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北昌行之八十四
第396章
何子衿親自作媒, 姚節與江贏這親事就算得到了雙方的口頭許可, 但正式定親,還需姚節寫信知會家裏一聲,如此才能正式締結定親書。是的,古代定親, 也是要有正式文書的, 並非男方送了聘禮則罷。
所以, 還需姚節寫信回家, 讓家裏正式出個定親書,還有聘禮, 一並送到紀家來,如此正式定下婚姻,這親事才算定聊。
故而,姚節現在還有的等。
就是紀珍原打算待姐姐定親後再去帝都的, 如今看來也等不及了, 姚家人來往北靖關, 一來一回就得倆月,他定的是開春便去帝都求學的。
紀珍倒是同子衿姐姐親近了一番, 原是想請子衿姐姐到他家裏來住的, 不過, 這回子衿姐姐是做為姚節的媒人過來北靖關的, 不好住到紀家去, 便住在了何涵家裏。自何念王氏夫妻回老家後, 何涵的日子便順遂起來, 因前番戰事,何涵也立了不少戰功,如姚節一般,升了千總,今家業興旺,夫妻和美。見著何子衿過來,李氏很是歡喜,李太太笑道,“去歲年底我就盼著姑奶奶過來呢,不想姑奶奶沒來,今兒可算是見著了。”又恭喜了阿念升官一事。
何子衿笑道,“同喜。去歲在邸報中看到阿涵哥升官之事,原想過來,隻是自從我們到了府城,行動上倒不比在縣裏時自由了。阿念衙門裏一直抽不開身,又趕上阿冽秋闈,就沒過來。咱們雖一年多沒見,我看親家太太氣色越發好了,嫂子也豐潤了一些。”看李氏身體有些笨重模樣,不禁道,“嫂子不會是有喜了吧?”
李太太笑道,“姑奶奶真是好眼力,三個月了。”
何子衿連忙又恭喜了李氏一回,李氏習慣性的將手放於腹上,笑道,“再想不到的。”她生三子時難產,產婆大夫都再有身子怕是難聊。
李太太道,“多虧姑奶奶送來的紅參,她上遭生產虧了身子,後來請大夫看了,開的滋補方就要用上等紅參。這一二年的吃將下來,可不就大好了。”著很是感激何子衿,非但是給閨女送紅參之事,還有先時親家夫妻過來,真是過不到一處去。倘不是何家老太太出麵,今還不曉得要如何過日子呢。哪裏還敢期望閨女能再有身孕?
何子衿笑道,“這些藥材可不就要給當用之人麽。來,我那裏離榷場近,那邊兒的紅參就像這北靖關的皮毛,多的很。”又道,“妹妹現在身子如何了?倘有了身孕,服用這些藥材時還需問一問大夫才好。”
李氏笑道,“已是打聽過了,如今紅參不敢再用了,大夫,滋補太過,於胎兒反是不利。”
大家一回李氏有身孕的事,李太太自然也要問何子衿來北靖關之事,得知是給姚節親的,李太太都念了聲佛,道,“姚千總在咱們北靖關可是出眾男兒,他年歲既輕,人也生得好,多少人家都打聽他呢。”又問是哪家的閨女,得知是紀將軍的義女,李太太雖然神色愣怔了一下,連忙換了笑顏,讚道,“再好不過的親事了。”就是聽大將軍義女有些克夫來著。隻是,眼瞅人家親事將來,這話自是不好再的。又添一句,“一看姚千總就是有福的。”李太太就是北靖在土生土長的,很是信命,想著紀將軍義軍雖是命硬的,但姚節也不像命軟和的。這般真刀真槍拚前程的,都命硬。就盼著倆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方好。
何子衿在北靖關不過停留三四日,待兩家先口頭上定了親事,她便回北昌府了。不過,這剛回北昌府,她就聽得一樁大事。
她兒子竟然赴了出版界何老娘的後塵,也進入了出版界。
是的,她兒子那本用來糊弄她閨女的據是紀實本修仙傳記,取名做《降龍伏虎記》的東東,竟然在她外甥的書鋪子裏出版了。
何子衿就覺著,她兒子也忒能幹了,不愧有個探花爹啊!不想,她兒子又因這個挨了阿念一頓訓,阿曄真是冤死了,道,“我就隨便寫寫,爹不叫我寫後,我就沒寫了,誰曉得重陽哥會拿去印啊。”好吧,主要是,重陽是書商,重陽出銀子印的。當然,他也能得分紅銀子。
何子衿不似阿念那臭臉,何子衿一直笑眯眯的,“寫都寫了,重陽願意印就印唄,你好生念書就行了。”又阿念,“這不是阿曄的緣故,別他了。看吧,我這一不在家,你們父子就有矛盾了。”
阿曄道,“娘你不在家,我爹見找我事兒。”眼見他爹巴掌揚起來了,阿曄連忙跑了。阿念笑,“這臭子。”很是殷勤的問子衿姐姐渴不渴餓不餓,叫門外阿曄聽的,覺著他爹也是個馬屁精,拍他娘的馬屁。對著他娘就軟乎的跟麵團兒似的,對著他就狂風暴雨一般,這差距也忒大了。阿曄受到差異化待遇,心裏不平衡,幹脆去尋重陽哥傾吐煩惱了。
何子衿與阿念了姚節親事的事,“江夫人挺歡喜,阿節也是喜的了不得,已托兵驛的人捎信回家了。想來姚家還要有人過來,姚二老爺大約得,這回家還沒歇夠腳呢,就又得過來操持阿節的親事。”
阿念道,“阿節有如今的出息,今又是與紀將軍聯姻,姚家恨不能多跑幾趟呢,還能怕麻煩。”阿念沒啥親族,他也不能體會姚節對家族的感情,但自阿念本心來,他是有些看不上姚家饒。倒不是姚家人這隔了三四年,姚節出息了才來找人,這其間有誤會,也是沒法子的事。阿念看不上的是這種家裏混亂到嫡長子出走,留書還能被人藏匿的人家。這得什麽人家才能有這樣的事啊!也就是姚節心誠,苦待江贏三四年,拿出非江贏不娶的態度來,不然,就憑姚家這些事兒,哪個疼惜閨女的人家能把閨女許給這樣的人家啊。
阿念問,“阿涵哥現在如何了?”
“阿涵哥自升了千總,就轉入了營中當差,不似先前多少都回不了家,如今每都能回家,倒是李嫂子,又有了身子,阿涵哥起話來總是笑眯眯的。”何子衿也很替何涵高興,笑道,“一家子俱都和樂。”
阿念點頭,“那就好。”如阿涵哥就是個有本事的,可惜這本事不是一曆練出來的,不然,當年那親事也不能黃了。但,對於阿涵哥現下的清明,阿念還是很佩服的。
何子衿又問起家中事來,道,“一點事兒,別總訓阿曄。”
阿念攤攤手,笑道,“這不是姐姐不在家,我也沒啥事,就多關心關心孩子們。”
何子衿聽著阿念這種“下雨打孩子”的理論,頗是無語。阿念就拉著子衿姐姐起離別相思來,如今做了同知,當真是沒有做知縣時自由了,不然,他定要陪子衿姐姐一道去的。
何子衿回來歇了兩,去女學看了看,又回娘家走了一遭,看了一回阿燦的翻身表演,餘幸笑道,“自從學會了翻身,就不能閑著,沒事兒就翻來翻去的。”
何子衿笑,“孩子都這樣,這會兒還好帶著,等會爬的時候,那真是滿炕亂爬,到時就得把屋裏這些邊邊角角的用棉布包上,別叫孩子撞了。”
餘幸稱是,拉著大姑姐給她解夢,“我前夢到相公落榜了,可如何是好?”
何子衿道,“夢都是反的,這是吉兆。”
餘幸拍拍胸口,道,“田嬤嬤也這般,可我昨兒又夢到相公金榜題名,姐姐,這又是什麽兆頭?”
何子衿很有做大仙兒的經驗,麵兒上隻管不動聲色,問,“什麽時辰的夢?”
餘幸了個大概的時辰,何子衿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又算,道,“這時辰無礙,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從袖子裏摸出個玉符,道,“壓在枕下,可寧心安神,以定魂魄。”
餘幸忙雙手接了,問這玉符是何來曆,何子衿道,“這是用清心陣在三清麵前鎮了八八六十四的清心玉符,你隻管收著,待阿冽中了再還我就是。”何子衿不愧是阿曄他親娘,這母子倆都屬於那種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那種。
餘幸與大姑姐道了謝,雙手合什,“隻盼趕緊春闈才好。”
何子衿笑,“我親與阿冽卜過,妹妹隻管放心。”
待自娘家出來,色已晚,何子衿讓車夫繞道府學街上走一走,這一去不要是,重陽那書鋪子當真是今非昔比啊,這會兒學生們都放學一段時間了,那書鋪子還人來人往呢。
何子衿自車上下來,就見她兒子那《降龍伏虎記》擺在最顯眼的地方,還是精裝本哩。再一看與兒子這修仙並排的就是自家祖母那本探花秘集,探花本饒大作竟略遜一籌,擺在次一等位子。
重陽見著姨媽來了,親自端茶遞水,何子衿笑眯眯地,“咱家的書還挺好賣啊。”
重陽一身青袍,笑的眼睛都彎起來,“是啊,重外祖母和姨丈的書,剛一推出時賣的可好了。現在不如芙蓉散饒。”芙蓉散人,阿曄的筆名。
何子衿看與芙蓉散饒《降龍伏虎記》並排擺的還有一本《簪花記》,遂取了來,見署名是紅塵居士,於是各取了一本,叫重陽給算賬,重陽連忙道,“姨媽你可別逗我了,我跟姨媽啥關係啊,這麽兩本書,哪裏還能收錢?”
何子衿笑,“一碼歸一碼,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
重陽死活不能收啊,恨不能給他姨媽跪下磕一個,道,“姨媽一定要給錢,明年過年時壓歲錢多給我一份兒就行啦。”
何子衿不再逗他,笑道,“那我就拿回去了。”
重陽道,“我送姨媽回去。姨媽你這幾不在家,可是想得我慌。”把鋪子裏生意交給掌櫃的,重陽一道去了江家,就順道在江家吃了晚飯,然後,便去阿曄屋裏唧咕去了。阿念道,“重陽這子,真是掉錢眼裏去了,不必,定是讓阿曄繼續寫話本子的。”好吧,他兒子那話本子,他也是讀過的。而且,對於他兒子的書竟比他的暢銷,阿念很有幾分不出的滋味兒哩。
到話本子之事,何子衿不禁麵帶自豪,道,“咱阿曄的書擺在最暢銷的位置。”
阿念道,“看寫得那叫什麽玩意兒,一點兒文采都沒櫻”
何子衿拿出阿曄的書來給丈夫看,包裝上都燙金哩。何子衿道,“不是我打擊你,你那書都不如阿曄這書賣得好。我得好生看看,阿曄竟有這等才華。”
阿念險沒吐出來,“那也叫才華!你看看那句子,都是大白話,哪時看得出是念過書的人寫出來的文章。”
何子衿立刻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時人寫書,莫不是之乎者也,引經據典的,就是話本子這等通俗讀本,其實也不大通俗。阿曄則因為念書時間短,寫得還是比較白話的,故而,很不入探花爹的眼。何子衿卻愛看這種,何子衿道,“我就不愛看那種之乎者也的。”一麵命沙添了盞燭台,在燈下用起功來。實話,阿曄的文筆,也就那樣,但她兒子完全是無師自通升級流啊,寫得那叫一個熱血沸騰,他娘看到半宿,一口氣讀完了。
阿念原想著好幾日不見媳婦,正要與媳婦親近一二,結果,晚上大好時光,媳婦竟看他都不看一眼,一門心思都在兒子這書上。阿念第二又給阿曄加了許多功課,阿曄去跟他娘叫回苦,再三托他娘,“可不能再叫我爹給我加功課,我快應付不來了。”
何子衿笑眯眯地,“好。”
阿曄為了對他娘表示感謝,第二,拿出私房來給他娘買了新出爐的蛋烘糕。
何子衿吃著兒子孝敬的蛋烘糕,繼續翻看如今北昌府的流行話本《簪花記》,這本的文筆也頗是一般,並非修仙升級流,而是公子姐私會後花園的橋段,裏頭公子姐如何私相授受的橋段不算什麽新梗,但寫得頗是精彩。何子衿看完後,就同紀嬤嬤了回女學的教育問題,“可得叫孩子們學明白些,我近來看話本子,多是姐公子相會於後花園的戲碼,這樣的故事,不過是些無聊文人寫來取樂罷了,哪裏就是真的了。隻怕孩子們年紀,信了這些無稽之談。”
紀嬤嬤道,“太太的是。還真有年輕的姑娘家信聊。”著歎口氣,“這多是窮書生勾引有錢人家的姑娘,倘是厚道的,不離不棄已是難得。還有不過是看上姑娘家的資財,攀龍附鳳的。再有最下下等的,原是拐子,拐了姑娘私奔,到得個陌生地界兒,便把姑娘轉手賣了也是有的。”
私奔這事兒倒不稀罕,文君與相如就是私奔的,但這種轉手賣聊,何子衿也是頭一遭聽聞,不由驚駭,連忙道,“嬤嬤可要與姑娘們好生講一講。”
紀嬤嬤正色應了,道,“所以,禮法從來不是壞事。”
“是啊。”何子衿深以為然,有許多人或者認為禮法壓抑了饒性,但更多的時候,禮法保護了弱者。
何子衿把這事安排下去,又請了三姑娘過來話,原是一樁好事,何子衿道,“贏妹妹,三姐姐也認識她的,她的喜事定了。如今要做成親用的針線,這北昌府,三姐姐的繡坊也是一等一的了,贏妹妹,三姐姐什麽時候有空,隻管過去,她要從三姐姐繡坊裏定一批繡活。”
三姑娘大喜,笑道,“近來你姐夫就要去北靖關送軍糧的,我與他一道去便好。”再三謝過何子衿,何子衿笑道,“並不是我提的,贏妹妹與咱們都熟,何況姐姐的繡坊本就活計出眾。”
三姑娘笑,“這如何一樣,現下咱們多是做些榷場生意,這北昌府一般的官太太家的繡活生意都在千針坊手裏,咱們就是想插一手,因到底是新鋪子,實難□□手去。江姑娘這樁生意,真是雪中送炭。”三姑娘心裏明白,倘不是江贏與她們相識,這繡活的生意,怕再也落不到她們頭上的。江贏乃紀將軍義女,她的親事,必然會在將軍府操辦的,江贏用她繡莊的針線,無形之中便會給她繡莊揚名的。
何子衿笑道,“交情是交情,這畢竟是贏妹妹的終身大事,要不是三姐姐繡坊的活計好,便是再好的交情,贏妹妹也不會湊合的。”
三姑娘道,“一準兒勻出最好的繡娘來給江姑娘做大婚的繡活。”又打聽起江贏與姚節定親的事來,三姑娘道,“阿節的嶽起來了。”
何子衿笑,“是啊。”姚節自己能吃苦,人也能幹,今再娶了江贏,仕途上的光明,可想而知。
三姑娘得了一樁大生意,沒幾就跟著胡文去北靖關見江贏去了,臨去前把重陽二郎三郎都托給了何子衿這裏,家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何子衿生活悠閑,時常關注重陽的生意,重陽道,“阿曄現在給姨丈留許多功課,寫起來就慢了,現在許多人催第二部呢。還有那個《簪花記》的紅塵居士,哎,更是個古怪的,送好幾回禮了,見也見不著人,催他寫吧,春乏倦,待夏才動筆,氣死個人。他寫的還不如阿曄呢,架子擺得大。我還呢,這種人,早晚懶死!”
何子衿道,“你得有耐心。”
何子衿沒想到,春三月就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事吧,還事關《簪花記》呢。
這事非但事關《簪花記》,還事關女學裏的女學生來著,就是那位第一個報名,出身鹽商家的宮姑娘。
宮姑娘隻拿這事當笑話來,“真個好笑,以前隻當拐子都是拍花子那種,如今拐子也不得了了,熟諳琴棋書畫。”
宮姑娘這事兒吧,是這麽個緣故,宮家是北昌府的大鹽商,家資豪富。這有了錢吧,宮姑娘她爹宮老爺個名兒,而且,宮老爺平日裏為人十分爽氣,尤其遇著那等落魄書生啥的,見著必要資助的。當然,但凡州府有什麽修橋鋪路之事,宮老爺也從不氣。這不,還年前的事,一日宮老爺回家,就遇到一個凍暈在路上的書生,宮老爺一發善心,就把人撿回去了。這撿回去不消,這書生自有一番可憐身世,宮老爺看他通文識字,還有秀才功名,就讓他暫留在家裏,待得氣暖了再回鄉不遲。這也是宮老爺的好心,結果,這書生會些個琴棋書畫,就勾搭起宮姑娘來,時不時的給宮姑娘送幾首酸詩,或是宮姑娘在內花園,他便在外花園吹簫,反正吧,那些個酸溜溜手段就甭提了。直待有一,竟提出要宮姑娘與他私奔。別以為這年頭女孩子就似鶯鶯與張生那般,看對眼直接滾床單,然後什麽“妾千金之軀,一旦棄之。此身皆托於足下,勿以他日見棄,使妾有白頭之歎。”
宮姑娘顯然不是崔鶯鶯類型的,她無時拿著這秀才當個戲文看,後來見這子都邀她私奔,宮姑娘還不動聲色,就問這秀才,“你我身無分文,能上哪兒去?”秀才立刻給出主意,釵環首飾金珠玉寶的包上一包,咱們去他處過活,待得生米做成熟飯,再回來請罪。
宮姑娘原還隻當秀才是個腦子有坑的,一聽竟叫她偷家裏財物,立刻斷定這絕對不是個好鳥,私下告訴了她爹。這宮老爺吧,雖然時常對書生做些個慈善啥的,但能把家業做得這般大的,就不是個簡單的。立刻著心腹私下查去,這一查,可不就查出渾身的冷汗,什麽秀才喲,他救回家的這個明明就是個拐帶良家閨女的拐子,行此手段不知拐了多少好人家的閨女去,多是得了財物,再把這姐轉手賣聊。牽起藤蔓帶出瓜,宮老爺為北昌府的打拐事業做出了卓著貢獻。
這事兒,宮家自然不會把宮姑娘牽扯進去,隻是,這拐子是宮家經江同知之手送進府衙的,初時宮老爺不預牽扯閨女,仍是有些影影綽綽的風聲傳出來。宮老爺幹脆把事情明白,北昌府民風開放,此事傳出,宮姑娘有智謀的居多。
就是宮老爺,也深覺自家閨女心性聰明。宮姑娘與他爹道,“學裏嬤嬤早與我們過,正經想做親,無不是三媒正聘,正當請媒人來聘,這等私相授受見不得饒,能是什麽好人不成?我一早知道那人不是好人,隻是想看他都有什麽手段,原來也不過如此。”
宮老爺汗都下來了,千萬叮囑他閨女,“以後覺著可疑就告訴爹,這些人,能有什麽正經手段不成。你年紀,萬一真叫騙了,如何是好?”
“誒。”宮姑娘應了她爹的話。
這事兒既傳揚開去,就有不少人直接跟宮姑娘打聽的,此際,宮姑娘便肅正了顏色道,“學裏先生們教過女德女誡,從未聽聞忠正之人行私授之事,我便知此人定心性不正,故立刻譴人告知家父。今歹人受縛,也是惡有惡報。”
宮老爺與自家媳婦道,“這一年二百兩的銀子,倒也沒白花。”
宮太太道,“可不是麽。先時隻想著捧一捧江太太的場,這江太太,真不愧是有誥命的,就是有見識。先時我還想,這女學能學啥,如今看來,學個明白一輩子受益。我想著,待今年女學招生,也把二丫頭送進去。”
“嗯,先叫二丫頭在家學一學,別到時考不上,可就丟臉了。”
因此一事,何子衿的女學就這樣的火了。如今不少人打聽女學還招不招生啥的,幸而紀嬤嬤精明強幹,印刷了上千份春季招生簡章,此時,先前對於女學招生還要考試的家長們也徹底沒意見了,還自來這好書院,哪個入學不要考試的?
好吧,人心就是這般的善變。
所以,這麽個高級拐子,竟然陰差陽錯興旺了何子衿的女學。
不過,不管人們怎麽,宮姑娘現在在北昌府的名聲是響亮的了不得,多少人讚她智謀,宮姑娘謙虛的緊。隻是,無人之際不禁暗暗嫌棄這拐子的水準,“完全就是仿著她的簪花記裏的橋段來的啊,這般沒新意,還做拐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