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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月下謫仙人 (求訂閱 月票)

  第257章 月下謫仙人 (求訂閱 月票) 

  楊省神色陰沉。 

  眼前這個白衣秀士,他也曾有耳聞。 

  上屆成州解試的解元魁首,位列玉龍冊上,稷下學宮親筆書寫佛心雕龍之稱。 

  說的是其文才之高,出口成章,下筆有神,有如雕龍。 

  與玉京神者另一位有著「鳴鳳」之名的崔思鳴並稱,也是其同屆解元。 

  所謂佛心雕龍,鳴鳳吐珠。 

  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容道:「王解元請。」 

  蘇小小心中微感遺憾,卻也不曾遲疑,及時捧上玉壺。 

  其他人見狀,除了部分白麓學子怒目而視,也都將注意力轉到新至的王晉身上。 

  畢竟相對於「名不見經傳」的江舟,堂堂佛心雕龍更引人注目。 

  王晉手執酒觴,朝江舟微笑點頭。 

  沉吟半刻,又看向楊省,頗含不滿與告誡之色,然後朝周圍環顧一禮,朗聲吟誦: 

  「莫入紅塵去,令人心力勞。相爭兩蝸角,所得一牛毛。且滅嗔中火,休磨笑里刀。不如來飲酒,穩卧醉陶陶。」 

  楊省臉色微白。 

  眾人嘩然。 

  「好!」 

  「不愧盛名,果無虛士!」 

  「好一個佛心雕龍,心中有佛,詩中有禪,文可雕龍,名不虛傳!」 

  「既意境不凡,又暗藏告誡譏嘲之意,那楊省確實是有些咄咄逼人,毫無我輩之風。」 

  「名列玉龍冊,果然無易與之輩。」 

  「……」 

  一方巨石上,韓延信微微皺眉,朝身邊一個意態閑適,頗為不羈的青年道:「這個王晉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出手幫那小子?」 

  青年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有些不耐煩道:「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韓延信對他的無禮竟然不計較,瞪眼道:「你與他齊名,怎麼不知?」 

  青年給了他個「你有病」的眼神:「齊名而已,為什麼要知道?」 

  韓延信怒目道:「你答應過我,要給那小子一個教訓的!」 

  青年聳聳肩,毫不在意地道:「王晉此人,文才過人,猶擅文字之道,經文雄辯,我勝於他,詩文之道,我不如他,他若真有心維護,還真拿他沒辦法。」 

  韓延信頓時破口大罵,青年也只是掏掏耳朵,只當不知,堂堂小侯爺,也拿他沒辦法。 

  另一邊。 

  楊省有些灰頭土臉,想要掩面而走。 

  王晉環揖一禮,想要將酒觴隨意遞給下一個人。 

  眾人雖有遺憾,無熱鬧可看,卻也很快忘了,繼續期待下一人。 

  畢竟江舟在許多人眼裡都陌生得很,除了少數一些人心中憤恨,無人在意。 

  一隻手卻擋在了酒杯前。 

  眾人一愣,卻見正是剛剛躲過一「劫」的江舟。 

  神秀怔道:「江居士,你……」 

  本來他到此處,是另有要事,也是恰逢其會,碰上江舟被人為難。 

  便想為其解圍,王晉是他好友,知曉他意,便先他一步出手相助。 

  江舟劈手奪去酒杯,王晉也是微微一愣,卻也沒什麼不滿,反溫然一笑。 

  江舟卻是旁若無人一般,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與大師久別重逢,本該喝上一杯,不過,江某有一友人,遠道而來,該先敬他一杯才是。」 

  大喇喇地伸手過去,提醒驚愕的蘇小小:「蘇大家,我可喝得這一觴酒了?」 

  蘇小小驚醒,忙道:「繡衣郎此句言簡意賅,頗有智慧,自是飲得。」 

  其餘眾人也是眼中一亮。 

  琢磨著那看似隨口而出,卻回味無窮的一句。 

  又聽得蘇小小之語,都是一驚,道此人名不見經傳,竟還是繡衣郎? 

  如此急才,倒也勉強當得。 

  神秀看著江舟眼中毫無遲疑畏懼,更驚覺一段日子未見,這位江居士竟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心中嘖嘖稱奇。 

  也知他定有計較,便笑道:「出家之人,本就不便沾酒,江兄自便。」 

  江舟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大師,你著相了。」 

  神秀猛地一頓,如受當頭棒喝,喃喃重複著。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是了,是了……」 

  眼中越來越亮,忽然哈哈一笑,竟一把抓過酒觴,一飲而盡。 

  「莫上青雲去,青雲足愛憎。自賢誇智慧,相糾斗功能。魚爛緣吞餌,蛾焦為撲燈。不如來飲酒,任性醉騰騰!」 

  他竟是順著王晉的幾句吟了下來。 

  文字絲毫不輸,意境相當,皆是禪意盎然,當著楊省這前吟來,更有諷刺之意。 

  「哈哈,江居士,對不住了,小僧一時欣喜,搶了這觴酒,居士好友何在?快快喚來,小僧敬還一觴!」 

  那楊省本來已經掩面而去,這時足下一滑,險些摔倒,急急狼狽而去。 

  看得白石台上一眾師長連連搖頭,暗罵不已。 

  「在下能否與江兄喝這一觴酒?」 

  就在此時,一人忽然挺身而起。 

  幾步行來,滿面羞愧,躬身一禮,嘴裡卻道:「江兄,今夜此舉,非我所願,身不由己耳,還望恕罪。」 

  「竟是麒麟子!」 

  「這位繡衣郎什麼來頭?竟然連麒麟子也要與他過不去?」 

  「哈哈哈,果然狂妄之人自有天收,這回我看還有什麼人來替他擋酒!」 

  眾人紛攘,或冷眼相看,或言語譏笑。 

  江舟看了崔行之一眼,搖頭道:「你既是身不由己,再是美酒,也是澀苦之味,實是暴殄天物,這酒不喝也罷。」 

  「我看是不敢吧!」 

  「白石傳觴,觴至而不飲,便自承不如人罷!莫要丟人現眼!」 

  楊省邊上,有幾人忍不住高聲叫道。 

  幾番受挫,難得有一人能治他,他們又如何肯放過? 

  「哈哈哈哈!我遠道而來,也想討一杯水酒潤潤喉,閣下可否成全?」 

  又來!? 

  一陣疏狂的大笑之聲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山階之上,一個白麓書院僕從身後,此著一人徐徐而行。 

  那人一身白衣,大袖飄搖,如乘風而來。 

  好氣度! 

  見了此人,眾人不約而同在心中贊了一聲。 

  此人相貌雖不俗,但行走之間,自有一股不羈豪邁之風,更令人矚目。 

  「你是何人?」 

  「崔麒麟的酒也是誰都能喝的嗎?」 

  自有人喝問了出來。 

  來人連聲大笑,只將在場之人盡皆視若無物般,來到江舟面前,嘿嘿一笑。 

  便一把奪過蘇小小手中玉壺,在她的驚愕之中,仰頭痛飲。 

  酒液順著嘴角流下,磊浪不羈。 

  「哈哈哈哈!」 

  「這酒傳來傳去,太也小氣,白嗜酒如命,可等不得這許久!」 

  「不如爾等都不要喝了,還有誰想喝,都一起來吧,且待吾暢飲百杯!」 

  一邊喝,一邊大笑,一邊伸手,環指白麓岩上眾人。 

  哪怕是石台上的那些,也沒有避過。 

  「大膽!」 

  「狂妄!」 

  這一番舉動,自是引起眾怒。 

  原本有許多無心爭鬥攀比的名士俊彥,見來人如此狂妄,舉止無禮,也心生恚怒,紛紛長身而起。 

  一人振袖而出,大步而來。 

  邊走邊吟。 

  「此時無一盞,爭奈帝城春。此時無一盞,何以敘平生。此時無一盞,爭過艷陽天。此時無一盞,何計奈秋風。此時無一盞,爭奈去留何。」 

  走到來人之前,正好吟畢,拱手道:「兄台請歸還玉壺。」 

  聲中有人驚呼:「是岳陽蕭離!」 

  燕小五忽然在江舟身邊小聲道:「以前跟你說過,那位《龍女別蕭郎》里的蕭郎,便是此人兄長,名聲可大著喲,有好戲看了。」 

  江舟聞言一笑不語。 

  還真是有好戲看了。 

  卻見來人斜睨了蕭離一眼,哈哈一笑,舉起玉壺又是傾出酒液淋漓。 

  這玉壺傳了這麼久,裡面的酒居然還是滿的一般。 

  一口飲盡,只見他面色微酡,臉上狂態愈顯。 

  大袖飄搖間,已經漫吟出口: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哈哈哈哈……」 

  「你呀,還差點。」 

  「還有誰來?」 

  大笑聲中,如口吐珠玉,驚得在場眾人紛紛吵嚷。 

  蕭離神色一白,怔然許久,嘆了一聲,搖頭轉身而去。 

  來人一聲笑問,卻無人敢應。 

  能來此地,在場之人,就沒有幾人草包的,幾乎都是各地名秀俊傑。 

  雖只寥寥幾句,但他們豈能聽不出其中玄妙來? 

  文字還是那些文字,但在此人嘴裡吐出來,卻像是沾染了仙氣一般。 

  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實非人間世俗之句。 

  若給他們充足時間,未必不能一戰。 

  但此時此刻…… 

  怕是要讓他獨佔鰲頭了。 

  不過,其中卻也有僥倖欲趁機邀名之輩。 

  想著即便不敵,也能在詩會上一展名聲。 

  這樣的人還不少,見眾人寂靜之時,都紛紛站起。 

  「我來!」 

  一人吟罷,得意四顧。 

  來人卻看也不看一眼,張口便來:「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飲三百杯……」 

  「太差太差,去休去休!」 

  匆匆吟罷,連連揮手,像是揮趕蒼蠅一般。 

  那人羞愧抱頭而去。 

  又有人高聲吟誦。 

  來人仰頭暢飲,隨口吟了一句便懟回去:「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臭不可聞,敗吾酒興!」 

  「……」 

  過得片刻,平地之上,一眾年輕俊傑,個個面如土色。 

  尤其是剛剛上前的,渾身冷汗涔涔,幾疑身在夢中。 

  白石台上一眾大人物,也不由面面相視,紛紛起身,凝神注視著場中那舉壺暢飲,身形搖晃,步履錯亂,對月起舞之人。 

  短短片刻,他已經喝了不下百觴酒,斗退了數十人。 

  每人上來,不管是誰,他都是看也不看,張口便來。 

  偏偏字字放光,句句如仙。 

  世間怎會有如此之人? 

  不是人,不是人…… 

  此時已經無人敢再上前自取其辱,全都靜靜地看著那人伴月獨舞。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邊上怔怔呆立,看著那獨舞獨飲之人,蘇小小猛地回過神。 

  看了看周圍一片沉寂,這般下去,這祭月詩會恐怕是不用再往下辦了。 

  不由苦笑一聲,脆聲道:「小小也有意向謫仙人討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來人醉眼迷濛,頭也不回:「休得多言,擾吾酒興,速速道來!」 

  蘇小小沉吟片刻,吟道: 

  「把酒對斜日,無語問西風。胭脂何事,都做顏色染芙蓉。放眼暮江千頃,中有離愁萬斛,無處落征鴻。天在闌干角,人倚醉醒中。」 

  她這一出聲,果然喚得眾人回醒,微微提起神來。 

  此詩除一個酒字外,已與此情此景無關,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 

  他們只想看到這個如仙般的男人何時詩盡! 

  來人搖頭醉笑,似乎為難逢敵手,意興闌珊。 

  腳步凌亂,抱壺揮手。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 

  意態疏狂,卻透著寂寥之意。 

  彷彿面對天下群英皆束手,無可堪一戰之人,寂寞難耐,只能邀明月共飲…… 

  白麓岩上,一片死寂。 

  人人面色蒼白。 

  世間怎會有這般人?怎能有這般有? 

  沒有,沒有…… 

  此人非人…… 

  是天上仙謫落凡塵! 

  「……」 

  「太他娘地威風了!」 

  此時此地,能說出這般話的人,只有燕小五這個不學無術的了。 

  他興奮地捅了捅江舟:「你是不是認識他?」 

  江舟眉頭微揚,這小子眼光還真毒啊。 

  「咳咳!」 

  過得這許久,白石台上的人終於看不過去了。 

  李孟陽站了出來,乾咳一聲。 

  他要再不出來,這詩會不用開了。 

  「祭月秋會,當筵歌詩,有這位……斗酒百篇,真真是謫仙人在世,有此百篇,世間祝酒之詞,自此盡矣!」 

  「酒興既盡,月未出,何如?」 

  無人應答,尚沉浸在那邀月共飲的謫仙身上。 

  斗酒百篇,珠玉在前,誰還敢在他面前言詩? 

  這詩會還有意義嗎? 

  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根本就是來砸場子的! 

  下方的朱元皓很是善解人意,一邊擦著滿頭大汗,一邊低聲解釋道:「此人是江舟小兄托我引入會中,應當是他的友人。」 

  「嗯?」 

  怎麼又是這小子! 

   儘力了,寫不完寫不完……這段情節其實是一個重要的主線轉折,真不是純粹為了裝逼……三兩章的真寫不完……四千字勉強寫完馬甲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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