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曾是她夢裡小心翼翼的幻想
向添想起那一日,與情天送她朋友回西雅圖時,曾在機場外遇到藺君尚。
看了看床里沉睡的人,最終只低聲一句:「二小姐狀態不好,勞藺先生照顧一會了。」
他復又轉身出去,門重新被合上。
藺君尚收回目光,轉身,床里沉睡的人像是無意識動了動。
怕她扯到扎針的左手,他彎身握住她手腕,制止她傷到自己,動作卻輕柔。
情天睡著的時候昏沉,但因為身體不適也並不安穩,極容易醒,此刻覺得冰涼的左手上突然一陣溫暖,微微睜開了眼。
那時,藺君尚正查看她扎針手背是否腫起,她這麼一轉頭,她與他,四目對上。
暈沉的情天,以為自己在做夢。
明晃晃的白熾燈,對於此刻病中的她極為刺眼。
而面前出現的那張清俊容顏,神色溫和關切,看她時,白熾燈在他的身周暈出一圈淡淡光芒的輪廓,他的眼神是她曾經盼望的那種深邃專註,是她很多次夢裡小心翼翼的幻想。
她喜歡他時,是小粉絲喜歡大明星,是年少的鄰家小丫頭喜歡成熟沉穩的大人物,就像追逐一顆星,每每總是……遙不可及。
那人的目光總是淡漠的,哪裡有如此溫斂專註的神色。
是夢……就像以前做過的那些夢。
……
溫暖的指腹輕輕抹過她染紅的眼角,「哭什麼?」
聲音低沉溫柔中,似壓抑克制。
哭什麼……
她哭了嗎,這聲音……
她睜開眼,太亮的光線與眸中的水霧讓她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卻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
那個人小心將她抱摟在懷中,淡淡的煙草混合著清冽男士香,瞬間充斥鼻端。
似有壓抑的微微嘆息,她的身體貼著寬闊的胸膛,籠著一片莫名安心的暖。
「我該拿你怎麼辦。」
嘆息中的嗓音壓抑低啞,近乎呢喃。
直到這一刻,觸感如此真實,情天才恍然回神,並不是夢。
昏昏沉沉,她卻想起家中被打開的那隻禮盒,想起那些嵌著藍色鳶尾花的硬糖。
宿命又絕望的愛,太累了。
「你能不能,放過我?」
她的心頭濕涼一片,暈得連動手推他的力氣都沒有,愛不起,那讓她忘記可以嗎。
他抱著她,極致圈緊的姿態,埋首她頸邊。
良久,唯聽低沉壓抑二字,似隨嘆息而逝。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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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距離舊曆新年尚有九日,病房中的情天無力推開藺君尚。
而同一時間,病房外突然響起驚叫聲,分貝尖利又讓人心慌。
情天的病症受不得這樣的聲音刺激,頓時心跳加速,臉色霎時白如紙,緊閉雙眼狠狠咬著唇,今日才緩過的眩暈再次洶湧而來,天旋地轉,不禁攥緊了眼前人的衣襟。
藺君尚抑了呼吸,緊緊抱著她,沉聲喚許途。
許途立馬擰門進來,就在那時,藺君尚從打開的房門,看到外面人影叢叢。
隔壁病房有病床被護士推出,一行人疾步往樓道而去,走道的燈光下,沿路地面都是滴落的暗紅血跡。
突然意識到什麼,藺君尚將情天壓向懷裡,緊緊護著,不許她看到任何。
他心臟亂跳,陰沉著臉對許途吩咐:「立刻出院,打電話給趙國利,回松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