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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百般折磨人,一念瘋癲終成魔

  提前別了雲州城外的綠野春光,雖然有點遺憾,但總比再那裏受人無端酸言諷刺來的強。


  葉寒撩起一旁的簾子,前方城門處出城馬車依舊絡繹不絕,爭恐錯了春日明媚。進了城,城內慶祝花朝節的氣氛遠比城外來得熱鬧,有花盛開處皆有人祭拜花神,祈福降幅,閨中女子更是成群結伴,剪了五色彩箋,取了紅繩,把彩箋結在花枝樹木上,聚眾賞紅。


  大街上更是人來人往,馬車行駛有時竟不如車外行人走得快。販夫走卒,小商小販,挑著貨擔到處吆喝叫賣,這其中要屬花郎匠生意最好。


  滿擔的姹紫嫣紅,桃花明豔梨花清絕,最喜欒枝可愛,俏麗扮作桃紅,不到一會兒,就出現在女子的手中,或別在雲鬢之中。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花郎匠,以花為食,做成各種精致糕點,五瓣豔紅桃花糕,白雪淡蕊春梨酥,最愛海棠媚妖嬈,層層疊萼色千巧,一花一糕,惟妙惟肖,誘得愛春少女紛紛掏囊解袋,換得一口春色。


  葉寒也忍不住,手伸出窗外買得三把桃色欒枝,一盒千色海棠酥,心滿意足坐回車內。


  還別說,馬車狹小的空間,雖車外陽光大好,車內也隻是半幽半明,三把欒枝一入車,頓時也覺偷得一方春光乍瀉,瞬間點亮了整個車廂,而手拿起一塊雲白色的海棠酥,整塊入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裏蔓延開來,心裏油然升起一種幸福感,說是喜悅,也可叫滿足。雖然葉寒沒嚐過海棠花真正的味道,但她想,應該也與這海棠媚差不了多少。


  挑了一塊紅粉色的海棠酥,葉寒向坐在一旁發呆的青川突然喊到一聲“青川”,然後就見青川遲鈍地轉過頭來,雙唇開啟發出“啊?”的一聲,葉寒趁機迅速將海棠酥塞進了青川口裏,滿含期待問道:“好吃嗎?”


  青川不知口中食物為何,隻感覺到一縷淺淺淡淡的甜絲在舌尖上慢慢化開,然後悄無聲息就占據了整個口腔,一口咽下,仿佛全身心都被這淺淺淡淡的清甜給占滿了,是春天的味道,也是姐姐的味道。


  “你剛才在想什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葉寒又拿起一塊吃著,不時還細嗅幾下身旁的一束欒枝,心想著花朝節就應如此度過,而青川自從從回城開始就陷入了無端的沉思之中,一雙墨眼真成了一潭幽幽寂冷的黑水。


  “沒想什麽。”青川又反應遲鈍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明顯有意回避著葉寒的問題。


  “少來!”葉寒哪肯相信青川如此敷衍的回答,直接戳破青川的心思,“從回城開始你就一臉悶色,不就是因為林弋說的話嗎?有什麽好生氣的?”


  青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矢口否認道:“不是這樣的,跟林弋沒什麽關係。”


  話說得很輕很弱很沒有底氣,一聽就知青川是在騙她,葉寒也知道他今日無端又受了林弋的氣,心裏不舒服也是正常,於是好言開解道:“青川,有些事情別人說說就過了,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你看,我今天被蕭南輕視了這麽久,我現在還不是樂嗬嗬的。”


  聽了葉寒的話,青川終於笑了出來,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許多,不時看著車外的繁華熱鬧邊與葉寒說著話,隻是在葉寒看不見的時候那雙墨眼裏仍是一片幽深。


  擁擠不動的馬車漸漸勻速跑了起來,車外的人聲鼎沸也逐漸變小,想著應該是出了繁華大街,正走在回西城的路上。


  葉寒無事,折下一小枝桃色欒枝別在青川耳後,誇著青川真好看,連花也不敢跟他爭色,葉寒說著說著,竟把青川說得不好意思,低著頭不敢直視葉寒,倒是潔白的雙耳染滿的紅霞泄露他此時的羞澀。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車內青川和葉寒一時措不及防,差點撞在馬車上。葉寒本想發怒,就聽見花折梅在車外有點焦急說道:“葉寒,你快出來看下,剛剛跑過去的那人是不是住在我們隔壁的江流畫?”


  聽到“江流畫”這三個字,葉寒條件性反射一般立即一把撩起身邊的車簾,直接把頭探了出去,不由一驚,前方慌忙奔跑之人不就是江流畫嗎,一身青衣在清冷無人的悠長小巷顯得尤為醒目。


  葉寒不由大喊了一聲,“江流畫!”然後讓花折梅連忙調轉車頭,向江流畫跑去。


  江流畫跑得再快,也不及兩個輪子的馬車跑得快,不一會兒葉寒三人就追上了她,“你這是要去哪兒,怎麽這麽慌慌張張?不會是又有人來要債了吧?”


  見到是葉寒三人,江流畫暫時停下腳步,清冷的雙眼在葉寒三人不停打轉,最後卻落在身後的馬車上,一臉焦急不減,現在又新添不少猶豫,隻見江流畫雙手使勁一握拳,暫且撇開心底的孤傲,低下頭求道:“奶娘犯病了,我想借你們馬車去接下大夫。”


  “秦婆婆病了?”葉寒大驚,不過才短短一上午不到怎麽就犯病了?來不及多想,葉寒立刻冷靜下來安排道:“花折梅,你腿腳快,還會武功,你快去鄰近的醫館請大夫來,不管多少錢都要把人請來,越快越好!”


  “好!”花折梅一聲應下,毫無推辭,轉身就往巷口跑去,一轉眼就沒了身影。


  這邊,葉寒拉著江流畫上車,快速說著,“今天是花朝節,街上到處是行人,馬車根本過不了,你先跟我回去,現在不能留秦婆婆一人在家。”


  葉寒“駕”地一聲,甩著韁繩就向江流畫家飛奔而去,車內江流畫雙手絞弄著十指,焦慮不安,青川能懂江流畫此時的心情,安慰道:“你別擔心,姐姐會幫你的,秦婆婆也不會有事的。”


  馬車跑得飛快,而外麵的駕馬聲卻又是如此的鎮定,可隻有青川才知道在那一聲聲鎮定的喊叫聲之下掩蓋著的卻是無盡的慌張——曾幾何時,姐姐的父親病重之時,她何嚐不是這樣,又曾幾何時,姐姐的母親病重之時,她又何嚐不是這樣,而現在,感同身受的她又何嚐不是與之前兩次一模一樣。


  他親身目睹過姐姐失去雙親的痛苦樣子,一次又一次送走自己的至親,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口口咽氣,看著再多的藥石也挽救不回父母的離去,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那種無望的孤獨和悲傷,如同一雙有力的手掐著她的脖子不能呼吸,那種絕望的窒息感,他想姐姐是再也不想經曆一次,所以才會如此不遺餘力幫江流畫。


  隨著“籲”的一聲,馬車立即在江流畫家前停下,等青川和江流畫從馬車下來時,葉寒早已跑了進去,獨留兩扇輕晃大開著的木門。


  等江流畫和青川跑進屋裏來時,葉寒早已坐在秦婆婆的床邊,雙手探著秦婆婆的額頭,立即轉頭問著江流畫,“怎麽會這麽燙?”


  江流畫手腳無措站在門邊,低垂著頭滿是內疚,“昨日天暖,我見奶娘睡著發熱,便將她身上的被子減了一層,哪知今日一起來就有些發熱。奶娘怕我擔心便裝著沒事,直至方才突然暈倒我才知大事不好,趕緊出門去請大夫。”


  聽江流畫這麽一說,再加上秦婆婆這病狀,葉寒大概能猜出是著了風寒,可眼下大夫還沒來,她們就這樣幹坐著也不行,於是想了想連忙說道:“快去打一盆涼水,還有幾條帕子,快去。”


  “好!”青川連忙應下就跑了出去打水,而江流畫聽見了葉寒的話,也趕緊翻箱倒櫃去找出帕子。


  大夫還沒來,葉寒隻能把帕子沾濕絞幹,貼在秦婆婆的額頭上暫時降溫,雖然作用不大,至少可以讓秦婆婆舒服一些。而後,葉寒又讓青川去燒點熱水來,這感冒發燒得多喝水,維持體內電解質平衡,加快新陳代謝,增加抵抗力。


  “姐姐,水燒好了。”


  青川把燒好的熱水端了一碗來,葉寒接過,舀起一勺,吹成溫熱後才放在秦婆婆幹裂的嘴唇邊一點一點喂下,就這樣,一勺又一勺,等一碗水快喂到底了,大夫也終於來了。


  “大夫,我奶娘病得嚴重嗎?”大夫剛坐下把著脈,江流畫就著急問道,聲音幹啞帶著輕顫,擔心不言而喻。


  “病人隻是偶感風寒,邪風入體,沒什麽大礙。”大夫收回藥枕,話音突然低了幾度,“隻不過病人先前久病纏身,身體一直未好,若好好調養,可能會傷了根本。”


  大夫開了方子,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江流畫不能離開,葉寒於是讓花折梅去藥堂抓藥,自己也送大夫出門。


  “小姑娘是有什麽話想單獨問老夫吧?”


  在江流畫家外旁的小巷,大夫一副世事明了的模樣,葉寒也不好繼續遮掩,問出心中所想,“大夫,我想問下,秦婆婆風寒能治,那她身上的舊病還能治好嗎?”


  “難得!難得!”一番長歎,這位大夫不禁失笑,感歎著,“老夫行醫也有幾十載,可絕大數病人和家屬隻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若好言提醒幾句,也多被誤解為訛錢,無不傷感。哪曾想到,世人一葉障目,竟不如一小丫頭看得清楚明白,知我醫者乃是父母心!既然今日你有如此一問,老夫也知無不言——那位老婦人的舊病不過就是操勞病,長久勞累過多所致。”


  “哦!”如此一說,葉寒也就放下心來,不過卻被大夫下一句當頭棒喝,“小姑娘,別以為這勞累病就不是病,若不注意休養培本,把身體最後那一點底都掏光了,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你日後還是多勸下那位老婦人吧!”


  大夫沒說多少然後就走了,消失在斜陽小巷中,葉寒驀然回頭卻見門口處,江流畫靜站不動,無聲地看著自己,看她這樣子估計來了有一會兒了。


  葉寒沒有隱瞞,走近問道:“你都聽見了?”


  “你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幫我?”


  江流畫就這樣靜靜站在屋簷門邊,青衣麻布,淡雅如畫,卻生著一股打不斷敲不碎的倔強,或者叫執拗更為準確,葉寒能猜想出,江流畫應該生於一視氣節如命的家庭裏,家風嚴謹,尤為重視做人之教,否則以她的姿色和才情,怎麽也能在長樂街占得一席之地,而不是蝸居在破樓小院裏,做個連債都還不起的窮家女。


  葉寒隨意看著幾眼小院的不同地方,漫不經心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幫秦婆婆。”


  “為什麽?”


  江流畫不相信,從京城到雲州,一路顛沛流離,流離失所,世道人心,早已見識一番,怎可相信世間還有如此不計回報助人之人。


  葉寒不懂江流畫為何有如此重的戒心,但有很多話她也不好直接說不出口,隻能說道:“我母親也是因久病纏身才早早去了,我……不想秦婆婆也步上我母親的後塵。”


  有很多事葉寒不願意回想,因為太疼太痛,每次回憶的觸角剛觸碰到過去,她的內心早已經血流成河,疼愛她的父親,溫柔慈愛的母親,還有那回不去的現代,好多好多,都被她用幹涸的血痂好不容易封印住,可有時也會莫名其妙就被連皮帶血地撕掉,痛徹心扉,就像現在這般。


  不願與江流畫在門前對視停留,葉寒轉身就往裏走去,剛走到竹竿高高架起晾曬的衣物旁,就聽見身後江流畫的一句突然問話,“你最開始不是問我奶娘為何會突然生病嗎?”


  雖然葉寒沒轉過身去,也沒任何回話,但江流畫好似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起來,一字一句無不是悲涼,“其實奶娘今日生病並非僅僅是因著涼而起。說起來,還多虧了你那日的提醒,奶娘身體才有了些好轉。奶娘覺得自己身體好了許多,便瞞著我到處幫人洗衣賺錢,這才累出的病。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為了幫我減輕負擔,可可我寧願自己熬瞎了雙眼,也不願意養我長大的奶娘再遭此罪我不想的,可為何世間事事都與我願違為什麽”


  與其說這是在告知秦婆婆生病的緣由,倒不如說是江流畫自我的悔恨、愧疚和發泄,那一聲聲逐漸放大的哭聲,猶如洪水泄閘奔騰而出,無人可擋。


  葉寒沒想到清冷淡漠的江流畫居然會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但想到會被屋內的秦婆婆聽見,還是好心提醒製止著,“秦婆婆生病也不是你願意的,這不是你的錯,秦婆婆更不會怪你,你就別責怪自己了,快點進屋照顧秦婆婆吧,她現在需要你。”


  這時,江流畫已經了無聲息地走到葉寒麵前,淚眼婆娑,清淚幾行,卻突然朝葉寒淒冷一笑,好不怪異,“你錯了,不是奶娘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奶娘!我需要奶娘時刻提醒著自己,提醒著自己的出身,提醒著江家世代書香清白,提醒著不能辱沒江家門風,提醒著自己姓江,是前翰林院學士江修詠的女兒!”


  最後一句,江流畫幾乎是接近瘋狂地吼叫出來的,如此一張清冷端莊的臉居然會扭曲得如此恐怖,在漸漸落幕的黃昏中看著尤為詭異。


  “姐姐,你沒事吧?”


  聽見吼聲,青川從屋內立即跑了出來,萬分擔憂地看著葉寒,然後萬分警惕地盯著江流畫。


  江流畫突然看向站在屋前的兩人,不由又是一陣失笑,然後幽幽向葉寒問道:“你知道嗎?那日蘭麝館小倌來你家買紅薑時,我就站在自家門外。你知道當時我剛從哪兒回來嗎?”


  說到這兒,江流畫有意地停頓一下,然後突然大笑說道:“就在長樂街,紅豆館,就差那麽一點,我就進去了。我在外麵徘徊了好久,想著以前,想著江家,想著父母,然後又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娘,想到我辛辛苦苦繡了一個月的女紅竟然不如她們一夜玉臂輕枕,更不能買到一副給奶娘治病的藥,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的沒用嗎?”


  葉寒安靜聽著,沒回一言,她心裏異常明白,江流畫這是在向自己宣泄著心裏的苦楚,那是被生活逐漸壓彎腰杆的悲哀和疼痛。


  發泄後的江流畫穩定了許多,可話依舊不止,好似忘記了周遭之人之事,仿佛世間隻有她一人一般,“六年!我在這裏住了整整六年。在這六年裏,我和奶娘相依為命,我們吃過糠咽,挖過野菜,睡在過冬夜四處漏風的房子,可是我們都沒屈服過,我們沒日沒夜繡著女紅,就為了在繡莊多換一點錢,哪怕是一文錢我們也是知足的。可是,我們還是到處欠債,依舊受餓挨凍。我仿佛現在還能聞見你們剛來那天烤魚的香味,好香,可我就隻能坐在牆邊聞著,陪伴我的依舊是更響的饑餓聲。”


  站在一旁的葉寒和青川相視一眼,兩人心裏瞬間明了,原來當天晚上的咕嚕聲是“隔牆有人”呀,看來他們還真冤枉了花折梅。


  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心思葉寒無心理會,她心裏更狐疑著江流畫今日的反常,看她樣子應該沒喝酒呀,怎麽跟耍酒瘋一樣,不由問道:“你為何今日要說這些?”


  “因為你,葉寒!!”


  江流畫立刻轉過頭來,眼神複雜盯著葉寒,聲音一下提高了幾個度,青川越發覺得江流畫怪異,怕她會無端傷到葉寒,立即越過葉寒擋在她的前麵,無奈青川年少矮小,根本阻止不了江流畫□□裸看向葉寒的目光。


  “你為什麽要幫我?討債人上門,你幫我還債;奶娘生病,你幫我請大夫;我一次次無視你,你為何還要一次次笑臉迎上為什麽在我最撐不下去的時候,你偏偏出現了 ”


  葉寒被江流畫目不轉睛盯著,聽著她的發泄,想著自己接近她的打算,算是一報抵一保,能算作是扯平了嗎?自己這算是“居心叵測、心懷不軌”嗎?


  這時,江流畫向葉寒走近,還好青川反應敏捷,及時拉著葉寒倒退幾步跟江流畫隔開,可江流畫腳步仍未停,話語不止,整個人好似恍惚魔怔了一般,“你知道嗎,我連毒藥都準備好了,本來就打算跟奶娘在過年那天死去,可你卻救了我,救了奶娘,你知道”


  葉寒可以確定,江流畫真的是魔怔了,青川拉著她不斷後退,江流畫就一步一步向前,或哭或笑,又時笑時哭,跟降臨而下的黑夜一樣透著幽冷的詭異和陰森。


  “江流畫,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再過來了”


  “江流畫,你奶娘還病著你別過來”


  “江流畫”


  “”


  “”


  無論葉寒和青川如何逃離,江流畫就如同鬼上身一般緊跟著葉寒不放,好似非取了她的性命一般才肯罷休。


  “……我想過也許會有人幫我,卻從未想過居然會是你”


  “砰!”


  還好去抓藥的花折梅及時趕了回來,朝著江流畫脖頸使勁一記手刀,江流畫終於消停了下來,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葉寒這才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剛才被嚇得把青川的手都捏青了。


  “姐姐,現在怎麽辦?”


  青川問著葉寒,葉寒也犯著難,隻好讓花折梅把江流畫抱到床上去。


  “憑什麽是我?”花折梅揉著還是疼痛的手,直接否決葉寒的決定,“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而且我剛救了你,自己怎麽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哪有你這麽對救命恩人的”


  葉寒無語一記白眼,“你剛才打她的時候,都有肌膚之親了,你怎麽不娶了她?”


  “我”


  花折梅真是心塞,心想著這世界上真有農夫與蛇的故事,然而不幸的是他就是那個倒黴的農夫。雖然心裏不願意,但花折梅還是身體力行,不情不願把江流畫抱回床上去,反正也不重。


  葉寒和青川剛才被江流畫嚇得不行,即便江流畫現在暈了兩人也是驚魂未定,站在院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青川很是不懂江流畫之前還好好的為何會突然發瘋,不由好奇向葉寒問著,這問題葉寒也說不清楚,但她記得汶川大地震時,有些人被埋在地下很多天都堅持下來了,可在被救出來不久後卻死了。


  江流畫差不多也是這種情況,一直壓力太大,全靠提著口氣活著,而這次秦婆婆再次生病估計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如今秦婆婆轉危為安,經曆落差太大受了刺激,所以才會瘋癲。她隻希望江流畫醒來之後還是個正常人,她還指著能從她口中問到點關於紙飛機的信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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