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走便是,都聽你的
「……情天?」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微微喑啞,伴隨著微重的呼吸聲,似是剛醒來。
忽略掉那溫軟低沉的語調,情天淡著聲音握著手機道:「麻煩你將你的人撤走。」
那頭沉默,又是一陣初醒般嘆息的氣音,男子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你讓他走便是,都聽你的。」
情天一窒。
這什麼跟什麼。
明知道她不喜,他卻派人跟著她,現在卻說,都聽她的?
「那好。」
問題解決,也沒有多說的必要。
「等等。」
那頭卻喚,情天沒有立即掛。
「你打來,只有這件事么?」
電話里他的聲音始終帶著初醒的微微低啞,甚至能聽到像是被子或枕頭摩擦的細微聲音,仿若那頭的人翻了個身,手機更靠近唇邊,那種鼻息間的呼吸聲似乎能從手機里傳過來,真切地撫在她耳朵旁。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喉間只淡著發出一個:「嗯。」
再然後,不等他說什麼,她當真掛了。
餘力全看在眼裡,眨眨眼,總懷疑自己聽錯。
面前這位沐小姐電話打給誰的從話語間已經知道,他錯愕的是,這位沐小姐僅僅說了三句話。
如果最後那個「嗯」算是一句,真的也就三句,總共不過十二個字。
餘力從不敢想,有人敢直接就用那樣冷硬的語氣命令藺先生。
「你們藺先生答應你可以離開,這次你可以安心走了。」
手機放回口袋,情天又接過他懷裡的畫板畫具箱,轉身往考場進去了。
餘力還能說什麼,愣在原地,主要是,他太過於驚訝。
感情是這沐小姐在說完第一句命令式的話之後,那頭的老闆就已經答應了?
這……
他需要消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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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上午的專業基礎考試考的是素描,不然情天真的來不及整理那些混成五顏六色的顏料。
只是,別人已經開始對著紙頁繪線稿的時候,她還在低頭削鉛筆。
這些本應該是考試前備好的,但畫具箱被撞落地上,不止裡面的顏料傾倒顏色混在一起,原本昨夜在家就削好備用的好幾支鉛筆筆芯全都斷了,這會得重新弄。
素描題目是中年男子半身人物像,八點半開始,安靜的考場里只聞鉛筆觸碰紙頁的細微沙沙聲。
大家都在抓緊一分一秒開始作畫,唯有情天還在不緊不慢一支支削鉛筆,監考老師看過來時,不免微微皺眉。
整整三個小時,當老師宣布考試時間結束的時候,仍還有人沒有畫好。
畫畫這東西,需要極為專註,一旦投入進去,半天一天創作一張稿子都不一定夠,更不說對不滿意的地方反覆修改,所以極為講究功底與對時間的把控。
情天準時起身收拾好了畫具,將畫稿交上去,就出了考場。
往校門外走出去,卻沒想又看到那輛黑色的車,還有餘力。
看她板著臉,餘力立刻走上來,解釋道:「沐小姐,你別誤會,我不是在等你——不對,我是在等你,但只是想要交給你個東西。」
說著,就看他轉身去拉開後座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