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帝都行之四十
第305章
何子衿委實覺著見識到了,前一刻朝雲道長還頭都不回負手而立靜看雲起雲舒呢,後一刻就能一幅老油條的模樣與他,“今,氣不錯哦。”
何子衿覺著自己雖然活了兩輩子,但由於生存環境太過質樸簡單,委實不及這些活一輩子的老油條們啊!
何子衿笑,“是不錯,虧得我沒上你當。”
朝雲師傅一笑,望向何子衿道,“子衿哪,其實這世間事啊,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你是個內心通透之人,守住本心,自然堅定。你又怎會上當呢?。”
何子衿還是頭一回聽,栽坑裏是因為自己立場不堅定的法。按朝雲師傅的理論就是,我挖坑了,也引你到坑邊兒了,你沒跳,這很好,是你本心堅定啊。你要跳了,那與我無關,我就挖個坑,就把你帶坑邊兒了,誰叫你跳了呢?不是我,是你立場不堅定。
靠!世間竟有此老無賴出此無恥理論!
朝雲師傅身上那點子仙風道骨在何子衿這兒是徹底煙消雲散了,何子衿現在看他如同一隻成精的老狐狸,何子衿很懇切地,“朝雲師傅你還真是能言善辯啊。”
朝雲師傅笑笑,“好好。他那人,雖涼薄多疑了些,倒當真不是會強搶民女的。”
這倒也是
。老皇帝其實對何子衿不錯,雖然是別有意圖的,但何子衿也沒吃虧。
何子衿道,“虧我先時還擔心你來帝都心中不大好過呢,看你一點兒事兒沒有,叫我白擔心一場。”
朝雲師傅歎道,“物是人非,風流雲散,又有什麽好過的呢?隻是我若不是看開了,大概許多年前便已化作一抷黃土了。”
何子衿道,“還是活著好,看看今日,起碼會覺著,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子衿你不愧是探花娘子,也會拽文了啊。”
何子衿不屑,“我本就學識淵博好不好。”
何子衿見朝雲師傅無事,再了,那啥,她不沒跌坑裏去嗎?
所以,對朝雲師傅也沒啥怨氣。
何子衿很是參觀了一回朝雲師傅住的別院,唉喲,那氣派,那精致,絕非朝雲觀能比。想一想原來這才是朝雲師傅的生活水準,那朝雲師傅這些年在朝雲觀,還真是受苦了呢。
但,何子衿一點兒不同情他。
如朝雲師傅這樣的政治人物,大概也看透了起起落落。
何子衿還神秘兮兮的跟朝雲師傅打起趙家那位娘娘是不是也是朝雲師傅的手筆,朝雲師傅笑道,“我又不是手眼通之人,趙充儀之事完全是巧合,倒是後來趙李兩家非要子衿你進宮,你死活不應,頗令為師刮目相看啊。”
“我在家裏過得好好兒的,進宮做什麽。”何子衿道,“我做就做大的,誰還去做老婆?”
朝雲師傅道,“難不成穆元不願以後位相許?”
何子衿瞪朝雲師傅一眼,“我都跟阿念定親了,自然不能負他。難道就為了做皇後,就辜負阿念,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朝雲師傅笑笑,何子衿不是那種聞一知十的絕頂聰明人,但,她真是個有立場的通透之人。她分得清,什麽對自己是最重要的。雖有些貪財的毛病,但麵對皇家的濤富貴,卻能一句“難道就為了做皇後,就辜負阿念,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心若琉璃,不染塵埃。”
何子衿本想矜持一下,但難得見朝雲師傅這樣讚她,一下子沒矜持住就笑了,嘴裏也沒忘了謙虛一下,“過獎過獎。”
朝雲師傅一樂,留何子衿阿念在自己這裏用飯。
朝雲師傅現下今非昔比了,也不必何子衿再去給他燒飯什麽的,何子衿同阿念道,“咱們也享受一回。”與朝雲師傅道,“大魚大肉的就不必了,鮮菜水果的上些就成。”
朝雲師傅笑,“你這嘴倒是不高。”大冬的,魚肉易得,鮮菜水果反是難得的。
“這不是跟朝雲師傅你學的嗎?”
要朝雲師傅這裏的待遇就是高啊,何子衿竟然還吃到了反季節的蕃茄與黃瓜,何子衿歎為觀止,道,“我在家也隻能在屋裏種些青菜,朝雲師傅你竟然有新鮮的蕃茄和黃瓜?”
朝雲師傅溫聲道,“找一塊適當的熱地,蓋一處玻璃頂的暖房,再有合適的善種材農人,便可種了
。”
何子衿道,“得容易,這樣的裙是不難找,隻是熱地如何好尋。有熱地的地方,多有溫泉。泡溫泉與身體有益,誰家要是有處泉眼,那就享受死了。”
朝雲師傅一本正經臉,“我倒還沒享受死。”
何子衿強調,“朝雲師傅你當然不一樣啦,你是大戶。我是,像我這樣兒的,不要沒銀子,就是有銀子,也買不著熱地,早給人圈起來或蓋別院,或修莊子了。”
朝雲師傅懷疑何子衿在跟他哭窮,道,“我郊外倒是有兩處溫湯莊子,都沒在用,送你一處好了。”
何子衿這才見識到了朝雲師傅的財富,這才剛來帝都,就有溫湯莊子了,而且,不隻一處!何子衿瞪圓一雙桃花眼,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這麽貴的東西,我可不要。”
朝雲師傅道,“我用不到的。”
“那也不行,太貴重了。”何子衿真是給朝雲師傅嚇得不輕,這種好不好的送你套溫泉別墅的大戶,她兩輩子打交道也不多啊,何子衿道,“再,我在家裏,也沒空去泡溫湯啊。”
何子衿是絕不肯要朝雲師傅的溫湯莊子的,她覺著,自己在家弄個大浴桶泡泡就挺好。
何子衿一幅被嚇著的模樣,朝雲師傅也便不了,大家繼續吃飯,何子衿自覺自家夥食也不錯,但跟朝雲師傅的沒的比啊,蝦是活烹的,魚是活煮的,那羊肉,一吃就是羊身上最新鮮的肉排才有這種滑嫩的口感啊。還有那蕃茄黃瓜青菜什麽的,都新鮮的了不得。看著席間都是家常菜,但用料之精,烹調之講究,比何子衿在宮裏同老皇帝吃的禦膳也不差什麽了。
而朝雲師傅一幅很隨意的模樣,可見人家並不覺奢侈,因為人家自到大都是這般過活的。哎,想當初在朝雲觀,朝雲師傅彼時還是仙風道骨的仙長時,雖無這些享受,但朝雲師傅對食材也是極講究的,他從不吃死魚,蝦也要河裏現撈的,活蹦亂跳的那種,水更是芙蓉山的山泉水……彼時何子衿覺著朝雲師傅是臭講究,想來那時朝雲師傅困於蜀中,生活水準已是一降再降了吧。
人家不是奢侈,人家生來如此。
何子衿感慨,誰人人平等的,人生下來就不平等的好不好~
何子衿一下子吃了兩碗飯,朝雲師傅還毒舌的問阿念,“怎麽中了探花倒叫你家子衿姐姐挨餓了?”笑何子衿吃的多。
“是朝雲師傅這裏的飯菜好吃,我才多吃點兒的。”何子衿挑眉道,“這也奇了,還是頭一遭見有請客吃飯的覺著客人吃的多的。”
朝雲師傅哈哈一笑,見兩人都吃好了,便起身帶著二人去室內話。
何子衿感慨,“朝雲師傅我可算是徹底放心了。”
朝雲師傅道,“有什麽可擔心的,再壞也不過一條命罷了。”
“別這麽,怪不吉利的。”何子衿問朝雲師傅的身體,朝雲師傅道,“有夏神醫在,倒是無妨礙。”
朝雲師傅也恭喜了阿念一回,到何恭中進士一事,亦為何家人高興。朝雲師傅道,“阿念書寫得不錯,就是你家老太太,去歲怎麽還出了食譜的書
。”
何子衿笑,“這不是去歲恩科麽,我發現了,這有關春闈的書最好賺哪!我祖母寫書也有些名聲啦,她那書正經賣的不錯,尤其是第一本,如何把你的孩子培養成探花,這本書朝雲師傅你不曉得賣得有多火爆,帝都城就賣出了兩萬餘冊。那食譜的書,是我跟祖母一道寫的,署的是我祖母的名兒,就是春闈前後如何給家裏的舉子準備吃食,還有春闈時如何準備食用之物,是吃糖還是吃肉,這都是大有講究的。再者,春闈時為防突發性疾性,要帶什麽丸藥,這也是有講究的。別看這書淺顯,市麵兒上還沒有呢。”
朝雲師傅:……
何子衿大特她與何老娘的出版理論,又了江仁來帝都得搭朝雲師傅船的事兒,“我阿仁哥就是腦袋瓜子好使,他弄來的那些南貨,轉手賣出去,可是賺了一筆。”
朝雲師傅笑,“阿仁那孩子,頗有眼光,尤其有那麽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闖勁兒,十分難得。倘有機緣,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何子衿深以為然。
何子衿久不見朝雲師傅,倆人把前事開後,何子衿那話就來了,她本就是個話嘮,與朝雲師傅關係且好,起些家常事都眉飛色舞,又道,“阿文哥來帝都後就與我們了師傅你的事兒,見兒的有大官兒過去你那裏,威風的了少是。我還以為,你去歲就會來帝都呢。”
朝雲師傅歎道,“我住慣了蜀中,其實倒想在蜀中養老。”
“阿念也跟我,那些人是明抬實攆,朝雲師傅你就該多折磨他們些日子,不過,能來帝都也很好啊!你屋裏那麽些遊記,該多走走,多看看。”何子衿是很讚同朝雲師傅出來走走的,而且,何子衿道,“師傅你那咳嗽的毛病,不得就是總不出門兒悶出來。”
何子衿絮叨些閑事,朝雲師傅瞧阿念一眼,笑道,“阿念果然聰敏。”
阿念其實一門心思想跟朝雲師傅打聽她母親那事兒呢,結果,子衿姐姐就起來沒完了,阿念給子衿姐姐使了兩個眼色,子衿姐姐自己得開心,早把那要緊事兒給忘了。
這會兒朝雲師傅一阿念,子衿姐姐才想起來,道,“對了,師傅,我們有事想跟你打聽呢。”
朝雲師傅覺著,自己的女弟子大概一輩子都學不會委婉了,別人求他個事兒,那是要拐襖彎得不著痕跡的,就何子衿,大大咧咧,明明白白的直接一句話,“我們有事跟你打聽呢。”
朝雲師傅還得接著,問,“什麽事?”
何子衿先四下掃掃,做出一幅神秘狀,朝雲師傅無奈,“隻管就是。”
何子衿便了,“是阿念生母的事,朝雲師傅,你知不知道阿念生母的下落?”
朝雲師傅眉峰一蹙,問,“你們找她作什麽?”
這便是知道了,何子衿道,“阿念想見見她。”
朝雲師傅道,“見不到了。”
何子衿大驚,“難不成過逝了?”
朝雲師傅:……
人家沒死,朝雲師傅也不能人家就死了
。何子衿見朝雲師傅不語,問,“師傅,到底怎麽?”
朝雲師傅道,“如果隻是求一見,當真沒有什麽好看的。你們是打算問她什麽,還是有什麽事,我可以代傳。”
阿念何子衿夫妻十分猶豫。
朝雲師傅到底是有決斷之人,道,“阿念出去。”
阿念不情願的被清場,朝雲師傅打算單獨問何子衿,主要是,阿念心眼兒多,朝雲師傅覺著,何子衿比較容易實話。何子衿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歎道,“這事我要告訴師傅,你可千萬不能出去!此事匪夷所思,非常人能想像。”
朝雲師傅道,“你隻管。”
何子衿便將老鬼的事了,朝雲師傅都不信這是真的,朝雲師傅道,“絕不可能!”
“我了你也不信吧。可事實就是真的,阿念那會兒是為了救我,他昏迷了過去,醒來就被老鬼上了身。老鬼自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阿念,但在另一個世界,世事發生又與我們這裏有所不同。”何子衿道,“要不,我們哪裏有去見阿念生父母的心哪,都這麽多年了,阿念好好兒長大,也科舉為官了。可老鬼死活不肯走,是有心願未了,就得見一見他那殺千刀的父母。你把我們愁的,阿念他爹,前些日子已是見著了,就是阿念他娘,找不著人哪。”
朝雲師傅想了想,卻又點零頭,何子衿欣喜,“你可是信了吧?”
朝雲師傅道,“若不是這等匪夷所思之事,也沒辦法解釋你們至今沒圓房之事啊。”阿念又不是和尚,這子自幼就子衿姐姐前子衿姐姐後的,好容易把子衿姐姐娶到手,若不是因不得已的理由,為何會不與子衿姐姐圓房呢?
何子衿聽朝雲師傅這話,悚然大驚,失聲道,“你怎麽知道?”
朝雲師傅很淡定地,“你一來我就看出來了,雖是開了臉,仍是完璧。”
何子衿臉一下子就紅了,指著朝雲師傅道,“你這也太不正經了吧?”
“本來就是事實啊。”朝雲師傅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
何子衿都不知道該用何等神情去麵對朝雲師傅了,這簡直不是厚臉皮老無賴的事兒了,這簡直直接發展的鹹濕大叔老司機啊。何子衿正經穿越人士,竟覺著有些難以招架。何子衿定一定神道,“我聽,也隻有宮裏嬤嬤才有這樣的眼力本事呢。”
朝雲師傅道,“這從醫理上就能看出來。”
何子衿鬆口氣,不然,她都以為朝雲師傅還兼做了宮廷嬤嬤呢。
朝雲師傅信了此事後,又把阿念叫進來,直接試驗了老鬼一回。老鬼想了想,與阿念道,“別的不好取信道長,明年秋闈的考題,我是知道的。”
阿念將明年秋考題的事悄悄告知朝雲道長,朝雲道長道,“待明年闈結果出來,若真如這隻鬼所言,我必安排你與你母親相見。”
阿念一想還有將將一年的時間要等,不由十分惆悵。
朝雲道長安慰他道,“你等你家子衿姐姐等了這些年,也不差這一時了。不然,這般荒謬之事,叫我如何相信呢?”
朝雲道長已算是曆經大風大浪接受能力強的人了,不然,若換個人,早把阿念當妖怪了
。
朝雲道長這種態度,也讓阿念稍稍安心。
尤其朝雲道長這種一定可以讓阿念與江蘭母子相見的口氣,令夫妻二人都覺著,生兒子有望了。
朝雲道長深覺阿念極有奇遇,還叫阿念問老鬼,上輩子他是如何的命運。
阿念道,“師傅不是不信我嗎?”
朝雲道長挨了一噎,心阿念這是欲求不滿啊,何子衿嘴巴一向快,已是伶令俐俐的與朝雲道長道,“老鬼早就過了,你上輩子做了下道士的頭頭。”
朝雲道長哈哈一笑,“那我這輩子絕不去做道錄司掌事。”
朝雲道長又懷疑的看何子衿,“你與我來往,不會是認為我以後會成為道錄司頭頭的緣故吧?”
“哪裏,是老鬼你是個好人,我那時才常往你觀裏去的。道錄司有什麽用啊,我又不出家。”何子衿深覺自己光明正大,絕不是朝雲師傅這滿肚子心眼兒的老狐狸能比的。
何子衿評價朝雲師傅,“越發疑心重了。”
朝雲道長感歎,“我其實倒羨慕子衿你,每什麽都不用想。”
何子衿十分懷疑朝雲道長這是在諷刺她腦子不好使,但何子衿想一想,她覺著自己腦子還挺好使的,賺錢啊養家啊過日子啊,她明明是一把好手兒來著!
在朝雲道長這裏用過午飯,因皇陵離帝都城要半日的路,二人也不能多呆,明兒阿念還要當差呢。
二人便同朝雲道長告辭了。
朝雲道長送了何子衿半車的鮮果鮮菜,叫她帶回去吃。
何子衿也把自己做的衣裳鞋襪給了朝雲道長,道,“我親手做的,特別的好。”
朝雲道長笑,“我這輩子穿的最差勁兒的針線就是你做的衣裳鞋襪。”
何子衿聽得直翻白眼就要再要回來,朝雲師傅哈哈一笑,打發他們夫妻去了。
聞道照舊送了他們一程直到那白玉牌坊處,聞道笑,“師妹閑了隻管來,師傅見到你高興呢。”
何子衿笑,“我有空必來的。”
與阿念坐車上,揮別聞道。
待二冉家時,已全黑。
阿念讓子衿姐姐先進去暖暖,外頭兒冷。阿念與福子三喜一道卸了車上的東西,這才進屋去。子衿姐姐已是在跟家裏人見到朝雲道長的事了,何子衿道,“都好,朝雲師傅挺好的,還跟以前一樣。唉呀,現在更講究了,以前我總朝雲師傅吃食上囉嗦,這回去了,可是吃了不少好東西。朝雲師傅給了我半車的鮮菜鮮果,叫我帶回來吃,現下這些東西最難得了。”
何老娘一麵聽一麵點頭,聽帶回許多鮮果鮮菜,何家人素來不是那等矜持講究的人家,就叫直接送到她屋裏來
。就見那竹筐裏先是用棉褥子墊好了,然後,一樣樣的都是被褥子包著保暖,有鮮靈靈的青菜,水靈靈的頂花帶刺的黃瓜,還有紅彤彤的蕃茄,帶著泥土的冬筍,帶著嫩綠蘿卜櫻的紅蘿卜,一樣樣擺得甭提多齊整了。水果有蘋果梨桔子,還有兩個圓溜溜的大西瓜,這些應該是想法子存儲下來的。
何老娘嘖嘖稱奇,“哪,這時節,還有這等鮮菜,我的哪!”
沈氏三姑娘均難得,餘嬤嬤翠兒也跟著開了回眼界。
何子衿一向是個大方的,道,“明兒給我外祖母他們拿些去,阿仁哥他們也是剛來,叫他們一並嚐嚐鮮。”
何老娘極不樂意,自家得的也不多呢,可沈家又是實在親戚,丫頭片子都出來了,東西也是丫頭片子得的,何老娘就不好多。想到這丫頭片子總是這般大舍財,何老娘那叫一個氣悶。
沈氏指了一旁的一個木箱子道,“這裏頭是什麽?”
何子衿見那木箱樸實無華,就是方方正正一樟木箱,便打開來,當下險閃了眼,裏頭竟是一件金碧輝煌的大氅,也不知是何物所織。何子衿想到紅樓夢裏賈寶玉那件孔雀毛的叫晴雯補了半宿補去半條命的大氅,但覺著,何子衿不知道這是不是孔雀毛織的,但絕對比電視劇中那件大氅華麗百倍不止。
而且,何子衿拿起一件,底下竟然還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這樣的寶貝,便是一件,何子衿都不敢想的,哪裏料得竟還有第二件。還是阿念見第二件衣裳上壓著一張紙箋,拿起來,看上麵寫道,賀大婚之喜。可見是送給阿念和何子衿的。
何老娘都直絮叨,“這也太貴重了,這也太貴重了。”
沈氏也,“怎麽收朝雲師傅這樣貴重的東西。”想著這樣稀罕的衣裳,見所未見的,怎麽也要上百銀子一件吧。這就是何家礙於出身的見識問題了,上百銀子,估計連個袖子都買不到。
三姑娘於針線行素有見識,拿來細瞧,道,“這定是一種不知道什麽鳥兒的毛織出來的,以前,聽我師傅,唐時安樂公主曾有兩件百鳥裙,據就是采百鳥羽毛織成,據此裙織成後鮮豔無比,寶光輝煌。我想著,這件,大抵是相似的,也是用鳥兒的羽毛織成的,不色,不能這般鮮豔。”
何恭亦道,“實在太貴重了。”
何子衿道,“我都不知道,朝雲師傅就讓人給放車上了。”
這樣的寶貝,何老娘感慨,“這可不是穿的,收起來傳給子孫。”
何子衿也應了。
待晚間,兩口休息後,何子衿與阿念私房話,道,“阿念,你,朝雲師傅怎麽給咱們這般貴重的衣裳啊。”
阿念心中早有猜測,道,“姐姐當初不是得了先帝所賜的一件銀狐裘麽?”
“是啊。”
“所以,朝雲師傅才要送姐姐衣裳啊。”
何子衿有些不解,阿念道,“要比先帝的更好,更多。”
何子衿:朝雲師傅這是在與先帝鬥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