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有人來搶兔肉
吳富貴蹲在水缸旁，把野兔扒皮。
王建紅打下手，幫忙。
給野兔扒皮，開膛破肚，挺血腥的。
可王建紅一點兒不害怕，靜靜地看著。
看著幹淨的兔肉，她不斷咽口水。
天天清湯寡水的，肚子裏沒一點油水，她十分想念肉的味道。
不光她這樣，村裏大多數十幾歲的孩子，都是這樣。
像這些十幾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巨大。
用那句老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在這個災荒年月，都吃不飽飯，天天餓肚子，看到什麽都想吃。
有時餓得實在沒辦法，就抓麻雀，煮一煮吃。
後世的燒烤攤上，有賣炸麻雀的，非常美味，很多大姑娘小媳婦喜歡吃。
但在這年頭，沒有炸麻雀。
也沒有孜然和各種調料。
把麻雀拔毛，放到開水裏，煮一煮，就吃。
並沒啥味道。
即便煮麻雀沒味道，也有很多人搶著吃。
導致他們村裏，連隻麻雀都看不到。
“富貴哥，你給兔子扒皮的動作很熟練啊。”王建紅見吳富貴清理兔子的手法非常熟練，多看他幾眼。
吳富貴說道，“必須的，我特別喜歡吃野兔，野雞之類的，所以練就了熟練的手法，無論是雞鴨還是牛羊，我都可以把它們開膛破肚，收拾成幹淨的肉塊。”
王建紅舔舔嘴唇，“我想吃雞肉了，可惜咱們沒有野雞。”
吳富貴說，“沒野雞不要緊，可以吃家養的雞。”
“絕不能吃家裏的雞。”王建紅說，“我家裏的雞，都留著下蛋，吃雞蛋呢，可不舍得把它們吃掉。”
吳富貴說道，“那咱就不吃自己的雞，明天我去集市上，回來帶一隻鹵好的燒雞。”
王建紅撇撇嘴，“這話說得你好像挺有錢的。”
“你知不知道一隻燒雞賣多少錢呢？”
吳富貴說，“不管賣多少錢，總之我都買得起。”
“你拿什麽買燒雞？”王建紅問，“用你的身體嗎？”
吳富貴神秘一笑，“等到明日，你就知道了。”
王擁軍走來，“富貴，我想來想去，這隻野兔，咱把它煮了吧，吃不完的肉，留到明天繼續吃。”
做成烤兔，隻能趁熱吃，無法留到明天。
實際上，他們都處於餓肚子的狀態，敞開了吃，一個人就能吃一隻三四斤重的兔子。
但是，她想留點兔肉，留到明天吃。
吳富貴說，“煮兔子也不是不行，關鍵是，家裏有醬油嗎？有蔥，薑，茴香，香葉，肉桂等大料嗎？”
王擁軍說，“煮兔子沒那麽麻煩，我之前煮肉，用的方法都是，往鍋裏加滿水，放上肉，再撒上鹽，就完事。”
吳富貴問，“用那種方法煮出的肉，好吃嗎？”
“非常的不好吃。”王建紅皺著鼻子，“肉味太腥了，非常難聞，要不是因為肚子太餓，我一口不吃。”
吳富貴說，“所以說呀，不能用煮的方式，因為調味料不齊全，無法煮出美味的兔肉，而烤就不一樣了，在火焰的熏烤下，豬肉裏的油脂會被烤出來，變成芳香的味道，再往兔肉抹上鹽，就變成香噴噴的味道，非常美味。”
他接著說，“就像咱們老祖宗，從猿到人進化的過程中，人家得到禽肉後，都用火烤，因為用火烤出的肉，味道鮮美。”
王建紅說道，“娘，你就聽富貴哥的，把兔肉烤了吧，我想吃香噴噴的兔肉。”
王擁軍說，“行吧，聽你們的，我這就準備柴火。”
吳富貴說，“對的，要準備柴火，另外，還要準備幹淨的鐵絲。”
他這邊把兔肉處理幹淨。
王擁軍也已準備好。
在院子中間，架起一個木柴堆，火苗洶湧。
吳富貴用鐵絲拴住兔子的四條腿。
他拽著兩條後腿的鐵絲，讓王建紅拽著兩條前腿的鐵絲。
這樣一來，豬肉就平鋪開。
如果有燒烤架，把兔肉放到燒烤架上，就省事多了。
隻因沒有燒烤架，才用人工方式烤兔肉。
在熊熊火焰的熏烤下，兔肉發生了變化。
由粉紅色變成焦黃色。
兔肉裏的油脂，滴落到火焰上。
火焰變得更旺。
油脂的香味在空中彌漫。
王建紅狂吸鼻子，“好香的味道啊，我忍不住了，口水要流出來了。”
王擁軍也不斷咽口水，卻說道，“建紅，忍著點，你是姑娘，別大大咧咧的。”
吳富貴說，“姐，把鹽拿過來。”
他把鹽塗抹到兔肉上。
在火焰的熏烤下，鹽融化，與兔肉融合。
兔肉的香味，又上升一個層次。
吳富貴覺得還缺點東西，問王擁軍有沒有孜然。
烤肉必須有孜然。
沒有孜然的烤肉，是沒有靈魂的。
王擁軍搖頭，沒有那種東西。
吳富貴讓她拿來幾個幹辣椒。
他把幹辣椒捏碎，辣椒籽灑落到兔肉上。
在火焰的熏烤下，辣椒籽與兔肉發揮作用，香味中多出辛辣之感，更加好聞。
“擁軍，你家幹啥呢？這麽香。”
“我聞到了肉味，讓我吃一口吧。”
……
盡管王擁軍把院門鎖上，然而，她家的院門是木柵欄門。
外麵的人，透過木柵欄的孔隙，能看到院子裏麵。
在木柵欄外麵，聚集了十幾個鄉親，有男有女，還有一些熊孩子，都在狂咽口水。
他們是被烤兔肉的香味吸引來的。
王擁軍的表情有點不自然，硬擠出一抹笑容，“我們在做晚飯，大家都吃晚飯了吧，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
她揮手，趕他們離開。
可不敢讓他們進來。
更不敢禮貌性地請他們吃肉。
這年代的人，可不管你是真客氣還是假客氣，如果你說請他們吃烤兔肉，他們真不跟你客氣，立刻衝進來搶兔肉。
如果門鎖著，不讓他們進來，他們有可能翻牆進來搶肉吃。
王擁軍的話不好使。
沒一個人離開，都圍在門口。
“擁軍，咱倆平時關係不錯，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分我點肉吃吧。”
“也給我一點兔肉吧。”
“隻要你給我兔肉，你就是我祖宗，我給你端茶倒水。”
“我願意陪你兩天，三天也行，隻要你給我肉吃，你可以把我吃掉。”
因為饑荒，人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有一些人，為了吃飽飯，把閨女賣給瘸子，聾子，瞎子。
隻要對方給錢，就把閨女賣出去，才不管閨女的婚姻是否幸福。
還有一些人，為了吃飽飯，就逼老婆或閨女，去陪別人睡覺。
王擁軍是個女人。
這些男人就提出，陪她睡覺。
當然，也有人比較機靈，向吳富貴喊話，隻要給吃兔肉，就讓老婆和閨女陪他睡幾夜。
王擁軍冷著臉說道，“你們都別想亂七八糟的主意了，這點肉還不夠我們三人吃呢，都走吧。”
“你們要是真想吃肉，就自己想辦法。”
她還在吳富貴耳邊，低聲說道，“快點把兔肉烤熟，咱們去屋裏吃肉，可不能被這些人聞到香味，萬一他們餓急了，可能衝進來搶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