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對付世家！（五）
第567章對付世家！（四）
從飯館離開之後，章邯和龐統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剛剛那一桌飯食，也沒吃出什麽滋味來。
但是早上和淩風兩人吃得倒是很舒服的樣子，尤其是淩風。
張海實在是不明白，看起來英武飄逸的淩風，怎麽能吃那麽多。
而且他的吃相實在是不敢恭維，這讓淩風在章邯心中的形象略微矮了一些。
最可惡的是，像淩風這樣的人，無論怎麽吃，身體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仿佛他的身體就是個無底洞，糧食下去就直接沒了。
“軍師的意思，我明白了！”四人行走間，曹商忽然腳步一頓，回頭微笑著對龐統說道。
對於曹商的話語，龐統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微微抱拳施禮，點了點頭。
章邯和淩風似乎都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想了一會也不願再去多想了，跟著曹商一起向前走去…
…
文華軒。
這個名字是曹商親自取的，並且親手題的匾額。
三層古色古香的閣樓，似乎也配得上這個名字。
一本翻到一半的書本石雕，栩栩如生的擺在大門前。
這種新興的東西，足以吸引走過這裏的每一個人。
要知道，重大百斤的木簡書籍印刷在紙質書籍上，隻有薄薄的一冊。
不僅美觀實用，還大大的節省了空間，使用起來是無法想象的方便。
走進閣樓內，便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紙質書籍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架上。
從一樓到三樓的房間內，都擺滿了各式的書籍。
紙張特有的味道，混合著檀木書架所散發的香味，讓人進去之後便有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
書店剛剛開張不到半個時辰，店外便圍滿了百姓。
不僅僅是因為這是從未有過的新興事物，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代表著一條走進官場的金光大道。
不看家族，不論身份，隻要有本事，知識淵博，可以通過考試，便可以直達官場。
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隻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是一件前無古人的大事件，即使有無數的人圍觀，真正走進閣樓的，卻隻有寥寥幾人。
無論負責閣樓的人怎麽招攬，眾多的人都隻是在外圍觀。
他們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守衛在此的數十名軍士，而且那種發自心底的自卑。
要知道，在大漢四百多年的統治下，對於讀書都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用士族的話說，這個世間不是誰都能讀書的，也不是誰都讀的懂書的。
地位低下出身寒門的低賤子弟，哪有什麽資格去讀聖賢之書！
就是這種深入骨髓的認知，就算徐天將機會擺在了他們麵前，將路修好了等著他們去走，這些可憐人都沒有勇氣走出這第一步。
如今，走進這閣樓之內的數十人，無一例外都是擁有士族身份的士人。
人群中的曹商見到這副場景，也忍不住搖頭苦笑。
他不得不承認，龐統是對的，有些東西並不是你想改變就可以做到的。
即使你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也把道理講通了，但是深入人心的認知，這就很難去改正了。
呂傑就是這樣的人，他是章邯特意挑選出來，作為文華軒的負責人！
不僅是因為他是章邯非常信任的人，還因為他是陸家為數不多的讀書人。
雖然他的出身不好，說他不好也僅僅是和士族那些人相比而已，但是他的學識非常淵博。
尤其是跟了章邯之後，有了很多讀書的機會，短短幾年之間，他幾乎把書都讀通了。
這是讓章邯非常佩服的地方，所以在曹商把書店的事情交給他時，章邯毫不猶疑的就選擇了呂傑！
此時的呂傑正站在閣樓內，陪著那些士人翻看著書架上的書籍。
不知為何，在這些士人麵前，即使呂傑的知識要比他們超過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他依舊對這些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恭敬感。
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呂先生身為文華軒的負責人，可否也是讀書人？”
一個身穿長衫，頭頂戴著高高帽子的青年人手中拿著一本《左傳》，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呂傑。
“這是自然！就像足下手中的左傳，在下已經讀了不下五遍，其中之意知之甚詳！”呂傑微微一笑，抱拳對著青年人說道。
“哦？”青年人看了看手中的書，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
四周或是正在拿書，或是看得有些入神的士人都聽到了呂傑的這番話，紛紛投來尊敬的目光。
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把呂傑歸類為博士（東漢的官職，不是後世的博士！）級別的人物了。
“小子李家李陽，拜見先生！先生如此大才，小子敬佩之至！”李陽對著呂傑抱拳深深一拜，看起來他對呂傑的學識淵博是相當的敬佩。
至於呂傑的幾句話就讓對方信服，這在這個時代絲毫不稀奇。
畢竟在這個時代，裝什麽都可以，唯獨這學識裝不出來，因為隨意的幾句話就可以原形畢露。
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召來無數的謾罵和鄙視，被人活活打死也一點不為過。
在李陽對著呂傑抱拳一拜的同時，四周的青年人也紛紛示意，表示著自己的尊敬。
這讓呂傑心中一陣狂跳，神色不自覺的正色了起來。
毫不誇張的說，就他的學識受到這樣的待遇，那是綽綽有餘的！在外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是認識呂傑的。
在看到那些士人都在向他施禮，再想想他的出身，都紛紛露出驚喜的表情。
看起來，情況或許真的要變了，隻要有真才實學，出身什麽的應該都不重要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呂傑不就是如此嗎！這樣一來，人群中有一些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說到底，他們的心中想要讀書，從而出人頭地的心思是無比狂熱的。
看到這一切，曹商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隻要人們從內心被釋放，一切就都好辦了。
章邯當然也相當的開心，這件事成功的完成，讓他好好的長了一回臉。
他決定，回去之後要好好的犒賞一番這個呂傑。
眾人都很開心，隻有龐統一直皺著眉頭，思索著看著閣樓內。
在他看來，事情應該不會如此的簡單就成功了，這不符合邏輯。
而事實也正朝著龐統的想法，正在發生著…
“不知先生家族如今如何？祖上有何功績啊？說不定咱們兩家還有交集，祖上是好友也說不定呢？”李陽放下手中的左傳，笑眯眯的看著呂傑，目中滿是期待。
四周那些手捧書籍之人也紛紛投來目光，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個能夠成為襄陽第一家紙質書店的負責人，並且學識極其淵博之人家族如今到底如何！
如果是名門世家，或許還能結交一番。聽到李陽的問話，呂傑的麵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他極其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幹咳一聲開口道。
“這個…家道中落，也不值一提！不過如今我等讀書之人，機會很多，說不定哪天就能重振家族，再次名揚天下！”呂傑的話雖然有些尷尬，但卻說得滴水不漏，聽起來很有道理，甚至讓人有些熱血沸騰。
“呃…先生之言甚是有理，我輩之人理應如此，不過先生好像還沒回答在下的問題呢？”
“即使家道中落，家族曾經的榮光也能激勵我輩之人，無論如何，曾經的榮耀我們也不能忘卻，先生說是吧？”李陽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微笑的看著呂傑說道。
呂傑越發的緊張起來，不知為何，他隻要看到李陽那淡淡的微笑，內心就一陣狂跳。
見到呂傑半天不說話，李陽的神色變得有些陰沉下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先生如此拖延，該不會是忘記了吧？作為我輩士人，如果連家族的榮光都能忘記，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李陽沒每說一句就上前一步，他每走一步，呂傑就退後一步。
四周那些看書的人也均都放下了手中的書，目光不善的盯著不斷後退的呂傑。
他們都是士人，有著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不管對方有多厲害，知識有多淵博，如果沒有與之相配的身份，他們依舊不屑於與之交往。
“你該不會是寒門之人，想要故意裝出士人的身份來偽裝自己吧？”李陽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我…我雖出身寒門，但是……”呂傑的話剛剛說出口，就被李陽那嘲諷的聲音無情的打斷了。
“果然如此，一個行為不端的騙子，連讀書資格都沒有的人，竟然厚顏無恥的開店賣書？真是豈有此理！這種小人賣出的書，不看也罷！”
說著，李陽將手中的書向閣樓外大力的扔出！
呂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害怕，對於自己的出身，他還是控製不住的顯露自己的自卑。
在看到李陽將手中的書扔出去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怒火中燒的上前，準備不顧一切的要和對方理論一番。
由於距離很近，閣樓內發生什麽一切，外麵都看得清清楚楚。
章邯滿臉黑線，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侃侃而談，一副世外高人的呂傑，竟然是這副慫樣！
無奈的看了曹商一眼，章邯深吸口氣。他決定，回去之後讓這個家夥永遠的消失！
被李陽扔出的書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朝著不遠處的地上落去。
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驀然出現，伸手一把接住了將要掉落在地的書。
“書可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可不是用來扔的！”淡淡的聲音傳出，頭戴鬥笠的白色身影拿著那本左傳，踏步走進了閣樓之內。
“你是何人？”李陽皺著眉頭，斜眼看著來人。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眾人隻看到白影一閃之後，李陽便捂著左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男子手拿書籍，來到書架旁，很認真的將其放回了原處。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打我！”李陽艱難的爬起來，歇斯底裏的吼叫著。
“士人都是嚴於律己，做世間正確之事的人。像你這種人，不配叫做士人！”
白衣男子說著，又掃視了一眼閣樓內那幾個青年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直到這時，呂傑才恍然醒悟了過來。
他的眼睛瞪得比牛還大，大步走上前去，對著左臉高高鼓起的李陽又補了兩巴掌。
似乎被白衣男子打懵了一般，楞楞站在原地的李陽又挨了兩巴掌，眼睛內直冒金星。
“你…”李陽喘著粗氣，眼都要噴出火來了，看著呂傑就衝了過去。
“來人！”呂傑怒喝一聲，直到現在他才驀然發現，門口那些天殺的侍衛，竟然沒有一個人進來幫忙。
剛剛連書都被人扔掉了，他們依舊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他們，很多將軍校尉都不敢輕易得罪士族之人，更何況他們這種普通的侍衛。
要是得罪了士族，他們在襄陽城裏就別想再好好生活下去。
所以，他們隻能等待命令，就像現在，呂傑下了命令，他們才會毫不猶豫的衝進來。
將來就算出了事，責任也在呂傑身上，和他們無關。
身為士兵，執行長官的命令，這到哪都能說得過去。
很多名門世家的子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到處胡作非為。
在人群中曹商四人，在士兵進入閣樓的時候，便轉身離去了。
從始至終，曹商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默默的離開。
“主公……都是我不好，搞砸了這第一次的開張，無論主公有任何處罰，在下甘願受罰，絕無半點怨言！”剛剛離開人群，章邯便對著曹商抱拳誠懇的說道。
早上沒有開口，隻是皺著眉頭默默地向前走去，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章邯還想上前說些什麽，卻被龐統一把拉住。
“現在，文華軒的事情比較重要！”龐統的話立刻點醒了章邯，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轉身朝著書店走去。
“士元，你去查查那個李陽到底什麽來頭！”章邯剛剛離去，曹商便腳步一頓，對著龐統低聲說道。
“主公，這個李陽絕不是一個人，而且…”就在龐統匆匆離去之後，一直沉默的淩風壓低了聲音，對著曹商開口道。
“噓…”曹商猛的轉身，目光以極快的速度掃視了一眼四周，在淩風的耳邊低聲說道。
“不可說！不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