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手,是婚戒
是下午四點一刻,窗外的陽光忽而被一朵飄過的雨雲遮擋,在地面投下一片黯淡光影。
年邁的沐老夫人突然提議,要情天在度假村開業畫展過後,隨她去寺院住一陣子。
然而,卻最終沒有能成行。
……
這一日,情天從沐家出來,回松雲居的路上,接到了陌生來電。
當時是餘力開車,距離到家至少還有大半路程,情天看到來電,雖然疑惑,可還是先接了。
「沐情天,是不是你對西遲說了什麼,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舊事重提,你什麼居心?!」
女子的聲音不陌生,但在電話里第一次聽總是有些失真。
「你找錯人了。」
面對莫名其妙的質問,握著手機的情天語調很平靜。
「你不是沐情天,這電話不是你的?」那頭傳來白漠氣到帶笑的聲音,就快有歇斯底里的跡象。
情天揉揉太陽穴:「我指的是你說的事,我與顧西遲從未見過面,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不管那頭傳來的話語,情天直接按斷了通話,握著手機的手擱放膝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面色微冷。
駕駛座的餘力悄然看了一眼後視鏡,女子沉靜如常。不知這電話是誰打來的,但令太太不開心是肯定的,而且其中還聽到提及顧西遲的名字。
不敢多言,只能專心開車。
然而就在情天剛回到松雲居,下車之時,接到了喻雁的電話。
朋友閑談,所聊的不過日常瑣碎,情天從車上下來,握著手機並不急著進屋,而是一個人聽著電話,往花園裡慢慢走,最終坐在那架白色的鞦韆上。
後來,喻雁有些猶豫地跟她坦白:「情天,昨夜我跟西遲見面,聊及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就是有關你跟萬奇集團那個蕭然的,我說肯定不是真的,他問我人在國外怎麼知道……聊著聊著,提到你跟他的過去,我生氣他曾經辜負你,罵了他一頓。」
「可是他竟然說他對於照片的事情並不知情,我就更生氣了,白漠都用他手機給你發了,他還不知情呢!」
「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做什麼。你跟他是朋友,以後可以聊點別的。」
至此,情天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會接到白漠那個莫名其妙的質問電話。
「對不起,既然你不想提,以後我也不再說了,如果他真的一直不知情,我告訴了他,也算是讓他明白白漠的手段吧。」
……
這頭,情天在花園裡與朋友說電話,那頭,原本打算提早回家的藺君尚,正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卻被藺家老太太一個電話給召了回去。
藺君尚驅車回藺宅,在門外看到另外的車子,似乎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原本淡然的臉色冷了幾分。
穿過院子,小橋流水一路相隨,不遠處,聽到了談笑的聲音。
笑的人不是藺夫人,而是她身邊的白芳。
之前不久才剛碰過面,雖然自己出席飯局的時間非常短,但今日再見,藺君尚不免微微蹙眉。
母親的身邊,有白芳,還有白諾涵。
男子從廊道走來,身姿挺拔修長,風度翩翩,是白諾涵第一眼看見,隨之,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白芳說笑的聲音也停下了。
藺君尚的面上已經換為淡漠的神色,走了過去。
「藺董回來了。」
白芳先主動打了招呼,隨之,一旁的女兒緊跟著打招呼:「藺董。」
藺君尚淡淡頷首,轉對母親,「沒想今日家中有客。」
雖然語調平靜,但季玟茹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幾分不悅,笑著說:「白夫人與千金難得到家裡做客,你回來得正好。」
明明是她打電話讓他回來,此刻卻說是他回來得正好,藺君尚看著母親,眸光略微有些無奈。
「我有些累了,白夫人與我進屋坐著喝會兒茶吧,你陪白小姐在院子里逛逛。」
這安排深得白芳與白諾涵心思,白芳自然高興地與季玟茹離去了,一時院中只剩下兩人。
白諾涵心中開心又緊張,找不到好的開場白,只能問:「藺董是剛從公司回來嗎?」
「嗯。」
既然是母親的提議,藺君尚總不好直接甩冷臉,緩步走到廊下,白諾涵趕緊小步跟上。
兩隻精緻的鳥籠掛在廊下,相隔並不遠,鳥兒養得好,在籠子中歡快跳躍。
白諾涵笑說:「這只是我之前送來給藺夫人的『大紅袍』,沒想到養的那麼漂亮了。」
這一句,含了兩層意思,都知藺夫人平日生活有閑趣,喜養花草鳥兒,一是提醒藺君尚自己是投好送禮的人,二則同時贊了藺夫人把鳥兒養得很漂亮,誰聽了都會開心。
然而,身前男子卻站在另一隻鳥籠跟前,拿了些鳥食在往籠中杯子里添喂。
他的目光一直就在那隻鳥兒身上,似乎比面對她的時候還多了一絲溫意,白諾涵有些失落,在她眼中,這一隻明顯沒有她送來的那一隻漂亮啊。
就在眼前男子抬手時,白諾涵忽覺目光中似有一道細細閃亮晃眼而過。
白諾涵視線尋視,最終落在那男子修長好看的手上,才發現,他的手指上竟然多了一枚白金戒!
是在左手的無名指,什麼樣的戒指,需要戴在左手的無名指……
白諾涵一瞬之中只覺如遭雷擊,呼吸都不順暢,腦袋很亂,可她逼著自己清醒,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臉上綻開美麗溫柔的笑意,交握的雙手卻早已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她輕聲問:「藺、藺董,您手上的戒指,是盛辰即將發布的珠寶新款之一嗎?這個男款,可、可真好看。」
誰都知,盛辰旗下有個珠寶品牌,每年四季推出不同新款,特由國外名家設計,引得名流圈追捧無數,更不說藺君尚本人設計的少量款式,更是讓C市名媛們都幻想著,戴著他設計的首飾,嫁給他的場景。
若說是藺君尚為了給自家珠寶品牌做宣傳,所以暫時佩戴呢?白諾涵也唯有想到這個可能。
然而,眼前正在逗弄鳥兒,側顏沉俊的男子,淡漠目光移向自己左手那枚白金戒之上時,眸色卻變得溫然。
「是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