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不降價

  “雖不是金子做的，但也差不離。”吳富貴說道，“別的攤位賣的西瓜，有的熟了，有的沒熟，買回家之後，切瓜時，提心吊膽，擔心買個半生不熟的瓜。”


  “退一步說，即使是熟的瓜，吃起來味道也不美，西瓜味挺淡的，而我的瓜就不一樣，個頂個的保熟，又沙又甜，吃了第一口，你就想吃第二口，吃了第二口，就想吃第三口。”


  “可以這麽說，我西瓜的品質比普通西瓜高好幾級，打個比方，就像咱們鎮上一家小飯店做的肉包子，與狗不理肉包子的差距。”


  “小夥子，你挺能吹啊。”銀發大媽說道，“你的西瓜也就比普通西瓜長得好看點，憑啥把你的西瓜吹上天，把別人的西瓜貶到地底。”


  “我的西瓜真的很好吃。”吳富貴說道，“你要是不信，買一個西瓜，吃一口，你就知道了。”


  銀發大媽說，“要不這樣，你切一個西瓜，讓我試吃一塊。”


  “那不行。”吳富貴說，“我的西瓜1塊1斤，你吃一口就是好幾毛錢。”


  郭小雪在他耳邊說道，“富貴哥，我覺得可以讓大媽試吃。”


  “你看，別的瓜攤上，基本上都有試吃的瓜，而且，在市裏的大超市裏，也經常搞試吃活動，試吃過後，別人認可了西瓜的品質，才願意買。”


  “如果不試吃，讓他們直接掏錢賣高價西瓜，他們心裏肯定難以接受。”


  吳富貴說道，“你說的這個套路，我了解，確實有很多商超這麽做，但是，我不這麽幹，因為我的西瓜品質高。”


  郭小雪說，“富貴哥，你不搞試吃，沒人買你的西瓜。”


  “總有人會買的。”吳富貴向她壓壓手，“別急躁，耐心等著。”


  銀發大媽說，“你倆嘀咕完了沒，讓不讓試吃？”


  “不好意思，大媽，真不能試吃。”吳富貴微笑拒絕。


  “你這小夥，咋這麽死強呢？氣死我了，走了。”銀發大媽氣鼓鼓離開。


  接下來的時間。


  有十幾個路人過來問價，都被吳富貴報出的價格，嚇了一大跳。


  有幾個衣著講究的人，倒是能接受這個價格，但是，他們也提出試吃的要求。


  試吃滿意，他們才肯買。


  吳富貴態度堅決，不搞試吃。


  這些人罵罵咧咧離開。


  郭小雪被吳富貴死強的態度，氣壞了，掐著他胳膊上的軟肉，“富貴哥，你靈活點吧，別這麽強了。如果你肯讓顧客試吃，或許現在30個西瓜早就賣完了。”


  “可如今，咱們守攤一個小時，天都快黑了，一個西瓜沒賣出去。照這情況，我估計，天黑時也賣不出西瓜。”


  “真不能試吃，這個道理就像……”吳富貴說，“如果我讓你親我一口，你親嗎？”


  郭小雪沒好氣又掐他一下，“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咋又開玩笑。”


  “我的意思是，讓你親我一口，你不肯，因為你們女生性格矜持，不會做自降身份的事，特別是那些長得漂亮的女神，在屌絲麵前，永遠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你們女生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保持自己的逼格，我的西瓜同樣如此，必須保持逼格。”


  “一旦搞試吃活動，檔次立刻降低。”


  郭小雪撇嘴，“剛才那位銀發大媽說對了，你的歪理邪說可真多啊。”


  “我問你，如果不搞試吃，你的西瓜能賣出去嗎？”


  “耐心等待，終究會賣出去的。”吳富貴說，“我還是剛才那句話，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時間緩緩流逝，夕陽布滿西邊的天空，天色將黑。


  郭小雪皺眉，咬著嘴唇，表情有些痛苦，一隻手捂著肚子，欲言又止。


  吳富貴見此，恍然地一拍腦袋，“失誤啊，我光想著賣瓜了，沒注意時間，小學你餓了吧？”


  郭小雪說，“是的，我餓了。”


  “那你直說呀。”吳富貴說。


  “我說了你請我吃飯嗎？”郭小雪問。


  “等我有錢了，我就請你吃飯，但現在的我，身無分文，請不起。”吳富貴從三輪車上抱下一個西瓜，“不過，我可以請你吃西瓜。”


  “不吃了，中午吃了一個。”郭小雪搖手。


  “中午是中午，下午是下午，你將就一下。”吳富貴道，“再說了，我的西瓜口感這麽好，又沙又甜，吃了解渴又頂飽。”


  他切開西瓜，分給郭小雪一半。


  郭小雪抱著西瓜，用勺子挖著瓜瓤，吃起來。


  吳富貴沒覺得餓，他平日吃飯就沒個準點，有時一天隻吃一頓飯，有時一天吃四五頓，他的胃練出來了，可以稱為鐵胃。


  這就是老光棍的生活，自由自在，又隨性而為。


  夕陽映照之下。


  一個穿著黑色筆筒裙，白襯衣，長發烏黑的30來歲女人走進菜市街，鵝蛋臉，妝容精致，像一道美麗的風景，無數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牽著一個穿著粉色裙子，梳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圓，粉雕玉琢，是個可愛的小蘿莉。


  小蘿莉嘴巴噘著，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這不美芳嘛，啥時候回來的？”


  “小囡囡咋不高興呢？”


  “來叔叔懷裏，我兜裏有糖，小囡囡。”


  在菜市街擺攤的一些商販，認識這個長發女人。


  她叫顏美芳，家就在菜市街附近。


  商販們之所以對她熱情，是因為她的另一個身份，她嫁給市裏的一個有錢老板，據說身家上千萬，她是鎮上最有名的富太太。


  顏美芳微笑著，與商販們打招呼，不時彎腰，問小囡囡想吃什麽。


  她女兒小囡囡胃口刁，愛挑食，吃午飯時，準備了一桌子菜，雞鴨魚肉，桃子杏子葡萄草莓全都有，小囡囡一口不吃。


  到了傍晚，小囡囡餓了，嚷嚷著上街買好吃的。


  小囡囡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著大街上的各個攤位，視線一掃而過，沒有她中意的。


  視線落到吳富貴的大西瓜上，特別是郭小雪還未吃完的半個西瓜上，她奶聲奶氣道，“媽媽，我要吃西瓜。”


  顏美芳看著破舊三輪車上又大又圓的黑西瓜，微微點頭。


  這些西瓜的賣相很不錯，應該很好吃。


  她摸摸這個，拍拍那個，挑選西瓜。


  郭小雪見有客上門，手指捅捅吳富貴，讓吳富貴去接客。


  吳富貴老神在在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