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天子 (求訂閱 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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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究也抱拳拱了拱:「承讓承讓。」
江舟:「……」
你當我跟你客氣呢?
「道友遠道而來,老朽豈能不盡地主之宜?可否賞臉,同至老朽草堂一敘?」
這下江舟是真心實意地道了一聲:「仙官不愧是仙官,佩服!」
這份變臉的功夫實在是我輩楷模。
前一刻還老夫、小子,轉眼就變老朽、道友。
沒這份臉皮恐怕也活不了這麼長時間,成不了仙,如何不值得學習?
這老怪也不知活了多久,還是「仙」,知道的東西怕是難以想象。
只憑他剛才叫破自己的「翻天掌印」就足見於此,沒準能解他心中糾纏已久的結。
倒是值得「一交」。
「好。」
轉念間,江舟便開口道:「晚輩正好有些疑難想向前輩請教,只望前輩屆時不吝賜教。」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
老學究仰面打了個哈哈。
心裡卻在暗罵。
不要臉的小鬼!剛剛還一口一個本侯,被老夫殺全家一樣對老夫掄圓了打,這會兒就開口閉口晚輩前輩。
要不是姓高的瘋婆娘,本仙官現在就拍死你!
狗日的小白臉,怎麼勾搭上那個瘋婆娘呢?
兩人對面而笑,心裡想的卻是如出一轍。
相較於江舟想從他身上探詢一些秘聞,老學究便多了幾分納悶。
這小鬼是怎麼勾搭上那個瘋女人的?
他可是清楚得很,那個女人修習太陰大道,曠古絕今,恐怕也絕了來者,幾近忘情絕情無上之境,自絕仙途,另開一道通天,連天府群仙都對其忌憚不已。
都言其乃此世最近古仙之人。
絕情忘情,自是從來不對任何人假以辭色色,無論男女,更何況對一個男人如此特別?
二人都不知對方心中所想,但也知道彼此必是各懷心思,都不過表面功夫。
雙方都有窺探之意,縱然是表面功夫,也都需做足了。
沒過多久,從山中鑽出,小心翼翼往回走的李素便看到了方才還打得驚天動地,此時卻是言笑宴宴、把臂同行而歸的江舟和老學究。
若是沒有看到先前二人恨不得把天都打個窟窿的架勢,怕是要懷疑他們真是多年至交。
「呵呵呵,你這後生與江道友同行,必是江道友知交了?果真是氣度不凡,人中龍鳳啊。」
老學究見了李素,呵呵一笑讚不絕口,令得李素受寵若驚,同時心中生起一陣陣懷疑。
我剛剛看到的都是一場夢?這個世界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悄悄變了?
老學究這時已回頭笑道:「江道友,請至草堂寒舍,待老朽奉清茶一杯。」
江舟暗自吐槽,面上笑道:「有勞前輩。」
「這位小友也請同行。」
招呼了李素一聲,老學究便當先推開草堂兩扇陋門。
待江舟與李素踏進其中,便見眼前豁然開朗。
抬眼望去,瑞氣千條,虹霞道道。
遍地是奇花瑤草,玉樹瓊枝。
有珍禽掠頂,有異獸奔逐。
前行千餘步,有殿宇環合,其序森然。
復道迴廊,處處晶瑩剔透。
玉瓦金檐,層層寶光朦朧。
「這……」
江舟雖心中奇異,卻到底「見」多了,彼世三毛特效泛濫,雖然是一發假,但到底想象無窮,倒還能淡然以待。
李素卻看得呆了。
誰能想到,一座簡陋之極的草堂中,竟是別有洞天,藏了如此一座「仙宮勝境」。
老學究見他神色,得意又矜持的手捋山羊鬍,看像江舟,見他面色淡然,心下微有不滿。
便引著二人穿過迴廊百轉,來到一大殿之中。
官殿內外有儀衛森然,仙娥列傳侍,見他到來,都下拜齊呼仙官。
再看老學究,已是一身仙衣霓冠,超塵絕俗,威嚴內蘊。
「二位請座。」
此時的老學究,才真正是一番仙官氣象。
引二人入座,微笑道:「江道友,這位小友此來之意,我已知之,正好,道友此來欲知之事,也與這小友所求有相關之處,不如且待老朽助他了此一劫,再與道友把臂論道?」
自從上次被摘星樓主斷去一指,他便四處打聽「江舟」其人。
在此之前,他確實不知其人。
對其諸事瞭然,卻並未得見其貌,否則也不會有先前之事。
只不過他被摘星樓主落了臉面,這些事卻不足為人道。
江舟知他有賣弄之意,也不以為意,正好也可看看這仙官的門道,便點頭道:「也好,前輩請自便便是。」
李素連忙拜道:「謝仙長,謝江侯!」
老學究點點頭,抬手一揮雲袖,大殿左側有一金鐘高懸,轟然鳴響。
金鐘數響,過得片刻,便見殿外有一尊尊金甲騎士列隊而來,前後十數隊,數百人。
又有一尊尊奇形怪狀,非似生人,卻是此地界各處山神河神,幽冥陰神,先後而來,入殿侍列,參拜老學究。
老學究擺足了架勢,眼角瞥過江舟,才肅聲道:「近來那陽州刺史女齊氏,因其身懷先天陽靈之胎,為惡徒殘害,死得冤枉,爾等可知否?」
眾鬼神面面相覷,片刻便有眉目英偉,身材魁梧的神將走上前來。
「回仙官,卑下有所耳聞。」
老學究皺眉道:「龍江神,既知此事,為何不報來?」
「呃……」
龍江神語滯。
報什麼報?
咱什麼時候管人間的閑事了?
不過也心知仙官有此一問,必有其因,便作惶恐狀伏地拜道:「是卑下倏忽,仙官恕罪!」
老學究擺手道:「罷了,汝罪稍後再問。」
「你可知何人所為?」
龍江神稟道:「回仙官,乃江都人士王平,現居江都城外龍門村。」
老學究撫須恍然道:「原是此人。」
對於此事,他早就瞭然於胸。
王平此人,關係極大,事無巨細,皆在其掌控之中。
否則,這些鬼神雖然掌管各地,卻也沒那麼閑,豈會對每個人都了如指常?
這一番作態,不過是想顯擺顯擺自己的威嚴,也好教江舟知道,他不是個隨便的人。
再看江舟,卻未見意外之色,他早就有所預料,此時不過是更加確鑿罷了。
老學究知道王平此人作為,也知道其目的,此時也到了成果之時,說出來也不打緊,倒不妨賣江舟一個情面。
便道:「龍江神,你既知其所做所為,當知其目的何在?」
「卑下知道。」
「嗯,既然如此,你便走一趟,將這王平拘來再說。」
龍江神卻是猶豫道:「回仙官,這怕是……」
老學究面現不悅:「怎麼?」
「若是早上些時,哪怕是半個時辰,卑下也可將其拘來。」
龍江神忙道:「如今卻是不能,實是這王平身系天命,卑下無能為力,實是碰不得他。」
老學究皺眉道:「哦?如此惡徒,怎能有天命在身?」
江舟見其裝模作樣,撇了撇嘴。
他此時倒也不急了,只是冷眼旁觀。
只因他來時早就於另一處留下另一具化身,此時卻已經有所發現。
龍江村。
一間茅屋之中。
王平放下手中的器具,看著榻上的唐婦,深吸一口氣。
唐婦見到這往日山盟海誓的恩愛之人,滿臉痛苦之色,眼中也沒有半絲情意,而是濃濃的絕望、悲傷。
王平嘆了一聲,旋即面帶狂熱激動之色道:「你放心,你不會白死,你死了,我們的兒子會承載天命,取代稷室,最後成為這天下的主人,成為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帝王,成為天上地下、神人共尊的……天子!」
卻忽聞一個個淡漠悠然如雲的聲音傳來:
「是嗎?天子?」
「好好的人不做,你想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