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想太多而求之不得
程清瑤不高興了，劉醫生這講的是什麽話？
老毛病，最多的時候一年犯病十二次，基本一月一次？？？
有沒有搞錯？他是怎麽做醫生的，怎麽可以讓他病這麽多次？又怎麽敢讓他病成這樣？
如果沒有看見他犯病，她會理解成普通的發燒，會覺得沒什麽，必竟每個人都會發燒，難受也就那麽一下子。現在見過他犯病，她就知道他犯病有多痛苦，一年痛苦一次還不行，還要痛苦十幾次。
這日子怎麽過？
這些年他又是怎麽過的？
生病的時候又有誰在他身邊照顧？林小姐？熊小姐？馬小姐，還是甜甜姐……
劉醫生卻告訴她：“他生病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換句話說，他知道自己快要生病的時候，就會一個人找地方躲起來，等張陽飛知道他生病又能找到他的時候，他基本是病得差不多快要死了。”
程清瑤震驚，目瞪口呆：“為什麽會這樣？”
劉醫生卻是表情淡淡：“他不喜歡人打擾，喜歡一個人安靜的病著，像野貓那樣挺過去就是新生，挺不過去就是死亡。”
程清瑤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她整個人都不好了，軟軟地癱坐椅子上，語氣疑惑的呢喃：“為什麽會這樣？他不是朋友很多女人很多嗎？為什麽在最困難的時候，最需要人的時候，他身邊反而沒有一個人？”
“他交往的人多不代表朋友多，生意場上又哪來的真正朋友，都是利益關係。他真正的朋友就汪禦衡和夏林傑，南幽瑾常年在國外。這三個朋友，他同樣不願意來往，生病出事什麽的從來不跟他們說。至於那些女人就更提，我從來不覺得他有多愛她們，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
“講真的，跟他四年這麽久，我還真的沒見他對哪個女人格外上心。”
“對林小姐也不叫上心嗎？”
“林小姐？”劉醫生噗嗤一笑：“林小姐生病的時候，都會叫他過去照顧。可他生病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讓她靠近。哪怕她知道他生病，他都不會讓她靠近。你說這樣的情形，是他對她上心該有的表現嗎？”
程清瑤不懂了。
劉醫生起來看看他，還在發高燒，還在說胡話，還在不停地哆嗦。但是，他並不著急，調了調點滴的速度，換了退熱貼，又坐下來和程清瑤聊天：“張陽飛跟我說林小姐很單純，我當時就想嗬嗬噠。林小姐那叫單純，那這世上就沒有單純的女人。其實，莫總了解她，心裏有數，隻是不說而已。”
程清瑤抬頭看向他，他這樣評價林馨兒她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她也覺得林馨兒是挺做的一個人。季小姐剛剛睡完，她就生病？她就需要他的照顧？
這麽巧合，張陽飛信，她才不信！
心機裱！
隻是，莫離知道她是這種人，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牽就她。
劉醫生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懂了，或者是因為她長得像誰？或者是因為他心裏空虛，需要這麽一個女人來鬧鬧他？不太懂他，我隻是他的私人醫生，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其他的用眼睛看看就行。”
程清瑤陷入沉默。
劉醫生又繼續叨叨其他的事情：“每次生病他就躲起來，張助理怕他死在外麵，就故意在他手機裏麵偷偷安裝跟蹤器。結果還是被他發現取出來丟了，害得張助理又撲了一個很大的空。張助理因為這件事，鬱悶了將近三個月，還生氣的朝他吼，讓他死在外麵算了。”
“……”
“那次吵完之後，張助理就一直沒怎麽給他好臉色。他還開玩笑說，說張陽飛現在是他的上司。不過啊，他心裏也不好受，經常一個人去酒吧喝悶酒，或者在家喝悶酒。”
“……”
“喝得多，胃就吃不消。有一次胃痛得很，實在是撐不住就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他送胃藥。我給他送過去，侍候他吃完，扶他上床睡覺。要走的時候，他忽然拉住我的說，醉得暈頭轉向的跟我說‘張陽飛，別生氣了，我不會死在外麵。我要死了，我就等不到她不回來。’”
程清瑤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狠狠的一酸，眼淚當場就沒能忍住，呼呼的往上湧，瞬間積滿眼眶。
劉醫生又指著她的眼睛，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別有深意的說：“他說完這些話，我就扭頭看他，他當時的眼睛跟你現在的一樣，滿滿都是眼淚。後來我沒忍住跑去問他，他要等的那個她是誰？他沒有理我。”
也不否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
這個是重點，不知道她能不能懂？劉醫生沒有點破，全靠她自己去悟性。其實，劉醫生才是局外最清醒的人，比張陽飛比譚夜櫻還要清醒。他不止有一顆醫者的心，還有一雙醫者洞察人心的眼睛。
不用說太多，不用問太多，他看看就懂。
程清瑤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就是忍不住，一點都忍不住，感覺自己的心窩被什麽戳透了似的，眼淚抑製不住的往下落。壓抑的哭聲憋在喉間全然憋不住，嗚嗚的往外溢。
好傷心！
好心痛！
張陽飛說他失憶後心裏還有殘留對她的感覺，她本來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聽完劉醫生的話，她信了，還一點都不懷疑他嘴中的那個她就是她。必竟都是深愛過的人，哪能說忘就能忘記？
就算他腦海裏沒了她，心裏麵還是可以有的。就像她一陣陣狠心一陣陣堅強之後，到最後依舊還是輸得一踏糊塗。不為其他，隻為心裏腦有他深深紮進去的根。
“你別哭啊，哭成這樣別人會誤會我欺負你。”劉醫生根本不是勸她，那語氣分明就是笑她，帶著明顯的笑音，還語峰一轉又接著說：“他這個病啊，其實不在頭上，而在心裏。他有心結，心結解不開，抑鬱就消不散。心結解開，抑鬱消散，他又去哪找頭痛？頭痛頭痛，無非就是想太多而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