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程清瑤失聯
程清瑤躺在推車上，被急急忙忙地送往急診室。
易總跟在推車旁跑，右手緊緊地壓住她脖子上的血口：“程清瑤，你現在怎麽樣？感覺還好嗎？”
“易總，我沒事，你別擔心。”程清瑤傷口疼，心裏更疼，她不想說話，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血順著傷口往外流，染紅她的衣領，染紅易總的手，慘不忍睹。
伍醫生已經打過電話，急診處有人接應，他們安置程清瑤，清理，消毒，左邊的脖子上有一個新傷，劇齒狀的撕裂，傷的很深：“很明顯的咬傷，離大動脈差不到三毫米，再用點力估計就危險。這是誰咬的？”
“小蘇。”伍醫生有點怕怕，必竟院長將人交給他，又是在他的手上出事。程清瑤和院長不追究倒好，追究起來他飯碗都難保。而且這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她們蹲在那裏說話，說得好好的，小蘇忽然就撲倒她，抱住她狠狠地咬。
他和易總趕緊跑過去拉，可是已經晚了，程清瑤被重重咬傷，鮮血沽沽的往外流！
易總當時的臉就白了，慘白慘白，跟紙似的，驚恐的一遍一遍的問：“要不要打電話給莫總？我打電話給莫總，叫莫總過來看看吧！”
程清瑤搖頭，不讓打，還說：“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他，就算要告訴，也該由我來說。他那個人事非不分，小心牽怒到你的身上，以後不好合作。”
易總很內疚，帶她過來看小蘇是應她的請求，他也是出於好心。可是，他不了解精神病患者，不知道她們的情緒變化會有這麽大，更沒想到她會受傷。
“程秘書，我還是跟莫總說一聲吧，不然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易總左想右想都覺得自己責任重要，都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莫離，必竟他懂的，莫離很重視她。
程清瑤的傷口已經縫合完畢，正在輸液消炎，她躺在床上無力地搖頭：“易總，你真的不用跟他說，如果你心裏實在內疚，那就等以後再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可是……”
“易總，我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說話，不太想見人，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程清瑤閉上眼睛，傷口的痛依舊比不上心裏的痛，為什麽？為什麽事實的真相會是那樣？
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蹲在小蘇的身邊，用一種很小很輕的聲音說話，那聲音就像在催眠似。小蘇不排斥這種聲音，瑟瑟的縮縮地告訴她：“我看見小鬼……那裏有小鬼……渾身都是血……天天追我，讓我賠命……”
“為什麽讓你賠命？”
“我撞了他，我撞死了他。”
“你為什麽要撞他？”
“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不對不對，是我撞的，是我撞的……不不不，不是我撞的，不是，不是……”她進入了一個矛盾的空間，一會兒說是一會兒說不是，完全的淩亂。身體越抖越厲害，眼睛盯著前方，眼神滿滿的都是惶恐：“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
她又蹦起來跑，一圈一圈的跑，一邊跑一邊尖叫。旁邊的病人沒人理她，各種沉浸在各自的世界。其他醫生護士見到，也多是見怪不怪，早就習慣成自然。
跑了有七八圈的樣子，她又忽的蹲到牆角，左手舉著一塊石頭擋在頭上，身體抖得像篩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們讓我做的……你去找他們，不要來找我……”
程清瑤再次走過去，蹲到她的右邊，可以避開她舉起的左手，還可以看清她整個麵部的表情。她很緊張很害怕，五官嚴重的扭曲，眼神空洞惶恐，嘴裏念念有詞。
不過，念來念去都是那幾句話，最後還跟她說：“我叫蘇淺，是KG集團的王牌設計師，你要有圖紙什麽的需要設計，可以來找我，我給你打八折。KG集團有規定，本公司的員我不能出去接私活，如果出去接活又被查到，那就要罰很多很多的錢，還要被辭退。我給你做圖，給你打折，八折，八折。”
這些話她也是反反複複的說，說完一遍又一遍，完全把不準她的思路會停在哪個時空。程清瑤沒有太多時間陪她耗，就小心地移了移身體靠近一些：“小蘇，你還記得程清瑤嗎？她也是KG集團的員工。”
小蘇五官一皺，進入思考狀態，程清瑤？程清瑤？好像不認識，又好像不認識，一臉的茫然。不過，她覺得她應該認識，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臉上的表情跟著思維變得錯綜複雜。
程清瑤不怕多提醒她一句：“程清瑤啊，艾綰綰手下的首席秘書，艾綰綰還記得嗎？”
瞳孔驀的變大，艾綰綰，艾綰綰……不不不，不是她，不是她……不不不，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找的哥哥，就是哥哥跟她說的，可以賺大錢，可以離開KG集團，可以去男朋友的城市找工作，不用再兩地分居……就不用兩地分居，就不會分手，她不要分手……
“還記得嗎？艾綰綰啊！程清瑤啊！你還開車撞到了程清瑤……”
“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不等她說完，小蘇就抱著瑟瑟發抖的身體很大聲的打斷她的話，然後又變成小聲的緊張的絮絮叨叨：“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想撞的，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說異地戀太辛苦。我想辭職，可是我沒錢。正好，我哥哥來找我……”
哥哥？她哥哥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能找她？
又聽她忽的改口：“不是哥哥，是姐姐……哥哥不喜歡做男人，喜歡做女人……他把自己割了，變成女人，還騙爸爸媽媽說他已經死了……他其實沒死，繼續跟他的朋友做偵探，做民間貸款，還開了一個公司，讓我幫他做圖紙……他給我很少的錢，有時候還不給……我沒錢，我真的沒錢……”
“哥哥說……不不不，姐姐說，做了這個活就有錢，還說這錢很好賺，有很多很多，足夠我去那邊買房結婚……我就做了，盯著程清瑤，盯著她……走哪盯哪，盯到她懷孕……”
她笑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好像忘記了很多煩惱的事情，還仰起頭看天空：“她真的懷孕了，姐姐要玩就玩大的，一屍兩命最好……可是，沒有機會啊，莫醫生那麽愛她，天天守著她，車接車送，就怕她出事……我就不服了，憑什麽啊，都是女人，為什麽我的男朋友就要分手，她的老公就這麽好……不對不對，不是她的老公，她是小三，她搶了艾綰綰的男朋友……搶別人男朋友的女人都是壞女人，都得死……我就等機會，等等等等，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我都以為快要沒戲的時候，機會卻來了……姐姐說，程清瑤進了美人館，讓我在外麵守著，什麽時候出來什麽時候開車撞，撞狠一點，撞死最好……”
程清瑤當時有預感KG集團有人要害她，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到會是清純溫柔的小蘇，還是蓄謀已久的謀殺，為什麽？為什麽？就因為缺錢？
她也缺錢啊！
可她害過誰？
傷心、很冷，程清瑤的身體抑製不住的發抖，都沒有留意小蘇的反應。
小蘇的聲音接著傳來，語氣帶著幾分清醒又幾分迷茫的笑音：“我本來挺喜歡她，不該和她有這種生死交手……可是，老天不公平，給我的那麽少，給她的那麽多……我也是沒辦法啊，我需要錢，我不能失戀，我愛他……我等在那裏，她要不出來怎麽辦……等了好久好久，她終於出來了，我就開車撞過去……我需要錢，我不能失戀，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我就會，就會……”
說到這裏，她想起那個天天打她的老公，她害怕，撲過去，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就不用再挨打。
程清瑤被撲倒，逃不出她鋒利的牙齒，撕裂的痛感從頸脖傳來漫進心裏，怎麽縫都縫不好。醫生再進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病房，去了哪裏，誰都不知道。
另一邊，莫離好像有了什麽預感，心裏不著不落的難受，他拿出手機打她的電話，不管是新的公號，還是舊的私號，都沒有人接聽。
“她到底去了哪裏？辦什麽急事需要這大半天的時間？現在幾點了，你看看幾點了？下午三點，三點！”莫離本來就感覺不妙，現在電話接不通，他就更擔心，揪著張陽飛一遍一遍的問。
張陽飛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走的時候，我特意問過她，她不說誰找，也不說辦什麽事。就說急事，很快辦完，辦完就回來……”
“很快？她走的時候幾點？八點？九點？現在又是幾點？下午三點，這中間隔了多少個小時，很快又是需要幾個小時？啊！”
“這個……這個……莫總別急，我跟她聯係，她估計是辦事調了靜音，沒聽見手機響。莫總別急，別急，我一定能找到她……”張陽飛的心在顫抖，一邊打電話一邊祈禱，姑奶奶，接電話啊，再不接電話就要出人命啦：“對不起，您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