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兩人實在太曖昧
工作室靠里的房間中,很安靜。
有女子坐在椅上,對著身前的陶土拉胚轉盤,正在做陶罐拉胚。
纖細好看的手指,十指尖尖,靈巧地護在逐漸拉起的胚胎上,指腹手掌上都沾了一層濕潤的泥,手勢看似溫柔,卻又蘊含著力量。
轉盤跟陶土旋轉有微微的聲響,女子低頭認真,長發再次用一桿鉛筆隨意盤成髮髻,因為低頭專註,幾縷額發滑落下來,逐漸遮擋了眼睛。
並沒有發覺身後有人進來,眼跟手,都很專註在身前的陶土胚胎之上,因為一旦稍不注意,濕粘陶土好不容易塑起來的形狀頃刻就會歪塌掉,使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為白費,又得重新開始一遍。
這是個考驗耐心與耐力的活兒,一點一點,看著一團陶土在手中旋轉,逐漸形成一個罐子的模樣,心要靜,急不得,快不了。
只是,因為一直低頭,似乎滑落的額發逐漸有了遮擋眼睛的趨勢……
情天覺得眼前視線有些被遮擋,最重要的是,几絲額發掃到了眼皮上,異常地癢。
原本拉胚就是一個考驗耐力的活兒,此刻她最大的問題,不是沒有耐心,而是被額發影響到了,有些分心。
雙手一直護著旋轉的陶土胚胎是不能離開的,在尚未完全成型之前,但,在忍耐了數次之後,實在是忍不住,抬手,以手肘飛快抹了一下臉額,撥開惱人的髮絲。
然而就是那麼一瞬間,眼前立起的胚胎瞬時就要倒塌,情天眼睛看到那一刻,手還沒來得及伸過去,胚胎上卻驀然多了一雙手護著,那是從她身後伸來,替她保住了成形的胚胎。
那雙手掌寬闊,指節修長好看,指甲修剪得整潔圓潤,長臂從她身後兩側伸來,手臂微微貼著她的手臂,是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的姿勢。
情天意外側眸,看到了那人的俊顏。
「再一秒,就毀了。」
男子聲線低沉,因為情天側眸,兩人臉離得非常近,他說話時氣息都微微噴洒在她的臉上,絨絨的癢。
「別動。」
一下忘了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天因那人的突然出現與靠近,下意識想要離身,卻被他低沉一句鎮得不敢動了身形。
「做事要有始有終,眼看就要好了,打算半途而廢?」
情天反應過來之後,因他的話有些慚愧,若是不帶私人感情來說,他向來於專業上要求嚴格,對她也從來要求甚高。
於是只得斂了心神,默默伸手重新去護著正在製作的陶土胚胎,眼跟心都盡量專註,不看別處,忽略掉身後那人身上而來清淡清冽的雪松香,也忽略掉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讓她感覺仿如貼著一塊烙鐵。
當她雙手護在旋轉的陶土上時,那一雙沾染了陶土的大掌卻下移,攏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與她一起。
安靜的房間,拉胚機旋轉的微微聲響里,陶土濕潤的氣息里,兩人這樣的姿勢實在太曖昧。
「讓我自己來吧。」
情天找到自己的聲音,鎮定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