坐不住的,阿玄已經開始組織大家出去爬山了,嫌阿冽阿丹,阿玄不樂意要他們去,倆人還非要跟,不要他們跟,他們就立刻要哭一場的樣子,隻得叫兩個廝跟著,專管著在倆人走不動時背倆人。然後,一夥人便出去爬山了。沈氏十分叮囑閨女,“就你最大,記得照顧好弟弟們。”


  “隻管放心。”何子衿一口應常


  山上其實沒什麽景致可賞,除了幾株早開的臘梅,便是葉子掉光的禿溜溜的花木了。沈玄介紹,“現下冷,景致不怎麽好看,待三四月,杜鵑花開時,滿座山的杜鵑花,漂亮極了。這山以前沒名字,後來大家看山上多植杜鵑,便取名叫杜鵑山。”


  何子衿問,“我聽瑞哥,帝都有一棵極大的杜鵑樹來著。”


  “那個見不到,那樹是長在謝尚書府的,我娘有一回去他府上吃酒,都沒見過,他家那院子,等閑不讓人進。”


  何子衿聽這極稀罕的杜鵑樹是長在人家尚書府,尚書是啥官兒知道不,正部級高官,何子衿兩輩子也是聽過沒見過的。一聽這話,何子衿就不提了,她也聽舅舅起過謝尚書府的顯赫。


  大家著話,何子衿深覺這山不夠高,也不夠奇特,與阿玄道,“還不如咱們家的芙蓉山呢。”


  沈玄道,“這就是人們來了,閑來沒事爬一爬,咱們家的芙蓉山比這山高,景致也好的多。”


  阿冽已經在同表弟阿丹稚聲稚語的起家鄉的山水來啦。


  一行人中午方回的,何洛與幾個眼生的舉子已經來了,彼此見過,何洛見著何子衿很是高興,道,“我聽到沈叔叔阿念和恭叔中了舉,就料到你們一定來的。先時倒沒想到子衿妹妹也能來。”見昔年跟在他屁股後麵玩耍的族妹也長成大姑娘了,何洛先生的心腹之間充盈起濃濃的欣慰福

  何洛與幾個舉子都是蜀地人,沈素好客,讓他們都住這處宅院裏,念書清靜,也方便十日一去補習班。


  都是家鄉人,在帝都起話來便多三分親近,中午分男女席用過午飯,何洛幾人便去進士堂上補習班了,何恭阿念跟著也去了。


  何子衿是下午見到的沈舅灸朋友唐大人,唐大人不請自到,進門就直嚷嚷,“阿素,我可聽你家來了貴客。”


  男女有別,唐大人是被請去書房話的,沈素與唐大人交情不錯,唐大人出身好,為人也好,是江北嶺江大儒的徒孫,以前還引薦沈素給江北嶺認識過。倆人相交多年,言語也是隨意的,沈素笑,“是我姐姐一家到了,你又是從何知曉的?”


  唐大人眉眼彎彎,“我消息靈通。”


  沈素不問也知道,“定是老陳跟你通的消息。”沈素的鄰居陳主事在戶部當差,唐的父親唐尚書正是戶部尚書,比陳主事高出五級不止。陳主事一個主事,想巴結尚書大人,尚書大人也不一定有時間。倒是唐交際廣,因唐與沈素相識,陳主事又是沈家鄰居,由此陳主事認識了唐,對唐十分奉常


  唐大人笑道,“老陳同我,你家那特會養花兒的外甥女來了。這不,我今兒過來給歐陽師叔請安,聽你帶了一大家子人過來,就趕緊來了。方便見一見菊花姑娘不?”


  沈素笑,“你也算長輩,可得收著些,別把我外甥女嚇著。”


  “怎麽會,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我唐最好相處不過。”唐大人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樣。


  沈素便請唐進去拜見長輩,女人們湊成塊兒,可不就在一處話麽。聽唐進來拜見長輩,沈氏是個謹慎人,還道,“到底是外男,子衿先避一避吧。”


  江氏笑,“姐姐放心,唐大人定是過來見子衿的,先時他知道那綠菊是咱們子衿養的,來同老爺念叨過許多遭。”


  何子衿便沒避出去,也想見見這位唐大人何等相貌之人。


  唐大人望去十分年輕,有些娃娃臉,麵嫩,瞧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何子衿知道這類人便是四十也是一幅年輕相,不過,這年頭,男人三十而蓄須,唐大人麵白無須,想是還未至而立。果然十分年輕,一雙月牙笑眼,雖是一身的富貴氣派,為人卻極有親和力,待人熱情有禮,還帶了見麵禮來,見到沈太爺沈老太太何老娘都是拱手為禮,直,“聽沈兄家裏來了親戚,我與沈兄相交多年,特意過來拜見。”


  何老娘直道客氣,唐大壤,“唉喲,我敬仰菊花姑娘多年,當初聽聞那稀世罕見的綠菊是何姑娘養出來的,唉喲喂,把我給驚的喲。何姑娘,你這般年紀就這般有本事,委實厲害。”又將何子衿從頭誇到了腳,又問何老娘,“您家姑娘可有人家了,唉呀,我家裏好幾個侄子正親呢。”


  何子衿才是給唐大人驚著了呢,暗想帝都人難道如此粗豪奔放?

  何老娘被搶親怕聊,連忙道,“定啦,在家就定啦!”


  唐大裙不是搶親的人,隻是十分遺憾,“可惜這麽有才幹的姑娘,算啦,既已定親,待您家何時擺酒與我一聲,我定給何姑娘備一份厚禮。”


  何子衿覺著唐大人言談舉止十分可樂,又問她許多養花的知識,何子衿都與唐大人了,唐大壤,“我有中有一盆臘梅,不知為何,近日不大精神。那是我與內人定情之物,何姑娘既精於養花弄草,不知能不能幫我瞧一瞧?”


  何子衿一麵覺著帝都人民比她想的要奔放一千倍,什麽“定情之物”這種話都能從朝廷命官的嘴裏堂堂正正的蹦出來,心下感慨著,何子衿也不是傻瓜,並未一口應下,而是道,“尚書府難道連個花匠都沒有?”


  唐大人將手一擺,道,“十分不中用,給花匠看好幾日都看不好,花匠都勸我另買一盆紅梅了。”


  何子衿道,“我水平還不如花匠呢。”


  “姑娘不必太謙,多少花匠能養出這般稀罕的菊花來,我那臘梅就拜托你啦,沒關係,萬一給養死了,我也不叫你賠。”


  何子衿心,我沒收你工錢就是好的,還叫我賠,去打聽打聽,多少人出錢想叫本姑娘養花,本姑娘都不給他們這個麵子。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聽唐大人他娘是財政部長,何子衿十分市民精神,能屈能伸地表示,“好吧,那大人不管哪叫人送來吧。”


  唐大人瞧著何子衿那雙仿佛會話的眼睛,不由哈哈大笑,與沈素道,“言不由衷,這就是言不由衷啦。”


  何子衿並不是個氣的,給唐大人氣樂,笑道,“你再這樣,我可不幫忙看你的花啦。”


  “那不能,賢侄女可不是個氣人。”唐大人還會給人扣高帽。


  何子衿從未見過這般活潑的大人,不由也是一笑。


  唐大人有些不拘一格,沈氏覺著此人有些隨意過頭,何老娘卻覺著唐大人不賴,與沈氏道,“你看夥子起媳婦來,多親切,一看就是跟媳婦關係好的,這樣的夥子,就是隨興些,也不是個壞的。”


  沈氏想了想,倒也有理。


  何子衿覺著,自家祖母在看人上其實很有一手。


  沈素也沒忘了請唐大人幫著尋一尋那位叫謝莫如的先生,沈素為人,素來周全,是私下同唐提的此事,唐一聽便不禁皺眉,道,“這名字好生熟悉,似是在哪兒聽過。”


  沈素連忙道,“想是你認得此人?”


  “反正是聽過,一時倒想不起了。”唐大人與謝家是極熟的,想了想,道,“謝家並未有莫字開頭的排行,倒是我問問阿芝吧,我總覺著這名字聽人起過,倘是謝氏族中人,一問阿芝便知曉。倘非尚書府族中人,我再幫你打聽一二。”


  沈素謝過,唐大人不禁問,“你找這人可是有事?”既有事,如何還不知地址。


  沈素道,“是我家外甥女,有人托她給謝先生帶了封信,隻是不曉得這位謝先生住址。”


  唐大人不禁笑道,“這帶信的人也奇,既無地址,信往哪兒帶?”


  沈素道,“據我外甥女,因久不來往,那位托她帶信的先生也不曉得這位謝先生的地址。不過,想來不是難尋的人,不然也不能千裏迢迢的叫她帶了信來。我想著,帝都人物,你比我熟,就跟你打聽了。”


  唐大壤,“放心吧,這人名我絕對聽過,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待我回家好生想想。再同阿芝打聽一二,定能想起來的。”


  沈素知唐的阿芝是尚書府長孫謝芝,且唐言聽過此名,想怕的確非濟濟無名之人,便再三鄭重托了唐,道,“倘謝大人打聽不出,唐你也莫到處嚷嚷,悄悄打聽方好。”


  “放心吧,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唐大人拍胸脯做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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