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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大廈將傾群魔亂舞
付德豹一臉鬱鬱：“你的意思我明白，隻是你找錯人了，這件事我做不了主，陳廠長其實也做不了主，唯一能做主的隻有政府！”
“你出麵，找李市長預約一下，我們可以談談！”
張士剛雖然吹噓在光明市有人脈，有資源，事實上他的人脈和資源，還不足以讓他直接進入市政府辦公大樓。
所以他第一步先找到付德豹，利用付德豹光明公司書記這個身份，敲開了常務副市長李仲易的辦公室大門。
不過，如今光明公司正如陸振華所說的那樣，市裏急於甩包袱，所以，這場會見先沒有展開，李仲易就望著坐在對麵的付德豹與張士剛道：“等會我還要召開政府工作會議，時間有限，給你們五分鍾，有什麽事快點說！”
付德豹喃喃的道：“李市長，我想問問光明機械廠的事？”
張士剛補充問道：“李市長，能透露一點消息嗎？比如……市政府的態度？”
李仲易沉吟道：“這個沒問題，對於你們來說也不算什麽內幕。光明機械廠是咱們市與外資企業合資的龍頭企業，肯定是不會再從事重工製造的。”
張士剛與付德豹對視一眼。
張士剛開口道：“恐怕光明機械廠的設備還真不好處理。”
李仲易一怔，誠懇的點點頭：“確實是，光明機械廠畢竟生產規模大，中小企業根本就沒有實力，而有實力的企業，也看不上光明廠的老舊設備。”
張士剛若有所思的道：“光明機械廠也算是爛攤子一個，商人自然不會放棄壓價!”
李仲易望著張士剛：“你們的消息好快！”
張士剛這個李仲易自然聽過，光明是張家的公子哥。
張家在光明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生產做得很大，涉及了煤炭、餐飲、教育以及商貿。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張家可沒有實力吞下光明公司。
李仲易隱隱猜測到張士剛應該是倒爺一個，充當某些人的說客，或者說是中間人。
他想到這裏，點點頭道：“市裏有這個打算，為了快刀斬亂麻，市裏下午就會在內部估價，然後準備對外公開拍賣！”
話音剛剛落，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李仲易隨手拿起電話：“喂，我是李仲易。”
“李市長，您好，我是門衛小許，門口有位名叫陳愛華的人前來找你。”
付德豹和張士剛聽到陳愛華的名字，急忙起身，示意要先行告退。
如果被陳愛華堵在李仲易的辦公室，問題就麻煩了。作為一個廠長，在光明機械廠設備的問題上，確實是沒有重大的發言權。
然而，問題是。陳愛華在職工中有威信，他可以發動職工群眾，進行護廠，幹擾拍賣的正常進行。
李仲易微微皺起眉頭：“告訴他，我不在……”
不等李仲易說完，電話裏就傳出陳愛華的聲音：“李市長，我知道你在辦公室。”
李仲易長長歎了口氣：“有什麽話，電話裏說也是一樣。”
“好，我晚上就去您家裏。”
去家裏，李仲易遲疑了一下：“我隻能給你十分鍾！”
付德豹和張士剛起身：“李市長，我們……”
“行吧，就這樣，你們先回去吧！”
張士剛與付德豹急忙起身，朝著辦公室門外走去。
李仲易緩緩放在電話，拿起茶杯，想要喝茶，茶杯端到嘴邊，卻發現茶杯裏沒有茶。
李仲易朝著外邊喝道：“駱秘書，幫我倒杯茶！”
駱秘書急忙走過來，為李仲易倒茶水。
這時，敲門聲響起。
陳愛華臉色陰沉如水的站在門口。
駱秘書上前笑道：“陳廠長來了！”
駱秘書偷偷打量著李仲易。
李仲易朝著駱秘書，使了一個眼色。
駱秘書如蒙大赦，朝著門外走去。
陳愛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放在李仲易的辦公桌上：“李市長，這是怎麽回事？”李仲易展開報紙。
商業時報，頭版頭條，黑體字印刷著——三菱公司與尚海電氣公司合作，建設電機廠，總投資五千萬元人民幣。
李仲易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缺乏聰明人，利用騙的手段，始終隻能騙一騙無知的職工，對於陳愛華能夠發現這一點，他毫無意外道：“陳廠長，市裏也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就找兩個騙子，就要拆掉光明機械廠？”陳愛華氣得額頭青筋凸起，指著李仲易咆哮起來。
李仲易目光咄咄的望著陳愛華：“陳愛華同誌，不要激動，先冷靜冷靜。”
陳愛華歇斯底裏的道：“我冷靜不了，我實在想不通，市裏居然會找兩個騙子，騙著我們把光明廠拆掉，你這讓我怎麽跟眾職工交代，怎麽跟國家交代……”
李仲易一拍桌子怒斥道：“你還好意思說。”
陳愛華愣在那裏怒視著李仲易。
李仲易憤憤道：“你是光明廠的生產經營第一責任人，你們生產的產品賣不掉，你不在自身找原因，難道要來怪政府，你們廠大半年都沒接到訂單，廠子支撐到現在全靠銀行貸款。”
“那也不能把廠子拆掉。”
李仲易望著陳愛華語重心長的道：“光明廠幾個月沒發工資了？”
陳愛華歎了口氣道：“四個月。”
李仲易笑道：“再過一個多個月就要過年了，你能發齊工資嗎？”
陳愛華搖搖頭：“你也知道光明廠沒錢。”
李仲易聲音陡然抬高八度：“五個月不發工資，沒有這場戲，光明廠的職工會把你撕成碎片！”
陳愛華沉默不語。
李仲易指著陳愛華：“你廠裏解決不了職工的問題，職工會來找政府，你不知道政府有多困難。很多事業單位半年都沒有發工資了。”
陳愛華支支吾吾的道：“那將來怎麽辦？”
李仲易咆哮道：“這事應該問你，而不是問我。”
陳愛華期期艾艾的道：“李市長，我們……我先走啦！”
“等等……”
陳愛華轉身。
李仲易接著詢問道：“你和華北重工的馬總談得談的怎麽樣？”
陳愛華憤憤的道：“這個馬總真不是東西，他說隻要設備不要人。我問他。我們廠的職工怎麽辦，他說，扔給政府……”
李仲易點點頭，不置可否的道：“先這麽著吧，倒有幾家公司想要你們光明廠的設備，過幾天市裏牽頭，搞個拍賣會，價高者得，你回去先準備準備。”
陳愛華神色沮喪的離開市長辦公室。
……
光明機械廠職工家屬院，徐蓉拎著菜籃子回家，頗為意外的望著坐在桌子前看著報紙的陸振華：“怎麽沒去上班？”
陸振華頭也不抬：“上什麽班，都停工了。”
這句話，說得雖然輕鬆。可是在陸振華心中，卻充滿了苦澀。
原本，他以為光明機械廠也是生存了半個世紀的國營老企業，與那種壽命不過三兩年的私人企業不同。
可是，眼下光明機械廠不僅僅會倒閉，反而會進入破產清算程序，然後，把所有的設備都公開拍賣。
事實證明，他陸振華錯了，而陸文皓才是對的。盡管他不想承認，可是，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如果說，以前對陸文皓的支持力度大一些，光明公司的改革快一些，或許說，光明公司不會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就雪上加霜，直轉而下。
徐蓉不解的問道：“市裏也不管了?”
“怎麽管？拿什麽管？”
陸振華沒好氣的道：“全市這麽多企業，掙錢的沒幾個，停工的差不多有七八成，市裏倒是成立了一個什麽減虧增效辦公室，可是我們光明廠的產品賣不出去，什麽辦公室也沒辦法讓我們起死回生。以往我們光明機械廠能掙錢的時候，那都是市裏的金疙瘩。現在不景氣了，就都成了包袱。”
PS：馬上反轉就要來了，節奏是有點，有點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