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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難尋山河色,一葉忽顯青山中

  第二日,葉寒就去了吳伯家,向在學堂念書的吳今打探雲州城內的私塾情況,然後再去一些書院實地打聽情況,回家後把要上的私塾列了一個大致的清單。


  “我打聽過了,雲州城內學堂興盛,當然官學自然是最好的,別的不說,光是每年科舉榜上有名的學生官學就占了大頭,隻可惜這類官學隻有達官顯貴的子弟才能進入,像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沒戲。”說完,葉寒把官學這一行名單全部劃去,然後拿出剩下的這一張私塾名單,“至於這些私塾倒是還有點希望。雖然雲州城大多私塾是由民間的有學之士所辦,但其中不免有一些文學大家。”


  說到這兒,葉寒故意賣了下關子,手指在清單上某處指到,青川站在葉寒旁邊,很容易看到,然後一字一字讀了出來,“勸、學、堂。”


  “對!就是勸學堂!”葉寒自信滿滿地看著青川,指著那三個字不走,“聽說開辦這勸學堂的是一當世大儒,學問極高,聽說還給皇帝當過老師呢!”


  聽完葉寒這一番話,青川和花折梅有被驚到,都不約而同看了看對方,眼色流轉頓起思緒萬千。


  花折梅立即開口,打擊著葉寒的“癡心妄想“,“就咱家這種小門小戶,勸學堂怎麽會收青川?”


  “怎麽不可能?”葉寒立即反駁道,“我專門打聽過了,勸學堂收弟子從不論貴賤,隻要資質人品好就行,所以那位朱老夫子的弟子裏不僅有貴族子弟,也有農家販夫之子,從不”


  “朱老夫子??”花折梅突然站起來,不敢置信問道,“你說的不會是朱啟明朱老夫子吧?”


  葉寒狐疑看了花折梅一眼,“你怎麽知道朱老夫子的名字?”


  花折梅站直身子,然後鄙視白了葉寒一眼卻不說話,倒是一旁的青川向她解釋著,“姐姐,朱老夫子是當世的儒學大家,不僅備受天下讀書人的推崇,而且其學識淵博連我師父都無不佩服。”


  雖然被一番打擊,但這更激發了葉寒送青川入勸學堂讀書的決心,“既然要念書,我們就上最好的私塾。青川天資聰穎,肯定能被朱老夫子收為弟子。”


  “葉寒,小寒,葉妹妹!”


  花折梅這時突然一改冷臉,對著葉寒就是一番甜言蜜語,不斷獻著殷情,弄得葉寒一身雞皮疙瘩,怕被惡心到吐,葉寒連忙製止,“花折梅,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膈應死人了。”


  “是這樣的,既然青川能去勸學堂念書,我可不可以也去勸學堂念書?“


  看著那雙滿含期望不斷冒泡的桃花眼,可憐巴巴地求著自己,葉寒不由心下一動,軟下聲來輕輕回道:“不行!!!”剛才還不停損著自己,現在又想求她,她的忘性可沒這麽大。


  花折梅此時都快變成哈巴狗了,死皮賴臉地求著葉寒,“葉寒,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一起去吧,哪怕去看看也行,那可是朱啟明老夫子的學堂,有多少讀書人想見都見不到,你就讓我去吧!”


  “哼!”葉寒撇過臉去,依舊“鐵石心腸”,然後問著青川的意見,“青川,如果是你去勸學堂念書,你願意讓花折梅給你當陪讀嗎?”


  “嗯”,青川故作深沉,看了眼不斷向自己使著眼色的花折梅,然後再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不願意!!”


  “青川,你”


  花折梅見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不由一氣,憤恨地指著青川卻說不出話來,憋得一臉通紅,倒是葉寒出來打圓場,一手把花折梅拉開說道,“現在想這麽多幹嘛?等青川考上了再說吧!”


  說完,葉寒就讓青川去小書房寫一篇文章,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平,畢竟這可關係到他是否能順利進勸學堂念書。


  等青川進了小書房,葉寒還不忘打氣鼓勵道:“青川,好好寫,姐姐相信你!”


  “哼!偏心!”花折梅不滿地吐槽著。


  “我就偏心,你能拿我怎麽著!”


  葉寒故意氣著花折梅,一扭頭,一轉身,就會了房,獨留花折梅在堂屋生著悶氣。


  又過了幾日,這日,葉寒在紅薑地裏忙活著,不敢分心,隻是偶爾會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看一眼緊閉的院門,然後又重新埋頭於地間,隻不過到後來,葉寒抬頭的頻率逐漸增多,連最用心打理的紅薑地也沒了心思,在院子裏焦急徘徊著。


  “姐姐,我回來了!”


  聽著敲門聲伴著喊聲響起,葉寒連忙跑去門邊,一把拉開,連人都沒看全,就直接問道:“怎麽樣?朱老夫子選中你沒?“


  這一上午,葉寒終於體會到了那些高考父母的感受,焦急如麻,坐立不安,在家裏等消息這短短幾個時辰不到,她仿佛過了漫長的數年。


  由於葉寒是女子,不便出入學堂,所以陪著青川去的是花折梅,可回來門都沒進,就被葉寒鋪天蓋地一陣詢問,不由潑著冷水,“想當朱老夫子的弟子,哪有這麽容易。”


  聽到這麽一說,葉寒心裏立即升起一陣不安,隻是他們兩人也不說明白,讓她更焦急上火,連忙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堂屋,邊追問著最終結果。


  花折梅悠閑喝著茶,“青川,還是你說吧!”


  “嗯”,青川糾結著小臉,醞釀著說辭,這可把葉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在此時突然青川拿出一頁書信放在胸前,開懷一笑,興奮說道,“姐姐,我過關了!”


  “真的?”


  葉寒半是疑問半是喜悅地問道,手顫抖地拿著那張薄薄的信紙,一字一字細細端詳著,看得熱淚盈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考上了勸學堂。


  突然,葉寒將信紙拉近眼前,將紙上的字又仔細看了幾遍,眉頭緊皺著透著不解,“這不是已經過關了嗎?怎麽上麵還寫著讓青川再寫一篇文章,以待評估?”


  上個學堂還真是一波三折,葉寒暗歎著這名校果然難進,一旁的青川倒不介意,平淡地解釋著,“這次初試進了八人,可朱老夫子今年隻收五人,所以讓我們再寫一篇,再做挑選。”


  青川這麽一說,葉寒又陷入了無端的擔憂之中,一天下來做什麽事都是心不在焉的,連晚飯都是花折梅做的,雖然青川安慰葉寒讓她不用擔心,可葉寒就是控製不住,一想到青川如果落選,那該怎麽辦。葉寒到現在才知道當家長的操勞,真是都操碎心了。


  晚飯後,青川還是在小書房繼續構思文章,葉寒怕打擾他就在堂屋坐著邊做些手頭上的小活,倒是花折梅心大,早早就回了房間休息去了。


  這樣的葉家小院,在黑夜中沐浴著是何種的安靜,最是適合青川念書了,卻突然從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不大不響,好似知道家中有人讀書生怕吵著主人家。


  葉寒拿著油燈出了門,見著來人有點吃驚,“你來有什麽事嗎?是不是秦婆婆又犯病了?”


  “沒有,奶娘吃過藥後好了很多。”


  這是江流畫第一次主動來自己家,雖然夜色掩蓋了她臉上的不自然,但借著油燈那一方光線,葉寒還是能看出江流畫臉上的欲言又止,於是主動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


  “不是!”江流畫不知如何開口,可能心有顧慮,所以說話吞吞吐吐,“我聽見,你們在說朱啟明老先生的事我想,我能幫到你們。”


  葉寒不明所以,隻能安靜聽著江流畫後麵說的話,漸漸,眉頭鬆散,憂慮不再。自那晚之後,又過了幾日,在葉寒胸有成竹的等待中,青川不出意料地被選入到勸學堂就讀,一時間,葉家小院一派喜氣洋洋。


  “花折梅,讓你去請吳伯一家,去了沒?”


  葉寒從廚房出來,各種準備工作就做好了,就等客人一到,下鍋炒菜。


  “我上午就去了,吳伯不在家,吳嬸有一家子事要操持,根本來不了。不過,東西我都帶去了,吳嬸讓我替她謝謝你。”


  花折梅可能因為青川考入勸學堂的緣故,想著自己以後也能旁聽教導,今日幹起活來也是毫無怨言,劈的柴都夠燒一個月了。


  這時,青川也從外回來,垂頭喪氣與葉寒說道:“姐姐,我沒請來秦婆婆和江流畫。”


  “是她們有事不能來還是什麽其它原因?”葉寒一臉正常,對青川會吃江家的閉門羹早已料到,就算是自己出馬也得被江流畫一臉冷色給凍住。


  青川還是喪氣地搖了搖頭,然後有點抱怨回道:“我剛才話一說完,江流畫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我連勸說的機會都沒有。”


  “行了,別氣了,江流畫的性子不就是這樣。”葉寒開解著青川,向他打氣鼓舞道:“不過你還是得把她們請來,若沒江流畫的幫忙,你哪能如此輕鬆考入勸學堂。”


  雖說是如此,可青川一想到江流畫冷若冰霜的臉,心裏就不由抗拒,但又不想拂了葉寒的意,怕她不開心,隻好勉強應下。


  見青川去意不振,臨出門前葉寒不忘有心刺激他一句,“你如果連江流畫都搞不定,那你這個學堂不就白考了。”


  被葉寒這麽一激,青川果然瞬間雄心勃勃,也不知青川用了什麽法子,秦婆婆就真的一臉樂嗬地被青川扶著進了葉家小院,身後跟著的江流畫雖然麵色依舊冷淡,但還是亦步亦趨進了葉家。


  當夜幕漸漸落下,葉家堂屋內的晚飯也早已過半,吃飽喝足後的幾人陸續下了飯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著茶消食休息。


  秦婆婆由於是大病初愈,不能太過勞累,葉寒也不敢久留,便起身送她們回家。


  與剛才在葉家的歡聲笑語相比,一牆之隔的江家便顯得格外冷清,好似江流畫是因為在這樣清冷的環境中才變得如此冷淡的。


  吃了碗藥,秦婆婆一沾上床睡意就上來了,很快就進了夢鄉,而外麵夜也快深了,葉寒站在門外卻沒走,直到等到江流畫照顧完秦婆婆出門。


  可能習慣了隻有秦婆婆一人的生活,江流畫的話很少,一般也不會主動開口,可想而知,那晚江流畫主動到葉寒家,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看見門外還站立的人影,江流畫有一些吃驚,難得主動開口說話,“你還沒走?”


  葉寒笑了笑,把手中的提籃舉起在江流畫眼前晃了晃,“我一向貪心,做飯總是眼大心小,所以每次都做多了。冬天還好,自打開春後天氣越發暖和,這做多了的飯菜也越發耐不住放,所以還是想著鄰居能幫忙解決下。”


  說完,葉寒把提籃塞到了江流畫手上,還好,這次江流畫沒有拒絕,雖然還是有點小別扭,但最後還是收下了。


  見江流畫提著籃子還是拘謹得很,葉寒便笑著輕鬆說道:“好了,其實這不是我等你的原因。雖然剛才在飯桌上謝了你很多次,但我還是想當著你麵再鄭重謝你一次。如果不是你那晚來透題,青川哪會以論竹品風骨,最終入了朱老夫子的法眼?”


  江流畫人淡如菊,並不為此居功為傲,“我那晚隻是提醒了一兩句,說到底還是青川自己天資聰穎,文采斐然。”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朱老夫子愛竹如命?”葉寒可打聽過,根本就沒人知道朱老夫子喜竹。


  對於葉寒的問題,江流畫沒有回避,雖然不免勾起過往的憂傷,“先父未被貶謫之時,與朱老夫子有幾分交情,所以知曉老先生幾味喜好。”


  看著江流畫臉上流露出的幾分傷感,葉寒暗罵著自己怎麽把那茬兒給忘了,她爹當過翰林院學士,在朝時肯定跟身為帝師的朱老夫子認識,而她也是因為父親被貶謫所以才流落到雲州城的,這無端勾起她人的傷心事,讓葉寒好不愧疚尷尬。


  “那個對不起呀那我回家了。”


  葉寒真想落下一瓢傾盆大雨,衝洗掉身上的尷尬,讓自己犯二的腦子清醒清醒,然而,還沒走開幾步,就被江流畫叫停住,“葉寒,你找到侯九了嗎?”


  葉寒突然停步,不解問道:“誰是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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