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第146章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這邪煞幾乎能與當初在幽門谷見到的相比。
但與幽門谷那鋪天蓋地一般陰邪煞氣不同,那裡的邪煞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一樣,被牢牢地壓成一團,沒有一絲泄露。
若不是他進入了這個林子,即便他的雙眼所視有異於常人,也絕難發現。
他眼中所見,那邪煞濃黑如墨,墨中帶著一絲絲血紅。
就像是一根根血紅的絲線纏繞著一個巨大的墨繭,詭異恐怖。
江舟當下回頭對乙三四道:「你帶他們去那兩個鎮子找找經常路過這條道的人,看看能不能再問出點什麼。」
乙三四聞言有點奇怪,想了想道:「大人,還是帶上我們幾個吧,讓丁四五他們去問就行了。」
他心思很細,已經猜到了江舟可能有了什麼發現。
支開他們不外乎就是怕他們應付不了。
見江舟猶豫,他又急道:「大人,若是遇上危險咱們幾個就躲起來,讓大人您自己上,那咱們弟兄就算能苟活又有什麼意思?」
其他人中有幾個也紛紛表態。
江舟微微沉吟,便嘆了口氣:「好吧,既然這樣,你們就留下,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不是兒戲,可能送命的。」
乙三四立馬道:「屬下雖然怕死,但為大人您赴死,心甘情願!」
江舟搖搖頭,打發了一個臉上帶著些掩飾不住畏懼神色的巡妖衛,帶著其他執刀人離去。
便領著剩下的四個巡妖衛朝那個邪煞充斥的方向走去。
那地方有點邪門,恐怕會有許多未知兇險。
這些執刀人也幫不上什麼儘快,沒必要帶去冒險。
「大人,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建有營寨!」
一行五人走了大絕四五里地,乙三四忽然低呼一聲。
他們都看到了,遠處地勢豁然開朗,竟然出現了一圈用圓木搭建的圍牆。
一個巡妖衛驚疑道:「大人,這營寨樣式,像是軍營!」
乙三四驚道:「軍營?你怎麼知道?」
那巡妖衛道:「我曾在蕩寇司當過幾年兵,見過不少,」
「軍中行營布陣,皆有成法,這營寨看似尋常,實則內中暗哨凶機重重,你看那牆。」
他指著圓木搭建的寨牆道。
幾人都順著看去,乙三四疑道:「沒什麼出奇啊。」
那巡妖衛說道:「看到那些鐵鎖了嗎?現在看是不出奇,但有敵犯,鐵鎖便能放下拒馬、蒺藜繩連等禦敵之物,同時露出箭垛。」
「還有,你看露出牆頭的幾面五色小旗,那是軍中所用五方旗,為號令督察等用……」
江舟聽得有趣,他沒想到自己手下還有這樣熟知兵事的人。
只是巡妖衛說著,突然想起什麼,神色一驚:「糟了!咱們恐怕已經被發現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營寨大門突地轟然打開。
一隊渾身披甲,寒光閃閃的鐵騎從中湧出。
區區數十人,便有如洪滔之勢。
鐵蹄聲聲,衣甲鏗鏘。
「什麼人!膽敢擅闖軍營重地!」
「站住!」
一聲暴喝,這隊鐵騎已經分出兩列,朝幾人合圍過來。
那巡妖衛面現慌亂道:
「大人,怎麼辦?我離伍多年,居然疏忽了,軍營兵寨方圓十數里內,必然有哨塔暗布四方,擅入者幾乎有死無生,恐怕我等入林之時,就已經被發現了!」
他說話這片刻間,鐵騎便已將幾人包圍。
一騎排從而出,漆黑面甲罩臉,看不清容貌,只見兩點寒光懾人。
「什麼人?膽敢擅闖軍營重地,窺探軍機!」
軍營?
一樁狀告石鋒的案子,怎麼會和軍營有聯繫?
江舟思慮之間,已經走了出來。
面對鐵騎合圍,刀鋒森冷,神色平淡,如若惘聞。
他每日觀看武聖關公圖,觀想單刀獨騎於萬軍之縱橫馳騁,箭矢如雨,刀光如林,人頭滾滾,血海滔滔。
所見所感,眼前這隊鐵騎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揚聲道:「肅靖司,肅妖校尉江舟,追查妖魔至此,還望將軍行個方便。」
「肅靖司?」
那人面罩后兩點寒光微閃,冷然道:「此處乃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擅闖者,殺無赦」
「殺無赦!」「殺無赦!」……
數十名騎士嗆啷啷舉起刀槍,齊聲大喝。
一種鐵與血交織的殺氣寒意洶湧而來,沖得草木飄搖。
似乎令得天光都暗下,令人血液都變得冰冷。
除江舟外,其餘四個巡妖衛面對這陣勢,都臉色蒼白。
沒有雙股顫顫,站立不穩,已經是他產心志過人。
江舟眼皮低垂,微微閉眼。
「哼。」
鼻中輕輕一哼,卻猶如一把大鎚,重重地錘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胸口中,心頭上。
頓時令所有人都為之窒息,心臟在這一瞬都似乎停止跳動。
他這是學的圖錄中的關二哥。
關公不睜眼,不動刀,也能殺人!
橫刀立馬,獨面萬軍,也只配他一聲輕哼。
天底下就沒有幾人配他睜眼。
這是關二哥的無雙傲氣。
四個手下難受得幾欲吐血,不過非但沒有害怕,目中反射出驚喜之光。
那將領面罩中兩點寒光連閃,死死盯著江舟:
「小小一個肅妖校尉,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此放肆?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別惹上了不該惹的事,不該惹的人,莫說是你,即便是李玄策,也兜不住!」
江舟嘴角現出一絲冷笑,不退反進,一步步踏出。
口中冷聲道:「人皇金敕,肅妖靖平,王公貴胄,先斬後奏。」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你,要攔本校尉捉拿妖邪嗎?」
短短一句話,江舟已經走到那將領馬前,抬頭與那將領對視。
那將領雖騎在高頭大馬上,比江舟高出一半有餘。
但其餘人卻莫名地感覺,是江舟在居高臨下,俯視著那將領。
這一聲問出,更令人感受到一股森冷鐵血的殺氣。
那些鐵騎微微騷動。
這種氣息,他們太熟悉了。
不是在沙場上征戰浴血,親手砍過成千上萬個頭顱,是絕然養不出這種氣息的。
「唏……」
連座下雄健的戰馬也在不安地踏動四蹄,噴著響鼻。
不僅是這氣息讓鐵騎忌憚,他口中說的「人皇金敕」也令眾人,尤其是他身後的四個手下,都微微恍惚。
人皇金敕,先斬後奏……
多久沒有聽過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