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浮殤 第七十七章 武道盡頭誰為尊
一條數千隻觸足的金屬造物環繞著兩人，周圍數千道能量光炮將他們鎖定。
「外來者，沒有居住許可權，表明財富，否則將消滅你們。」機械的話語翻譯過來，通篇沒有提到其他信息，字裡行間全是明確的意思。
沒錢，滾粗。有錢，大爺。
陸阿九向前伸了伸腳，金屬造物立刻環繞著向他收緊。
長度近萬米的鋼鐵巨獸向著少年奔來，周身源能器官開始鼓盪，衝到陸阿九的面前露出一排排鋒利的獠牙利爪。
就在兩者接觸的那一刻，一抹刀光閃過。
幽暗的裂隙遍布金屬造物周身，沒有出刀的痕迹，金屬造物就已被肢解為滿地碎片。
一個影子武士站在陸阿九身旁，身披血色戰甲，手中長刀正緩緩收入鞘中。
能量重炮的光線鎖定消失，看著周圍的不斷變換形態的墨團們，少年默不作聲，向前踏出一步。
「遠道而來的強者，他們誤會了您的身份，請您表明財富，我們會為您安排最優質的服務。」一頭生著九張並排在腹部的面孔的奇特生物帶著九臉討好的表情走來，兩隻小觸足奔的飛快。
九張形態各異的臉龐中探出幾道光線，呈現出一個圓盤狀的事物。
「居然把我們當成那些在外遊盪的拾荒者，罪無可恕。」
「是是是，回頭就處理了他們。」
對方的貨幣仍是囊括有強大源能的源珠，見陸阿九拿出一枚源能濃郁的星辰源珠，九張面孔同時變成了星星狀。
「您的財富相當於一百個星驅武者，您可以成為中層區域的貴賓。」
「我要去最頂端居住，我們兩個都要去。」
「那您的財富稍微差了一點點。」九張面孔誇張的張著，暗示這個一點點可能不止一點點，而是億點點。
物質層面製造貨幣本就是一個複雜的收集過程，用以衡量財富價值。在這暗面之中，從另一個層面而來的貨幣更是珍貴，幾乎是一比一百的兌換比例。
一顆顆源珠墜落，接連不斷的清脆撞擊聲毫不掩飾的傳出，如黃鐘大呂一般吸引了諸多隱匿於暗處的目光。
迎著那一雙雙猩紅的幽暗瞳孔，陸阿九手中掉落了足足一萬枚源珠。
「夠了嗎？」
「啊！夠了，夠了，我將為您安排最好的房間，您將成為我們的第十九位豪士。」
九張面孔同時誇張的尖叫著，又同時安靜的閉上。
豪士？陸阿九收回源珠，看向那十道向他投射而來的目光。
近三品，這些暗面武者的含量很高。
而且，幾乎都是四面四目的形象。
兩人踏著虛空台階，被牽引著來到蟲卵的頂端。
進入這片豪奢的建築群中，他們看到了久違的星辰與藍天白雲。
並非投影，而是妥善保存之後的物質層面的星辰的一部分肢體。
這裡的生命體對於外界的財富有著極度的渴求，牠們曾生於陽光，又失去一切，遁於黑暗，卻又從他人手中奪走光明。
這些生物不過是失敗者罷了。
讀取著百萬生物的意志，兩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匯總著情報。
強如大皇子他們，可以在事件發生的同時開啟一場王座會議，所有重霄決定議事流程做出最終決定案，於此同時他們還有時間來到二十一懸臂破開世界壁壘進入星空龍教老巢。
武夫的進化是全方位的，面對著層出不窮的敵人，他們的進化註定了要與周天為敵，成為所有生物之中進化的最強之音。
感受著藍天白雲和鳥語花香，兩人眼中深埋的殺機愈發凜冽。
第十一間豪士的卧房內，兩人相對而坐，這裡的一切服務都需要購買，剛剛陸阿九花了一千源珠，直接買下了價值一百年的頂級服務套餐。
侍從們忙碌了許久，來往生物離去之後，兩人終於可以享受一會難得的清凈。
套取了一些表層的記憶晶元情報后，暗面的一角開始展現在他們的眼中。
暗面有著許多強大的本土生物，這些生物如血神或是其他祖神一般沒有特定獨立的自我意識，如阿賴耶一般，只有廣博的意識集合體，已然脫離了生命體的範疇。
這些生物遊盪在暗面廣袤的無垠玄土之中，是從光冕一面經過了源能改造來到暗面的生物的天敵。
每一隻遊盪生物都有著超脫生物的實力，單體超過星河。
而蛇女所來自的區域之中，牠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渺小存在，正在為了融入無限本體之中而努力。
暗面的高端戰力至少是光冕的百倍以上，還有那些投身其中躲避災禍的其他族群，重回光冕一面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除去遷徙者之外，暗面本土生物最低層次也在三品之上，如龍伯巨人一類的微生物種，牠們不死的特性便來自於可以無限分裂重生的微生生物的特性升華到了極限。
對於廣袤的宇宙而言，這些才是最基層的微生生命體，而人類，是包含在粒子中的粒子世界生命體。
蟲卵之中的生命體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牠們徹夜混亂的生活，當資源消耗一空，就會前往地底最深處的暗面邊緣捕捉遊離的光冕源能。
唯有強者才能向著中層世界前進，去獵取沿途的一切財富，或是隕落於更高層的統治者之手，成為暗面白骨天柱的一部分。
沒有人知曉白骨盡頭究竟在哪裡，在第三十三重白骨天柱的夾縫中生活的便已是超脫生物。
再往上的世界，便是這些生命體即使道聽途說也無法觸及的信息。
白骨天柱向下便是朔月星河，向上是無盡白骨，窩夷族在這裡不過是邊緣勢力，是各個種族隨手掠奪來的先鋒軍。
這種局面之下，壓在烏惑星系肩上的擔子無疑十分沉重。
所幸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了本土生物的遊盪，兩人要牽制的便是感應到光冕源能波動的這些白骨天柱之中的生命體。
遺留在光冕位面的單位們開始了充能，一排排四品法籙武體挺進暗面，向著兩人所在的區域高速挪移而來。
無需多做布局，按照暗面的規則，一路向上，將這裡攪個天翻地覆。
新生的暗面戰鬥單位不斷的增加，兩人手中的戰鬥力正在高速繁殖。
藉助兌換而來的大量幽暗源珠，百倍速製造著戰鬥單位的兩人很快便引起了其他十個豪士的注意。
沒辦法，陸阿九實在太「敗家」了。
以光冕源珠兌換幽暗源珠，一比一百的比例成本價兌換了千萬源珠，這個數字已經驚動了數個白骨裂隙的蟲殼城，這可是一筆又一筆的足以購買萬名幽暗戰士效死力的財富。
這樣的豪士，難道是要招募軍團以消耗戰向著上層白骨裂隙進軍？
堪堪製造了一千個四品頂峰的戰鬥單位，散布在蟲殼城周圍迅速的突破四品踏足三品源能。
兩人正在暗中暴兵之際，一些不速之客來到了他們居住的區域之外。
「尊敬的主人，有一位來自序列第一位的尼瑪豪士的僕從想要覲見您，它的主人有關於財富的事情要與您商議。」
尼瑪豪士？那位背景莫測的角色？
將自身記憶分成數個層次的晶元埋藏，其背後的勢力一定是他本人絕對不能得罪的強大勢力。
至於前來拜訪，看來他這一次已經做出了決定。
面對花出代表十個自身極限財富的豪士，怎樣的決定都是正常的。
是要做生意，還是要謀財？
或者兩者兼有。
暗中做好了準備，兩人起身前往第一區域的建築物。
尼瑪豪士已經等在了門口。
「你們壕，我叫尼瑪199333111，是尼瑪族的第一億九千九百萬新生兒序列中的第三十三萬批第三千一百一十一個孩子。」
「我是家族中的長子，你們可以叫我尼瑪199333111伯。」
「尊貴的人類生命體，您是要在這座白骨天柱建立屬於自己的白骨王朝嗎？」
「以您這樣尊貴的身份，居然屈尊來到這裡，日後一定大有作為。」
「我代表我身後的第一商會向您表示誠意，願意全面收購您的貨幣，以均價一點五倍的價格進行收購。」
身懷重金但卻毫不畏懼風險，這也是十個豪士始終對他們的態度舉棋不定的原因，這樣的富家公子身後的勢力一旦察覺，他們所有不規矩的動作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財富=實力=地位，這是暗面通行的極簡規則。
沒有勢力願意冒險得罪一位人類強者。
兩人聽著尼瑪伯的客套話，在他第一句說出你們壕時，那熟悉的人類話語差點激起少年拔刀的本能反應。
出門見老鄉，不是算計就是坑。
他鄉遇故知，被砍兩三刀。
察覺到兩人並沒有暴露身份，少年才解開了周圍的屏蔽，剛剛兩人已經默契的一人屏蔽一人掏槍，準備給這頭脖子頎長的暗面生物來一槍。
渾然不知自己差點身死的尼瑪伯還以為兩人正在商量買賣的細節，所以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站在原地等著兩人的決定。
「可以商量，我們還需要第一商會別的方面的支持。」
要假冒暗面常有的以下犯上，必須要有一支像樣點的雜牌武裝來應付一下場子，兩人手中的武體部隊決不能被其他勢力看出端倪。
「兩位請。」操著半生不熟的官話，尼瑪伯優雅的四蹄踢踏著轉過身子，邀請兩人先行進入。
這個異星生物的禮節水平有點高啊。陸阿九不動聲色的看了對方一眼。
「我們需要一些數量足夠的戰士，還有質量足夠高的徵募勇士。」
陸阿九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們可以為您提供這些和這些，但作為報酬，除了兌換貨幣外，我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實質性的互相幫助。」尼瑪伯指著光幕之中的一些形態各異的生命體戰士，同時拿出了另一份物品。
「我們希望您能提供幫助，來探索這座文明遺迹。」
「我們需要暗耀級戰士，而這座營地之中並沒有這樣的強者，只有星驅級戰士和少數的月冕級戰士。」
暗耀級對應二品，月冕級對應三品，星驅級對應四品，看來這次行動跨越了不少蟲殼城，是一次大規模的聯合行動。
「具體的計劃和報酬。」
「遺迹等級為月冕級，我們需要一些暗耀級強者坐鎮，為了保險起見，必須簽訂製約條款。」
「有三十九座蟲殼城的一千名星驅級巔峰戰士，和我們數百名豪士，以及我們第一商會派遣的月冕級戰士一百人。」
「您願意參與的話，可以享受遺迹百分之五的抽成，以及我們的優惠募兵價格。」尼瑪伯十分有誠意的補充道。
「可以。」
在募兵之前，先看看這些周邊區域的戰力，這些傢伙至少隱藏了十分之九以上的力量，按理來說與他們的合作便是與虎謀皮，但兩人卻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兩個外來的人類實力極強，肯定有著保命手段，答應的如此乾脆，還是要告誡那些心懷不軌的傢伙，少生事端。
一切以第一商會的利益為最高目標，這是商會灌輸給尼瑪伯的最高意志。
戰鬥尚未開始，城內便已經是熱火朝天的準備了起來，名義上參與其中享受分成的戰士不過千人，但真正行動起來，三十九座蟲殼城中至少徵募了數萬四品仆兵和數量相近的炮灰人員，在探索遺迹遇到危險時使用。
這一次他們行動的方向是一座塵封了足有數個紀元，最近才慢慢浮現在玄水湖泊深處的古老城市遺迹。
這座遺迹位於暗面邊緣，可能存在歸墟之眼。
兩人聽著情報相視一眼，這座城市難道就是鑄成白骨天柱的那些種族的遺迹？
暗面沒有固定的時間流速，能夠抵禦時間的強者不在乎這些，任由世界滄桑變化，而一代又一代的紀元則是由暗面的主導種族變遷決定的，這些種族的遺骸堆積成生存的樂土，記錄了一次又一次的天火洗禮。
在這樣的世界環境下，戰爭與掠奪是永恆的篇章，財富與力量是不變的階級基石。
當他們看到一支整肅的立在城外的千人隊時，數百豪士不由得有些緊張，直到陸阿九與明玉魄走出隊伍，千人隊整齊的跟隨在他們的身後。
兩支隊伍戰力比例的變化看似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但第一商會的月冕百人隊明顯更多的將目光投諸在了這支旗鼓相當的隊伍身上。
「難道這位陸先生是一位人類王朝的貴族？」尼瑪伯暗中思索著。
「大哥。」他的其餘九個兄弟圍了過來，等待著他的指示。
尼瑪伯作為尼瑪族中罕有的語言天賦方向的進化個體，單憑一手通用語言天賦便已經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下層世界代理人，將九個兄弟都提拔到了相近的地位。
這一次三十九城的聯合行動便是他們兄弟四處串聯起事，第一商會作為幕後主腦派出戰士協同，他們本意是召集一些散兵游勇，沒想到卻招攬了一頭大鱷放在了身邊。
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尼瑪伯示意兄弟們小心交流，這一次行動有了這樣的臂助成功率大大提升，但接下來的劃分必然葯讓出更多好處。
「不要多嘴，這是我們的一次機遇，這樣的強者和整齊的軍陣，你們認識不到嗎？」
「第九天柱就要變天了。」
尼瑪伯暗中謀划著，第一商會勢大，但卻過於強勢貪婪，他們九成九的利益都要交歸上層白骨裂隙，如果能為這樣一位人類貴族謀划，未必不能打開一個新的局面。
對方的謀划陸阿九並不知曉，但也無需理會，涉及到歸墟之眼，由不得他大意，無論那一面是怎樣的一個世界，面對這些戰爭狂徒，最終都會被摧毀一空。
王朝鯨吞大勢已成，大戰在即，這些暗面生命體決不能成為干擾因素。
在幾乎所有的歸墟之眼暗面，王朝一批又一批的遠征軍都早永無休止的抵擋著歸墟沸騰的惡念，二十一懸臂若是有失，兩人之前努力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兩人正在漫無目的的神遊天外之時，遠處玄水湖泊之中一座古老的建築物已經浮現在他們的眼前。
不同於源星的建築，也不同歸墟暗面蟲卵一樣的建築風格，這些看似不能抵禦任何風浪的長方體高樓直直的插入湖泊深處，每一座均有數千米高。
兩人有些好奇，不是因為怪異的建築風格，而是這樣的建築物也能成為某種文明種族的遺迹，這種風格，耗費的建築材料和防禦能力幾乎成反比。
源星的瓊樓玉宇和這裡的鋼鐵叢林看似相近，但卻是兩個時代不同的建築風格。
這樣的文明遺迹，防禦力從何而來？
就在兩人思索之時，一道紅點瞄準了他們所在的方向，隨即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如流星火雨一般無間隙的火力傾瀉而出，將兩支武裝隊伍同時覆蓋。
叮叮噹噹的聲響傳出，一些武者尷尬的停下了防禦動作。
漫天煙塵之中，他們的外骨骼上都未留下一點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