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慈善家
沈湄劃出一個電話號碼，猶豫了好久之後竟是暗滅了屏幕。她深深吸了口氣，把手裏收回口袋，快步往外走。
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九點半就要舉行父母的葬禮了。
她回家之後本來沒想睡的，可不知道怎麽就在沙發上眯了一會，睡得不熟，醒來時後背皆是冷汗。
時針在走到七點時，她已經在鏡子前把自己打扮妥當。
看著鏡子裏臉色蒼白，一身暗黑色小西裝的女人，她似笑非笑了一下。
“小姐，外麵有人來了。”阿姨也是一身黑色，站在臥室門口輕聲道。
沈湄嗯了一聲，問道：“是昨天來的那個人嗎？”
阿姨點點頭，她已經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隻是在八卦雜誌上知道的，沈湄和何晟的事，在S市這個不小不大的城市裏還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告訴他，我已經離開了，去明園了。”沈湄淡淡地道。
阿姨像是沒有意料到她會這麽說，啊了一聲，愣了一會兒才應聲下樓了。
沈湄走到窗邊躲在簾子後麵，淡漠地望向大門外何晟暗黑頎長的身影。
看著阿姨一步一步走向何晟，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何晟聽了阿姨的話，隻點點頭什麽都沒說，轉身上車離開了。
沈湄的心忽地空了一塊，她忽地不太明白了。
她不明白何晟，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想的。
難道真的要為了沈方再失去後半生的自由嗎？
沈湄感覺到手心陣陣刺痛，恍然回神後才發現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在了手心裏。
時間流轉到九點半時分，牧師手捧經書正低低吟誦著。
明園今天一如往常的天氣陰暗，沈湄抬頭看了眼黯淡的天空，心想一會兒最好是下點雨。
這樣即使不流眼淚也不會被人看出來。她如此想著，視線落在墓碑上沈母恬淡的臉上。
“沈黎夫妻的一生都在積極投身於慈善事業中，他們的離去是我們的、社會的巨大損失……現在讓我們為這兩位慈善家默哀。”
沈湄低下頭，後背卻僵得麻木，心裏也變得麻木。
“原以為是自由了，可我還欠你們的，那麽如果我救了沈方之後，我和你們沈家就再無瓜葛了吧。”
慈善家。沈湄在心裏反複念著這兩字，嘴角忍不住劃出了譏諷的角度。
何晟不動神色地把所見收入眼底，看來沈湄身上還有點東西是沒被查出來的……
沈方的沒出席遭到了親戚的私下數落，沈湄也沒心情再去為他解釋，結束了葬禮後，就匆匆趕去醫院去看他。
看著顯示屏上沈方規律的心電圖，她一麵蹙眉想著事。
她在等一個機會，可何晟那邊始終沒有動靜，她不免又有點擔心，他是不是真的放棄了。
第十二章：你和他不適合
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沈湄的手指一抖，飛快地點開來看。
“何美清打了同學，何晟正在趕往學校的路上。”
沈湄心略有安定，想了想憶起沈方和何美清是一所學校的。
“你的退學手續還沒有辦呢……”
沈湄舒了口氣，可心裏還有什麽東西在吊著。
既然已經決定要利用何晟，那麽就一定得成功。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
沈湄開車來到了沈方就讀的高中，駕輕就熟地找到了老師辦公室。
她無聲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到裏麵有女孩子低低的哭泣聲，還有不斷被提起的何美清的名字。
沈湄抿抿唇，抬手敲門，在聽到請進倆字後，她才推門而入。
而辦公室裏麵，不出她意料的就站著何晟，可她卻還是裝作一副疑惑的模樣。
“哦，沈方的姐姐你來了。”班主任按了按太陽穴略有疲憊地道，“沈方的退學手續好辦，隻是當下有件事得讓你知道知道，也是有關於沈方的。”
沈湄看了眼坐在沙發上胳膊裹著紗布低聲哭泣的女生，她旁邊的家長滿懷敵意地瞪了過來。
她又不動神色地瞥了眼一臉淡漠的何美清，她站在何晟的身邊，餘光便也把他的一臉玩味收入眼底。
“老師您說吧，沈方是欺負了這個女孩子嗎？”沈湄指了下沙發上的女生，頗為尷尬地問道。
班主任摘下又重新帶上他的金絲眼鏡，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是沈方和何美清的關係，他們在早戀你知道嗎？”
這下沈湄是真的愕然了，她下意識地看向了何美清，後者承認了一般地也看了過去。
“這件事我不清楚……”沈湄蹙眉低聲道。
“再有就是李同學手上傷的事了，這也和沈方有一定的間接關係。嗯，李同學說了一些對沈方不好的話，何美清聽見後竟然就掄起了椅子朝她砸了過去……我認為這件事情很嚴重。”
瞧著何美清那纖細的胳膊，沈湄暗自搖頭，心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何美清臉上依舊是淡淡的，何晟的臉倒是黑了一度。
“向她道歉，並且我們會支付對她造成傷害的一切費用。美清，去道歉。”何晟看著她，無波無瀾地說道。
何美清眼圈瞬間竟是紅了，她挺著背，一字一頓地說道：“對不起。”
那個家長冷哼一聲，還欲說些什麽，卻被何晟的一個眼神堵住了嘴。
何晟將視線落在沈湄消瘦的臉上，輕輕的又慢慢地收回。
沈湄在心底幽幽一歎，想著今天可能是白來一趟了。
在離開學校之後何美清追上了沈湄，沈湄站在自己的車旁，看著麵前這個剛剛叫住自己的女孩。
“有事嗎？”
“沈湄姐，我、我可以去看看沈方嗎？”何美清眼睛依舊是紅腫的，淚眼婆娑地望著沈湄輕聲問道。
何晟就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看著的卻是沈湄。
她到底還可以挺多久？六千萬的債務，還有沈方高額的醫藥費……
何晟忽地想起今天早上秘書提了一嘴沈湄在賣沈家別墅的事，難道她以為在施家的壓力下，還會有人買她的房子？
沈湄看著何美清，忽地有點心疼她。“你和他不適合。”這句話就徘徊在嘴邊，可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