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真骨灰揚了
藥效來得很快。
裴准叫了護工過來,把厲行淵送回了病房。
他沒著急走。
站在觀察窗前,看著陷入深度睡眠的厲行淵。
這不是厲行淵幾天來,第一次提到春節了。
今早,他就和自己說起過,在夢裡又回憶起一些記憶,是去年準備春節時的記憶,他非常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在裴準的記憶中。
伏月明不止一次感慨過,行淵從知道身世之後,對家庭的觀念越來越淡薄,春節本來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他卻總把自己關在房子里。
似乎是沒辦法面對周燕清。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五六年才好轉。 首發域名m.bqge。org
所以,厲行淵那麼開心的和自己說起,去年準備過春節的這段記憶時,裴准還有些意外。
一直到剛才,他才知道,厲行淵為什麼會那麼期待上一個春節。
因為……
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他從來沒和葉芷萌一起度過過。
裴准站了一會兒。
離開厲行淵的病房,回到辦公室后。
他打開電腦,開始記錄厲行淵今天的診療記錄。
思慮再三。
厲行淵把關於春節的這一段,寫進了日誌之中。
葉芷萌回到秀山湖。
女兒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的和她說起和爸爸聊天的全過程。
「爸爸看起來瘦了,在那邊不知道是不是過得不好。」說完,她坐在那裡嘗嘗嘆息醫生。
「生病的人,都是這樣的。」季弈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葡萄,「我之前生病的時候,也瘦了,對嗎媽咪。」
「嗯。」葉芷萌摸摸季弈的小腦袋,「今天怎麼想起來在客廳玩了?」
一般這個時候,季弈小朋友都是在書房搞電腦的。
「當然是因為想和閃閃妹妹玩!」郝甜把閃閃放在客廳新擺出來的一塊柔軟的墊子上,小傢伙胖瘦胖腳,在那直撲騰。
季弈小朋友很是無言,茫然的看向葉芷萌。
葉芷萌笑著,又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
親子時間過完。
葉芷萌照例把兩個小皮猴送回卧室。
說完晚安。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卧室。
沖了個熱水澡,身上的疲憊沖淡了些許,她依舊沒回床上,在沙發上坐下,點開了APP。
大概是因為知道要和女兒、兒子見面。
厲行淵今天的進食情況還算不錯,不過用藥情況……多了一支安定藥劑。
診療記錄……
葉芷萌一路看下來。
當看到關於春節的記錄時,心口尖銳的疼了一下。
隨後她就眼淚滂沱如雨下。
心裡忽然就生出一股濃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Robert!!!如果不是安妮!!!
過年前的事故就不會發生!
厲行淵不會重傷失蹤半年之久,如果沒有這幾度生死的重傷,厲行淵不會有創傷后應激障礙,就不會加重他的病情。
這一切如果都沒發生過,過完年葉芷萌就會帶厲行淵去看心理醫生。
如果發現有問題,就會陪著他及時救治。
怎麼可能到,病發時就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無名火,在葉芷萌血液中燒灼。
隔天。
就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在海外引起了熱議。
知名企業家的私家墓園遭到盜竊。
一處新墳被撅,新墳里的骨灰被揚,撒得到處都是。
又因為當晚下雨的緣故。
骨灰被沖刷后,和泥土混為一體。
墓碑上,更是被打上了撒旦的標記。
媒體刊登出了,知名企業家夫婦在墓園中,痛心疾首的畫面,男主人還突發心肌梗塞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有人把這則新聞發給葉芷萌看的時候。
葉芷萌正在總裁辦公室,自己沖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掃了一眼。
隨後她又打開相冊。
找到了保存在私密相冊中的幾支視頻。
分別是,在Robert墓碑上畫撒旦的標緻。
推倒墓碑撅墳。
然後就是把Robert的骨灰就地揚了。
實際上,葉芷萌不曉得的是,叫過去的人辦完這件事,走的時候還在Robert的骨灰罈子里撒了一泡尿。
葉芷萌息屏。
看著窗外的碧朗晴空,慢慢喝著咖啡。
讓她一家子活不安生,那他也別想安息好了。
這時。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
劉昊推門進來。
「你不是後天要去海島項目么?怎麼今天沒回家陪你爸媽?」葉芷萌驚訝的問。
「我爸媽跟了個老年團,坐那個豪華輪船去環遊世界去了。」劉昊一臉苦笑。
由於劉昊一直不結婚。
老兩口老大的不滿意,出門的時候愣是一句話沒說,甚至還把冰箱清空了,家裡是一點餘糧也沒留。
劉昊還是問了親戚才知道,爸媽去環遊世界去了。
「老年人有自己的生活,挺好。」葉芷萌走回到桌前,放下咖啡,「是安妮聯繫你了?」
劉昊震驚:「您怎麼知道的?」
安妮在國內象徵性的關了幾個月,兩個月前就引渡回國了。
到了自己的地盤,自由說來就來。
她甚至已經開始在處理羅斯家族的事物了。
大刀闊斧,很是雷厲風行。
「說什麼了?」葉芷萌問。
「Robert的墳被人撅了,骨灰也被揚了。」劉昊沉聲道,「安妮小姐……問和您是否有關。」
「嗯。」葉芷萌毫不猶豫的點頭,「是我讓人做的。」
劉昊微微一怔。
「前天晚上,想到這兩個賤人做的事情,我就哪兒哪兒都不舒服。」葉芷萌轉身看向窗外,「本來去年我們一家人,可以過一個團聚年的。」
劉昊不曉得厲行淵到底怎麼了。
但年前的事故之前,厲總的身體還算是可以的。
除了老胃病,以及葉秘詐死逃走那半年,他都沒怎麼生過病。
所以,劉昊就估計,大抵還是因為那次重傷未愈。
「她是不是還問你,我現在對羅斯家族是什麼態度?」葉芷萌的聲音,拉回了劉昊的思緒。
劉昊應聲:「問了。」
「你怎麼回答的?」
「我自然說是不清楚,讓她直接找您溝通。」
「嗯。」
葉芷萌輕輕點頭,「她再打來,你還是這樣說。」
兩隻靴子,一隻骨灰被揚了,另外一隻就會擔心,自己的下場是什麼樣的。
下場一天不來,心就一天不安。
折磨和煎熬就是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