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承諾
長衫中年腦海中泛起回憶之色，口中應答的速度並不快，甚至過了十來分鍾都沒有回答出一句相對完整的話，都是在斷斷續續地回應一些細節，包括之前那些醫生檢查過後他的身體，所做出的評價。
這一幕顯得有些反常，而那些話也顯得有些零碎，就算林肅是個聰明人，這會兒也不能憑借這些零零星星的東西做出下一步判斷，不然就顯得很是草率了。
“先生是不是有什麽顧慮，或者說你對我也並不是那麽信任，隻是你的性格相對來說好一些，比起你那兩個徒弟，可以暫時將那些芥蒂隱藏起來，除非我問到這種接近個人隱私的問題，你都不會表現出來，我說的對不對？”林肅看著長衫中年那猶猶豫豫的表情，很快出聲道。
其實他不能斷定此刻的長衫中年心裏在想什麽，但一定要這麽說，才能直擊對方的內心層麵，如若不然，這治療的第一步，問答就顯得不是那麽順利。
“林醫生，其實是你想多了，我對你並沒有什麽成見和芥蒂，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的生性還是有些謹慎的地方，你我雖一見如故，可我也不是對每個故人都能全盤托出的，況且那些醫生對我的評價和建議都是建立在他們的認知上，又不一定正確，說出來對你有什麽積極的幫助嗎？”長衫中年並沒有想要支走林肅的意思，現在他的確願意接受林肅的治療，隻是不太懂為什麽林肅會突然問這麽個問題。
難道知道其他醫生對自己的建議，會對林肅治療長衫中年本人有很大的幫助不成？
這一點長衫中年自個也想不到有什麽必然的聯係，所以此刻無論是在內心還是在表麵，他都把這個疑惑表現了出來。
“幫助什麽的倒是不見得，誠如你所說，那些建議意見都是結合他們自己的認知說出來，我之所以問這個，是想借此判斷我和其他的醫生優秀差距和優勢分別在哪裏，這樣好尋求我自己的進步。”林肅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其實他問這個完全是想省點力氣，在不耗費那麽多墨符能量的情況下就知道長衫中年的基本情況以及之前那些醫生是怎麽做的，這樣一來，可以減少墨符能量的探索過程，也可以縮短林肅治療他的時間。
不過這話當麵說出來就顯得有點偷懶了，所以林肅想了想，還是用了這個理由跟長衫中年說下去。
他沒有辦法讓長衫中年立刻相信他絕對可以治好這困擾長衫中年多年的頑疾，而空口說大話也不是他的作風，所以那種十拿九穩的態度他並沒有拿出來，好在整體顯得比較真誠。
聽聞林肅這麽個理由，長衫中年也是咧嘴笑了笑，他倒是對這個理由半信半疑，沒有選擇完全相信，但也不會在此刻就真的提出什麽質疑。
思來想去，他忽而對林肅說了這麽一句話：“我個人覺得，林醫生你和之前給我看病的那些醫生差距隻在年紀上的，其他的，不管是談吐氣質還是給人的印象都是你的優勢。這次你隻管盡力去做，如果治不好，我不會任由冰兒他們對你做出什麽懲處，可如果治好了，你想要的東西，盡管開口，前提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倒是個挺有魄力的承諾，讓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的能力範圍極限在什麽地方了。”林肅一邊笑著，一邊將手掌按在長衫中年的肩頭。
接著他的兩隻手掌同時運力，左手運起靈氣，右手則釋放墨符能量，雙管齊下，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開始疏通長衫中年的血管經絡。
“這是準備過程嗎？算是按摩還是傳功？”長衫中年一邊感受身體內部的細微變化，一邊詢問道。
林肅一邊有條不紊地將能量傳遞到長衫中年的體內，一邊回答道：“怎麽理解都行，望聞問切都過了，現在直接上手，我先給你疏通血脈經絡，熟悉一下你體內那股異常的真氣團運轉的頻率和方式再說，這樣等真的動手驅除病症的時候說不定會有什麽更好的效果。”
林肅口中還算輕描淡寫，但隨著他專心致誌感知到長衫中年身體內部的情況，就忍不住心神大震，現在長衫中年全力配合，讓他更容易感應後者的身體狀況。
就算沒有那個異常的真氣團，長衫中年本身的靈氣和真氣都有超過白靈風和阮心玉那個級別的修行者的趨勢，但如此實力依舊受困，並且那異樣的真氣團本身還帶著一種陰暗屬性，這就顯得匪夷所思了。
林肅心中震驚，可表麵依然保持輕鬆的狀態，這也是為了不讓長衫中年自己在沒有治愈好之前就多出什麽心理壓力，反而不利於康複。
一邊進一步觀察對方的身體狀況以及那不同的氣息彼此是如何互相抵觸的，林肅一邊還觀察長衫中年的表情，在其明顯感受到疼痛，而眉頭為之皺緊的時候，林肅沒有再選擇沉默，而是對長衫中年說道：“反正這裏又沒有外人，疼痛的話喊出來也沒事。”
長衫中年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卻沒有再說別的，閉上了眼睛，雖說眉頭還是皺緊，可口中並未發出一個哼聲，但林肅明顯感覺得到那股疼痛還存在於對方的體內，那是多種氣息碰撞所產生的響動，如同洪流四處衝刷。
也就是說長衫中年現在這個反應完全是在硬抗疼痛，而表麵不吭聲。
按道理來說林肅是該對他豎起個大拇指的，畢竟疼痛是人類的感官功能之一，很難視而不見，修行者在肉身成聖或者元神成仙之前，那都算作是血肉之軀，很難規避這種疼痛的感覺，隻能硬抗，而硬抗又不代表消磨。
這個讓連奎和夏冰無比尊敬，被柳滔也宣稱他是個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的長衫中年，此刻同樣不能擺脫這個規律，隻能強行忍住這股疼痛，不讓自己發出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