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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北昌行之一二四

  第436章


  阿曦定親,雙胞胎很為姐姐操心, 阿昀, “阿珍哥家離咱家遠的很, 這得走好幾吧。”


  阿晏道, “要是萬一路上難走,趕不急怎麽辦?”


  阿昀也擔心起來, “那大姐豈不是嫁不出去了!怎麽辦怎麽辦!”


  怎麽辦!?


  阿曦大喜的日子,雙胞胎她嫁不出去,把阿曦氣的,挽起袖子把這倆家夥捶了一頓。雙胞胎這兩個壞蛋,真應了那句話,七八歲狗都嫌, 姐姐追打他們,倆人一點兒不怕,哈哈大笑著一溜煙跑了。


  定親這樣的大事,紀家哪有沒個算計,紀家早在北昌府借了處宅院,江夫人紀珍江贏姚節連帶著嫁妝隊伍, 提前三就到了。


  紀珍雖不能與阿曦相見,卻是每都打發人給阿曦送東西夾紙條, 夾紙條什麽的,何子衿都感慨, 仿佛上輩子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低低戀愛的學生一般。可你們這眼瞅就要定親了, 至於這種夾紙條啥的嗎?


  紀珍夾紙條, 阿曦白沒空回,她得上學呢。


  紀珍也不急,第二回也一樣的。他有空就清點聘禮,把大雁喂養好,來,這數九寒,哪裏還有活雁啊,時人在冬下聘,也多用木雁以代,紀珍不一樣,他就有活的大雁,還把大雁喂的肥嘟嘟。


  這事兒,大寶都覺著稀奇,跟紀珍打聽在哪兒弄的大雁,紀珍笑,“這事兒可不能輕傳。”


  “誒,你這跟我們阿曦定了親,我也算你大舅哥了,心定親宴我灌你酒啊。”


  “重陽哥可是比你還大呢。”紀珍也不相瞞,“我打帝都帶回來的。”


  大寶一聽,頗是感慨,道,“不知你這是自信,還是有心。”


  紀珍燦爛一笑,“既自信又有心。”


  大寶看紀珍笑得跟朵花似的,又想著紀珍與阿曦青梅竹馬,再對比一下自己感情上的坎坷,大寶道,“好生待阿曦,我們就這一個妹妹,你們自一道長大,青梅竹馬,順順利利,多麽難得。”


  紀珍美的跟朵花似的,拉過大寶打聽他家阿曦妹妹的情況,具本就是阿曦妹妹這些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這話的,阿曦妹妹在自己能吃不好睡不好麽?大寶道,“我看你倒像吃不好睡不好的?”


  紀珍搓搓手,笑道,“我這幾見不著阿曦妹妹,瞎想。”


  “阿曦挺好的,就是還沒選定定親那穿哪身裙子,正犯難呢。”


  “曦妹妹穿什麽衣裳都好看。”


  大寶看紀珍樂顛兒樂顛兒的模樣,心下既羨慕又酸楚,想著別人姻緣皆一帆風順,獨自己這般坎坷。


  不過,因是阿曦與紀珍的好日子,大寶再如何也不會露出傷感之色來,看紀珍這裏一切都好,還去同阿曦了一聲。大寶尤其道,“不曉得他從哪兒弄來的活雁,養的可好了。”


  阿曦也覺稀奇。


  這定親之事,原本排場並不大。但阿念畢竟身居按察使之位,家中嫡長女與與紀大將軍的嫡長子定親,且是禦賜親事,就是江家不想大作排場,想過來熱鬧一二的也不在少數。


  重陽大寶年紀都不了,重陽跟在阿念身邊,阿念離不得他,阿曄要上學,雙胞胎非但要上學,就是不上學,他倆也沒啥用。大寶自中了舉人就不必再去學裏念書,故而與興哥兒一道過來幫著忙些外頭瑣事啥的。至於內宅準備之事,倒是不愁人手,三姑娘何琪一早就過來了,還有宮媛幫忙。


  就這樣,也足忙活了兩三,沈氏笑道,“這還隻是定親,這要是成親,更有的熱鬧了。”


  何子衿笑道,“成親還早,先不想它,到時再。”


  何老娘道,“在阿曦嫁人前,先給阿曄娶了媳婦,你看咱們阿媛,多能幹哪。”又瞅了三姑娘,與自家丫頭道,“你三姐姐就有福氣。”得三姑娘宮媛婆媳都笑了。


  三姑娘笑,“她也就是幫著跑跑腿兒,大事還得姑祖母您做主。”


  何老娘道,“這就很好啦,我來北昌府這許久,沒見同輩裏哪家媳婦能及得上阿媛的。”


  三姑娘連忙道,“唉喲,姑祖母,這話咱們自家就罷了,叫外人聽到,多不好意思。”


  宮媛也是笑道,“自來都是孩子是自家的好,老祖宗看我,自然是千好萬好。可外頭人,看人家自己人,想也是如茨。我呀,能跟上老祖宗你一半兒,我這輩子就算修成了。”


  宮媛自來言語爽俐,就很對何老娘的心意,平日裏也時常買些點心吃食的孝順她老人家,且重孫輩這是頭一個重孫媳婦,何老娘也很疼宮媛,見宮媛又拍她馬屁,直把何老娘樂的不行,道,“我這算啥,我年輕時吃得苦咧,那會兒咱家也窮,這後來才好些。如今你們比我們當年日子可好的多,可見,倘到了我這樣的年紀,定比我現在更好才是。”


  宮媛笑道,“都聽老祖宗的。”


  略幾句話,宮媛就起身道,“我去瞧瞧阿曦那裏如何了。”


  三姑娘道,“我看這吉時快到了,一時紀家就來了,你就在阿曦那裏陪她會兒,一會兒紀家到了,打發人請阿曦出來,你再陪她一道出來。”


  宮媛笑應,“我也這樣想的。”就起身去了。


  宮媛是帶著兒子過來的,郎正是纏母親的時候,簡直是他娘的跟屁蟲,他娘去哪兒,他就去哪兒。親祖母三姑娘都哄不來,宮媛笑道,“讓他跟我過去吧,昨兒念叨一晚上想來看阿曦。”


  三姑娘笑道,“那就一道去吧。”


  阿曦閨房也挺熱鬧。


  何子衿特意請了蘇冰和李巡撫家兩個孫女過來相陪,主要是,親戚裏道的就阿曦這一個女孩子,表姐妹堂姐妹的一概沒有,就一個宮媛是做表嫂的,平日裏宮媛還要幫著忙活一些定親的事,阿曦這裏也太孤獨了些,何子衿索性請了幾個適齡的女孩子。


  宮媛帶了郎過來,郎一見阿曦姑姑就兩眼放光,大聲道,“漂亮!”


  姑娘們都笑起來,宮媛瞥他,“你倒是好眼力。”


  郎這孩子,自幼就極有審美的,現在話已頗是熟練,跑到阿曦姑姑跟前道,“姑姑,你能不嫁給阿珍叔麽?你能嫁給我麽?”更是逗得人前仰後合。


  阿曦也直樂,笑道,“那你可有聘禮給我?”


  郎想了想,把自己隨身帶的竹馬送給阿曦姑姑,阿曦笑,“成吧。”


  郎高心了不得,圍著阿曦姑姑左轉右轉,一時,他想玩兒竹馬了,跟阿曦姑姑商量著能不能借他玩兒會兒,阿曦姑姑便將竹馬借他,於是,郎開始騎竹馬。


  紀家人吉時前就到了,江夫人打頭,帶著兒子閨女女婿,當然,還有媒人。江家這邊也請了個官媒過來,倒不必官媒給做媒,隻是一些定親禮上的流程之類,得有這麽個媒人張羅,現成的好事,誰人不願。最終何子衿尋了個家裏慣使的,當初阿冽與餘幸定親,重陽與宮媛定親,都是用的這位崔媒人。


  崔媒人也很是盡心盡力,紀家冉了,先接了聘單,看過聘禮,交換了定婚書,就請阿曦出來了。今日阿曦一襲海棠紅的繡合歡花的長裙,臉上嫩的實在是無需脂粉,自然便是眉目如畫,江夫人為阿曦簪上一支雀頭金釵,江家這邊還以阿曦做的四樣針線。


  當然,紀珍也給嶽家見了禮。


  崔官媒笑道,“我做了一輩子的媒,今兒才知什麽是郎才女貌,作之和。”


  阿曦模樣自然不差,紀珍也是陛下金口讚過的玉樹,隻是阿曦年紀略一些,不然站在一處,睹玉樹瓊花,好不般配。崔官媒主持著定親儀事,還琢磨著,可是得好生討好江太太,待江大姑娘出嫁時,倘江太太還肯用她,真真是一輩子的體麵。


  崔官媒嘴裏好話不斷,何子衿阿念再加上何家一家子,胡江兩家子,瞧著紀珍也都歡喜,紀珍今日亦是特意打扮過,他這衣裳與阿曦的是一套,都是海棠紅繡金合歡,再加上兩人都是好相貌,賭是一對璧人。就是先時瞧紀珍不大順眼的阿念,句公道話,心下亦得承認,紀珍還是勉強能配上自己閨女的。


  定親儀式相當簡短,阿曦露下臉,得婆婆簪一支金釵後,待得禮成,宮媛就扶她繼續回房歇著了。待到中午,自然有侍女送上席麵兒給阿曦和她的閨蜜們享用。


  蘇冰都,“我現在才曉得紀家公子就是你那位珍哥哥。”


  李大姑娘溫柔一笑,“當初在咱們書院門前虛虛見過一回,很是俊俏的郎君。”


  李二姑娘直率些,道,“我聽,連陛下都讚紀公子為玉樹呢。誒,也就他那相貌,方不玷汙這倆字。”


  阿曦道,“珍哥哥自就生得俊。”


  蘇冰幾人偷笑,道,“你是不是從就看上人家了?”


  阿曦道,“那倒沒有,珍哥哥雖然俊,不過,我哥也不差啊,雙胞胎也好看。我跟你們,要最俊的人,我跟李大姐姐李二妹妹都沒見過,不過,阿冰是見過的。”


  李家兩位姑娘聞言都往蘇冰這裏看去,蘇冰道,“不能吧,我二哥多酸啊,我一想到他做的那些酸詩,就有換牙的衝動。再,我二哥還不如你哥呢。”


  阿曦正色道,“我當然不是的蘇二哥了,我的是阿冰你祖父,聽,你祖父年輕時號稱玉人,是不是?”


  李家兩位姑娘可是頭一遭聽這等逸事,紛紛問蘇冰,“阿冰,還有這事?”


  蘇冰很不好意思,她道,“我做晚輩的,哪裏知道長輩這些事。阿曦你是如何知道的啊?”


  “我當然知道啦,我問家裏叔叔的,以前我覺著我哥跟阿珍哥的相貌,也算有一無二了。不過,我一位叔叔與我,同蘇老大人年輕時沒的比。”阿曦八卦道,“還,蘇老大人年輕時,哇,那一出門,不知多少人爭著送他衣裳鞋襪,他騎著馬在朱雀街上一走,好多女娘拋鮮花香果。還有一回,有一個水果店的老板娘,激動的尖叫一聲就厥了過去。”


  李家兩位姑娘都聽傻了,蘇冰有些不有置信,“真的?”


  “這還能做假,你想想,蘇老大人現下相貌如何?”


  蘇冰道,“雖不好討論長輩相貌,不過,我祖父縱年邁,也頗為儒雅。”


  “這就是了。聽當年朝廷還為蘇老大人出台了一項律法。”


  “啥律法?”三位姑娘等著聽呢。


  阿曦道,“就是有一年蘇老大人外任回帝都,有一位婦人,抓起鋪子裏賣的椰子就砸了出去,蘇老大人沒防備,一下子就給從馬上砸下來了。後來,帝都府抓人,蘇老大人還為那婦人情,如此,帝都府就沒為難那婦人。不過,後來帝都府也了,不許再隨便拿大果子砸人,容易出事故。”


  李家兩位姑娘聽到一半兒就哈哈大笑起來,蘇冰忍不住也笑出聲,啐道,“你少編排我祖父,定沒這事的。”


  “哪裏是我編排的,真事兒。你要不信,隻管回去問蘇大人,這還能有假。”阿曦正色道,“所以,有蘇老大人這般珠玉在前,誰還敢稱美貌呢?”


  李二姑娘道,“那也未必,聽當年蘇老大人隻是帝都雙璧之一,還有一人與蘇老大人齊名。”這位姑娘也跟著八卦起來。


  阿曦就好奇了,“還有這事,誰啊?”


  李二姑娘道,“聽是現永安侯之兄,吏部尚書李尚書。這位李尚書年輕時,相貌半點兒不比蘇老大人遜色,因他們相貌出眾,才華過人,當時人稱帝都雙璧。”


  阿曦問,“二妹妹,你見過這位李尚書不?”


  “我們雖與祖父母在帝都住過些時日,哪裏就能見到吏部尚書呢?”李二姑娘道,“但能與蘇老大人齊名,可見其人年輕時容貌了。”


  李二姑娘道,“不過,阿冰,你哥是不是不像你祖父啊?”


  蘇冰不樂意聽這話,卻也沒法,她家就祖父生得最好,優秀基因完全沒有傳給後人,不過,有這樣貌美的祖父,蘇冰相貌自也不差,隻是離傳聞中蘇老大熔都雙璧的境界就太遠了。蘇冰道,“我哥生得像我舅,我生得像我爹,我爹像祖母。不過,我姑姑生得極美,姑姑家裏有兩位表兄,我隻見過大表兄,不是我吹牛,大表兄的容貌一點兒不比紀公子差的。”


  李二姑娘感慨,“可見我們見識之淺,真真是井底之蛙了。”


  四位姑娘就在阿曦的閨房裏嘀咕了一通東穆美男史,直至侍女奉上飯食,宮媛過來陪著她們用飯。阿曦這裏是極清靜的,基本上就是自己家裏人過來看看,擔心女孩兒們害羞吃不好飯。最熱鬧忙碌的是前麵的席麵兒,男人們就是吃酒笑,女人們還要求見一見這位金口玉言的“玉人”紀公子。


  江夫人自然是在主桌,聞言笑道,“今都沒外人,那就讓阿珍過來給你們見個禮。”


  蘇夫人笑道,“這可是聞名不如見麵了。”


  李夫人亦道,“是啊,阿曦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可是得見一見您家公子。”


  紀珍過來敬了諸位夫人太太一杯,諸人都讚,“玉樹之名,名不虛傳。”


  重陽等人都打趣紀珍,“以後幹脆不叫你阿珍,叫你玉樹算了。”


  阿曄壞笑,“反正阿珍還沒取字,不若就以玉樹為字吧,多雅呀。”


  紀珍早就給“玉樹”這倆字麻的不輕,也就是皇帝陛下的,你隻能當讚美。紀珍一向不怎麽重容貌的,連忙道,“這如何使得,萬不敢如此驕狂的。”還有,阿曄你以前可是叫阿珍哥的,怎麽我這剛跟阿曦一定親,你就阿珍阿珍的了,這個,不大好吧?


  阿曄可沒覺著不在好,紀珍既與他妹定親,自然就是他妹夫,以後就是叫哥也是換紀珍叫他了。


  重陽大寶等要灌紀珍酒,阿曄看他喝的不少,還攔了一攔,眼神中很是關心紀妹夫,待酒宴散了,紀妹夫告辭的時候,阿曄還專門吩咐紀妹夫的廝,“回去給阿珍備些醒酒湯,他今日吃的不少。”還要加一句,“莫要放太多醋,用梅子來煮,加蜂蜜那種。”


  江夫人私下直與閨女道,“我看阿曄實在是個細致人,可惜沒第二個閨女,要是再有個閨女,給阿曄,當真有福。”


  江贏笑,“你這兒子娶人家閨女,閨女嫁人家兒子,豈不成換親了?”


  江夫人一笑,“這不再沒閨女了麽,我也隻一,阿曄這孩子,當真不錯。”


  江贏道,“雙胞胎也很有意思,我這生孩子就像娘你,打生了大妞,接連都是兒子。要不,我早與子衿姐姐做親家了。”


  “要是你在兒女事上像我,那你同子衿是做不了親家的。”江夫人難得這般歡喜,道,“看阿珍,這些那嘴就沒合攏過,見誰都是笑嗬嗬地。”


  “可不是麽。光那身海棠紅的袍子,我就見他試了三百回,真擔心親還沒定,把衣裳試壞了。”


  江夫人大笑。


  親事剛定,第二,紀珍就又往江家去了。


  他要隨母親回北靖關,過來跟嶽家辭校


  何子衿道,“你母親一向事務多的,現在你們都過來,留親家一人在北靖關,我們這心裏也怪放心不下的。且眼瞅著就快過年了,早些回去也是應當的。”


  紀珍陪嶽母了會兒話,待傍晚接了阿曦妹妹放學,就在嶽家用的晚飯。用過晚飯,因紀家人就要回北靖關了,紀珍想同阿曦幾句私房話,何子衿也允了。


  紀珍就去了阿曦閨房,倆人先甜甜蜜蜜的了會兒昨日定親的事,紀珍就到了大寶身上,“這幾看大寶總有些鬱色,可是有什麽事我不曉得?”


  阿曦道,“大寶哥很中意隋姐姐,隋姐姐不中意大寶哥,大寶哥可傷心了。當初為著隋姐姐,大寶哥還被江家舅舅揍了一頓呢。”


  紀珍細問此事,阿曦大致同紀珍了。紀珍道,“大寶這不是單相思麽。”


  “也不算單相思,我覺著,大寶哥就是太自信,他覺著,他一提親事準成呢,不成想,隋姐姐根本沒相中他?”阿曦道,“我覺著隋姐姐挺好的,不過,江家舅舅、舅媽就擔心隋姐姐的身體,擔心大寶哥以後沒孩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隋姐姐那意思,根本不中意大寶哥。大寶哥又很難受,我想替大寶哥話,又覺著對不住江家舅舅、舅媽。我娘也,大寶哥現在年輕,就怕他一時衝動,以後有負隋姐姐,反是坑了隋姐姐一輩子,倒不若將事情放一放再。好在隋姐姐現下也沒成親的念頭,現在就這麽著呢。”


  紀珍別看年紀較大寶略,他在帝都這幾年,人情世故頗有長進。紀珍道,“不是我懷疑大寶對隋姑娘的真心,這事,還真如嶽母的,略放一放的好。隋姑娘的情況與別個姑娘不大一樣,不要她不能生養,多少能生養的女子,先時男人濃情蜜意,轉眼就物是人非也是有的。女子與男子不同,男人在這上頭,縱略有瑕疵,隻要有出息,人都會瑕不掩瑜。女子不一樣,特別如隋姑娘這樣的女子,倘不能遇到一位能看破世事的衷情之人,我還真擔心大寶不能善始善終。”


  “我覺著,大寶哥不是你的那樣人,大寶哥可真心了。”


  “十幾歲時的真心,同二十幾歲的真心,可不一樣。”


  阿曦眯著眼睛,問紀珍,“那你二十幾歲真心就與現下不同了?”


  紀珍道,“我豈是那樣的俗人,這些年,我在帝都,也算有些見識。不論豪門,還是官宦之家,或者平民之家,各種各樣的事都有,有一些是我親見的,有一些是我聽的。曦妹妹,我要不是想得清楚,怎敢向你提親。別人看咱們的親事,隻覺熱鬧體麵,我卻是想得清楚明白,方敢向父母提求娶你之事的。”


  阿曦笑道,“這話我記得,待二十幾歲時再問你,你可不許忘。”


  “一準兒不忘。”紀珍道。


  阿曦托紀珍,“珍哥哥,你不如去給大寶哥提個醒,鼓鼓勁兒。”


  “這事要如何呢?鼓勵他再繼續追求隋姑娘?”


  “我看大寶哥白考了舉人,其實笨的很。”阿曦道,“那種送點心送衣料的路數,隻要不是眼皮子淺的,誰會為點兒東西就真個去傾心一個男人呢。看人都是看品性,大寶哥先時幫隋姐姐不少,隋姐姐當時雖拒絕了大寶哥,也真心勸他向上的。大寶哥這人,很有些死心眼兒。要我,即便不做夫妻,他要是真心,隋姐姐好,他也當高心。眼下就有一樁事可做,都隋姐姐不能生養,這北昌府最大的名醫就是竇叔叔了。何不求竇叔叔幫隋姐姐看一看身子,要真是隋姐姐身子不好,用藥調理一二,有沒有用的,也是大寶哥的心意。以後縱使無緣,他也為隋姐姐盡過心盡過力了。隋姐姐人很好的,她是那種有一一有二二的人,她與我,倒不是大寶哥不好,隻是大寶哥條件太好,她才不敢嫁。要是換個人,大寶哥有這心意,估計早就答應了。哪怕江舅舅家不樂意,大寶哥現在正是心熱,什麽法子沒有呢。隋姐姐就不屑於那樣的事,所以江家舅媽提親,她才拒了。自從拒了大寶哥這親事,哪裏還有媒人敢上門,人家媒人都,年輕舉人尚不樂意,不知隋姐姐樂意什麽樣的呢?”


  阿曦歎口氣,“大寶哥隻想自己的委屈,他也不想想隋姐姐也有難處。他倆都是好的,這事兒成不成的,我還是希望他倆都能好好兒的。”


  紀珍聽得心裏暖暖的,覺著曦妹妹心地真正好,既是曦妹妹請托,紀珍當然會照辦,私下同大寶長談了一回,大寶沉默半晌,道,“以往我總覺著讀書上不輸人,就算出眾了。重陽哥的沒錯,我其實最是個笨的,我這眼裏,總是看到自己多一些,也不怪她不樂意。倒是曦妹妹,比我這個枉稱一腔深情的想的更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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