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259章 實驗計劃
西山省廳,六層,剛裝修過的辦公室,年前新配的電腦,新布的DDN專線,從主管刑偵事偵查的這位許處長的辦公室,可以直聯到各地市的支隊以及省廳所屬的各專業大隊,與以往相比,在信息化、實時化以及直觀化等方面,刑事偵查的腳步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又是一年過去了,剛剛閉幕的全省公安系統工作會議,剛剛閉幕了全省刑事偵查工作會議,許平秋終於可以嚮往年一樣,坐下來歇口氣了。
不過似乎他沒有,坐在臨窗的辦公桌前,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份資料,看得很仔細,仔細到字斟句酌,偶而不解,還返回來再看一遍,他偏黑的臉膛在初春的陽光下顯得很凝重,那皺起的眉頭,又濃又深,偶而撇嘴摩娑著下巴,似乎是煙癮犯了,在極力的剋制著。
坐在一旁的史清淮科長仔細端詳著這位從基層一步一步上來的領導,坦白地講,他對以前的機制和體制是持懷疑態度的,像面前這位許處長,工農兵學員,警校培訓兩年就上崗,從專業素質的角度講不比普通人強多少,而且這些幾十年的老警察,都是從大抓大放大嚴打時代過來的,在執法過程中胡干蠻幹瞎乾的事屢見不鮮。
隨著法制進程的加快,人治時代造就的這一代奇葩已經漸漸被時代淘汰,可如果沒有淘汰的,還碩果僅存的,那就是奇葩中的另類了。史清淮仔細研究過在全省有「神探」之名的許平秋指揮過所有的案例,他發現了一個特點,這位聲名赫赫的刑偵處長、全省刑事偵查總隊長,從來沒有躬身偵破過那怕一件案子,可他選拔出來的參案人員,卻偵破了大部分疑案、懸案以及轟動一時的大案。
他知道,這位領導勝在眼光過人。
於是這個他精心準備的計劃就擺在許平秋的桌上了,他想,興許這位處長能有和他一樣的眼光。
嘩嘩的紙聲,翻過了最後一頁,許平秋放下了計劃書,沉吟著,看著計劃書上那個草擬的名字《刑事偵查特勤支援組織構想及培訓計劃》。
他摩娑著,看著史清淮,這位三十年許,警官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窩在省廳已經數年了,主管犯罪心理學研究,這個偏門學科即便在現時的刑偵偵查的實踐中也沒有多大用武之地,於是年華漸老,青春不在,三十多歲,恐怕要止步於科長這個位置了。
「小史啊,咱們打過幾次交道,我這人說話直,那我直接問你,你的動機是什麼?」許平秋道。
面對許處長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史清淮直道著:「我想走出去,走出去的結果可能碰壁,也可能走得更高,不過如果死守這兒,恐怕我只能止步於此了。」
「好,這是實話。那我再問你,這個構想,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大?它的實踐性又有多大?你注意一下啊,在咱們現行的體制內,你也知道,各地的協調辦案都難得多,別說你這樣橫豎往人家的盤子插一杠了。」許平秋道。
這也是實話,刑事偵查已經細分到每個刑警隊的責任片區,對於外來者的干預,恐怕誰也不會高興。有時候甚至出現這樣一個怪圈,我寧願我責任片區里的案子懸著、壓著,也不會向上級彙報有多大的危害。
「所以才叫『支援』,而不是代辦,其實大家糾結的就是那點功勞,只要沒有花落別家,還是有可能的。」史清淮道。
「呵呵,你說得輕巧,我到那兒找那麼多雷鋒,光講奉獻,不要待遇。讓你干,你願意呀?」許平秋笑著道,這個模式構想可能很好,但它的實踐性就值得推敲了。
「那就是政治處要考慮層面了,許處長,我是單純從提高刑事偵查水平的方面考慮的,也就您說的,要想做好一件事,那你的思想首先得純粹。」
史清淮道,看著許平秋似乎有點動心,他排著自己的理由:
「從犯罪的角度講,這些年的犯罪趨勢向團隊化、智能化、科技化方向發展很明顯,我剛剛看過南方一例販毒案子,他們團伙的頭目是個自學成材的藥劑師,下面組織分工很嚴密,有負責通訊的、有負責武器的,有負責轉運的,而且犯罪的手法也很讓人讚歎,他們組織地在南部沿海,而他們的市場卻在歐美,這樣跨省、跨境、跨國的案子已經屢見不鮮……試想一下,恰恰我們內部的嚴密分工,限制了我們對類似這種犯罪的偵破效率。」
一說到案子,許平秋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聽到史清淮停下時,他下意識地道著:「往下說。」
「比如,讓我們刑警和特警的大老粗,恰恰對付的是精通電腦和各類通訊的犯罪分子,那可能會是一種什麼情況?再比如,讓我們精通資金追查的經偵同志,遭遇到了對方有組織的武器對抗,又會是什麼情況?現在犯罪不是單一性的,而是複合型的,我們各警種協調速度,直接決定著偵破的效率,而現在對速度要求幾乎是苛刻的,很可能在我們協調進行中的時候,嫌疑人已經逃之夭夭了。」史清淮道。
這就是所謂的擒賊難擒王,往往深居幕後的頭目,被繩之以法的機會不多,因為那些作奸犯乎的嫌疑人,同樣深諳警察的工作程序,對於他們,總能找到足夠多的漏洞可鑽。
「理論是可行的。」許平秋沉吟道:「如果有一個或者幾個這樣的支援小組,能在案發第一時間裡對於犯罪模式、偵破方向、甚至嫌疑人的大致範圍作出準確判斷,對刑事偵查水平的提高很有裨益。」
「對,特別是針對一些突發性案件,高智商犯罪案件以及需要不同專業領域知識的複合性案件……簡單地舉個例子,現在全國民間借貸引發的刑事案件不少,要偵破這類案件,首先得了解資金的操作的方式,而且還需要懂一點他們的運作模式,同時還要提防他們和黑惡甚至境外勢力相勾結,這不是我的單獨的一個警務單位能處理的,普通人可能連利率都看不懂。這種案件如果有類似的外來支援,最起碼,可以在第一時間看清整個案件的脈絡,然後再對症下藥,少走彎路。」史清淮道,期待地看著許平秋。
「原則上我同意。」許平秋拍板了,史清淮一笑時,他又潑著涼水道:「設想和實踐是兩碼事,說服廳長和廳領導班子,這個事不難,難的是,你從那兒能找這樣的黃金組合。」
「我們全省數萬警力,這個問題我覺得不算大。比如現在正進行的警官培訓班,應該就有這樣的人吧。」史清淮道。
「相信我,那裡面不可能有你想找的人。」許平秋異樣地笑了。
「能告訴我原因嗎?」史清淮一下子沒明白。
「心裡揣著升職的人,怎麼可能躬身辦事?工作只是他們謀取個人利益的一個方式而已。」許平秋道,很不屑,但肯定大多數時候不會錯,難道現在誰還期待憂國憂民的人遍地都是?
「那應該怎麼樣找?」史清淮請教著。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應該從以此為樂的人中間去找……」許平秋道,他說了句史清淮沒聽很懂的話,還未發問,許平秋拿起計劃道著:「這個設想很好,我可以納入到今年的刑事偵查工作規劃中,你準備一下,作一個更詳細一點的資料,咱們一起向崔廳彙報一下,只要領導班子討論通過,我全力支持。」
「謝謝!」史清淮起身,躊躕滿志地敬禮,接過報告。
其實內心熾熱,總想成就點事業的人不是沒有,只是被日復一日的繁瑣消磨殆盡了。
許平秋看著興沖沖走的史清淮,他如是想著。
坐下來時,他又否定自己這個定論了,其實大部分還是想著混吃等死的人,理想是看辭彙,不會是現實的。他無所事事地翻開了電腦里,去年新晉一批刑警,流失的補充的基本持平,他挨著點過每一個履歷,馬上又點了關閉,很多人根本無甚可圈可點之處,進隊后很快會成同質化的一類,就即便離開,那原因也是出奇的相同。
無非是想離開這個環境,找一個更安穩和收入更高的位置而已。
驀地,他點到了一個舊文件夾,那個文件夾是加密的,密碼是當時案件發生的時間,一眨眼都快兩年過去了,他輸密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記憶力是如此之好,根本就是下意識地打開了,然後那一群奇葩隊員,像一直就在電腦里藏著一樣,驀地出來,惹得滿臉笑意,皺紋頓開。
嚴德標,當時還在超市偷吃,這傢伙身上有股賊性,這輩子改不了了。
豆曉波,相對老實點,現在已經到機場工作了,行李安檢上,禁毒局在那兒設了一個點,那是個相對清閑的工作。
張猛,流失了,許平秋嘆了口氣,關閉了他。
熊劍飛,是個好苗子,可惜有點愣,這輩子只能混在衝鋒一線了。
駱家龍,信息中心,估計已經和朝九晚五的同質化了。
孫羿、吳光宇,這兩位對車部件的認識超乎尋常,太投入了,反而幹不了別的事。
董韶軍,已經安身在二隊了,他的專業無可替代。
汪慎修,許平秋凝視了良久,無言地關閉了他的頁面。
餘罪!
許平秋又看到他的照片時,笑了,笑著暗道著,這個兔崽子真沉得住氣,被晾著已經三個多月了,工作安排暫時沒有、進修培訓也沒通知、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上躥下跳找工作尋門路了,偏偏這傢伙不是一般地淡定,他估計要沒有提起的話,餘罪敢一直坐在家裡。
也不是沒地方去,可以把他扔在二隊衝鋒去,不過那樣許平秋覺得有點浪費。也可以放到個刑警隊,他這水平當個小隊長綽綽有餘,不過許平秋仍然不放心,他太了解這個人的心計了,也許用不了幾年他敢成為一個出類拔粹的黑警察。而且呀,回來住個培訓班提一級到其他警種也不可能了,他如果在名單上,估計過不了市局王少峰那一關。多少人等著呢,就沒人了也輪不到他。
他的安排還在研究中,準確的情況是,王少峰局長想就地轉正,把這位讓他鬧心的小警永遠放在羊頭崖鄉派出所無私奉獻去,不過這一次遭遇到了許平秋的狙擊,他啟動了特勤徵召條例,直接提走了這個人的人事手續,因為此事兩位老同學還犯毛病了。
於是餘罪就被掛住了,掛了好幾個月了。
很多事就是這樣,晾著晾著就涼了,放著放著就忘了,再好的苗子也要荒成草了,
這個人應該動了動了,許平秋想了很久,他拿起了電話,拔了史清淮,語重心長地道著:
「小史啊,我想起幾句話來得告訴你,省得我忘了提醒,這次如果成行,你……你本人務必親自上門一一邀請,我們可能給不了基層幹警更多的待遇,但必須給他們足夠多的尊重,還有寬容,而且,我希望你親自帶隊,不要假手於人,如果你能組合出這麼一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的隊伍,那對我們的刑偵工作是有相當大的益處的………我推薦給你幾個人,你可以嘗試一下。」
他想到了很多,說得缺乏邏輯,第一推薦名字居然是:嚴德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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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們,我們今天就講到這兒,希望大家抽時間把留下的作業認真作一下……提醒一句啊,各位都是即將走上領導崗位的人,結業儀式的時候,市局領導將會來現場和大家討論的……我希望到時候,別冷了場啊………」
省警體訓練館,多功能會議廳,市局政治處宋應照結束了當天的馬列課程,夾起了書,和大家道別。
滿座都是警服鮮亮同行,結束的話引起了一陣躁動,估計沒人聽老師的安排了,交頭結耳的、竊竊私語的、還有和為數不多幾位女警眉飛色舞的,老宋看了眼,稍稍有點不悅地夾起書離開了。
「宋老師,您慢走。」
有位年輕的小伙,幫著開門,很謙恭送他,讓他的心情突然又好了幾分,笑著對小伙道著:「解冰呀,每天都是這麼送我,你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就煩,也還是要送的,您是老師,又是前輩,這是起碼的禮節問題。」解冰很禮貌地道著。
「未必呀,現在什麼課都沒什麼人聽,就這政治課,恐怕很少有人能聽得進去呀。你對信仰問題怎麼看?」宋應照隨口問著,他很納悶,解冰這個年紀,關注什麼也不應該關注這些在年輕人看來已經落伍的事。
「有信仰才會有人生的目標,和歸宿感,我覺得信仰之於精神,就像H2O之於人體一樣,可以忽視它的存在,但你無法否認,它是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解冰道。
宋應照異樣地又回頭看了眼,似乎在斟酌這孩子的話是不是刻意恭維,不過看著不像,那一張帥氣而虔誠的臉龐,他突然問:「那你作為刑警,在不避免地接觸著社會陰暗面,你信仰什麼?」
「我信仰人間正道,邪不勝正。」解冰道。
依然是一副帥氣,但卻顯得有點稚嫩的表情,老宋笑了笑,拍拍解冰的肩膀道:「保持你的信仰,別讓其它東西改變了它,這樣的信仰可不多了。」
進電梯了,老宋燦然一笑,示意別送了,解冰咀嚼著這句話,不過看樣對他來說或許並沒有什麼改變的必要。
學員陸續出來了,這一屆是全局各警種中的後備及掛職煅練人員培訓,所說最多的自然是分配的去向,在這個群體里,理想和現實都是同樣豐滿的,有警官大學學歷的、有特招的、還有很多很多,或許去向已定,根本不關心的人。
比如李正宏就是一位,他出來時,嚷著解冰等著,相攜的幾位魚貫而出,警校同一屆的學員,尹波、歐陽擎天、武建寧都在其列,這幾位雖是省警校不入流的學校畢業,可滿座警官大學、警察學院畢業的都未敢小覷,一個小警校生,工作兩年直接和他們打拚多年坐在一起,本身就說明很多問題了。
「晚上到什麼慶祝一下,我坐東。」李正宏邀著。
「憑什麼你坐呀?我來。」尹波不服氣了。
「咱們班長來,前提條件,必須把剛泡的女朋友帶上,讓兄弟們過過眼。」武建寧提議,惹得一干朋友附合,歐陽擎天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勉為其難答應了,剛泡上了一位省稅務局的一位,正熱戀之中,說著他和朋友們小聲道著奇聞,其實後來最牛逼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駱家龍,居然把省腫瘤醫院院長家千金給勾走了,第二呢就是汪慎修了。
這個窮屌華麗麗地一轉身成土豪了,讓這群官二代也就嘆吶,這可得賣身多少回才掙得到吶。
說著謔笑著,眾人邀著解冰,解冰聽到時,替汪慎修正名道著:「你們別胡亂猜測,好歹也是同學呢,我覺得汪慎修心高氣傲的,不是那種人。」
「那你看得出來?要是提拔我當局長,我賣身都無所謂。」李正宏玩笑道。尹波打趣著:「喂,正宏,你考慮清楚,咱們上司差不多清一水爺們,你賣身不行。得獻菊。」
眾友皆笑,解冰卻是有點不好意思聽這種玩笑,眾人知道他向來臉皮薄,和安嘉璐的事後來沒下文,別人一提男女問題他就臉紅,別說接受男男話題了。之後倒沒人觸他這個心結了,說話著、下樓著轉到了另幾位奇葩上,那一屆的妖孽不少,很多都去了二隊,而且滑鼠據說混得也不錯,說起來讓這干有背景的同志們大嘆時運不濟了。
咦,還有一個最奇葩的,歐陽擎天想起來了,直道著:「對呀,你們誰聽到餘罪的消息了沒有?這傢伙去年風光得厲害,上刑偵論壇了,怎麼今年沒音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像他那號直接把領導拉下馬的貨,誰敢要?一拉還是一片。」李正宏說了一個最簡單直觀的判斷。尹波湊上來小聲道:「對了,我聽我爸說了,這次往上提,壓了好幾個人,其中就有餘罪,不提不掛好幾個月了。」
「按理說,餘罪這次應該能升上來啊?偵破好幾起大案。當二隊隊長都能上會討論了。」解冰道,甚至有點替餘罪叫屈了,儘管他對此人不齒。
「掛職煅練你不懂,考核條件,轄區內沒有發生重大責任事故,掛職期間沒有發生違紀行為、考核的各項指標等同於治安、戶管、刑事等指標。」武建寧掰著指頭道著:「簡單地講,就是你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幹,就是優秀、合格……反正你幹得事越多,哎,那就不對了,那說明你的治安防控不到位,發生治安、刑事案件了,對吧。」
「所以呢,他的考核還是倒數第幾。」尹波笑道。
歐陽擎天也笑了,他補充著:「不過也別說啊,這賤人是夠凶的,跨了好幾省追逃,這麼不要命的,想往上爬。」
「累死丫的,也得趴著。」尹波道,幾近不屑。
解冰不說話了,他突然發現,在二隊他沒有成功地和那些隊員溶為一體,卻和原來的朋友們有裂隙,他居然對那個坑過他錢的余賤人隱隱地有了幾分好感,直覺得那賤人,倒比原來這些朋友有血性的多了。
他在想,如果那次被襲的是自己,絕對不會有人為他討回那個血淋淋的公道和痛快!
「想什麼?解冰?哎對了,晚上來你來不?要來叫上你女朋友,別以我們不知道啊,你把省熱電總裁家的小棉襖給穿上了。」尹波道,惹得眾朋友一陣奸笑。
解冰知道這事瞞不過眾人,他訕訕地笑著,正想著怎麼解釋的時候,有人吹著口哨,有人擠眉弄眼,有人推著他,在門廳之外,慢慢搖下的車窗里,有位女人在招著手,蜷著長發、戴著墨鏡、摘鏡時嫣然一笑,笑得很驚艷。
「各位,原諒我見色忘友啊,好容易有幾個閑功夫,我得陪她,你們靠邊……」
解冰找到了一個充分的理由,踱著步快步走了,引起一干羨慕嫉妒的朋友頻頻向那位女人做著鬼臉,大聲邀請著。
「他們都是你朋友?要一起慶祝開個PARTY也不錯嘛。」女友笑著道,向著那幾位招手示意。
「走吧,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學員而已。」解冰道。
車走時,他看了眼出入鮮亮警服的同行,異樣地回憶起了那青蔥的警校生活,異樣地想起那幫子經常吼著兄弟歌的賤人,似乎比他們這一拔官宦之家的朋友更顯得親切。
變了,變了很多,他放棄了高傲、放下了身架、甚至放棄了曾經相信過的愛情,他依然覺得自己的生活缺失了點什麼。而且那些失去的總讓人眷顧,而得到的,卻如此難以言歡呢?
他看了眼身邊的女友,如是想著,又意外地想起了,那個鐫在心裡的名字,一個是冰山騎士、一個是烈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