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他們笑了
只是事實證明，馮西凌想得還是太簡單了些，吃過晚飯以後，David再一次陷入了憂傷的情緒之中，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感覺不到。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停地翻來覆去，後來馮西凌無意摸到枕頭，發現還是濕的。
一句話都沒有說，馮西凌的情緒也顯得有些低沉，只是拉住了David的手，用另外的形式陪著他。
領養David的事是在第二天提起的。
彼時，David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若有所思。
馮西凌跟白穆修對視了一眼，一併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呆在David的身旁。
忽然被人環抱住，David一下子抬起頭，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眼神里似乎有些疑惑。
「David，警察那裡說你在這邊好像沒有親戚了對嗎？」馮西凌先從這裡開口。
David愣了一下，想了會兒道：「嗯，我只有爸爸，只是爸爸現在也沒有了。」提起這個，David不自覺又流下了眼淚。
看到自己的話把小孩子惹哭，馮西凌心中有些歉疚，只是沒有辦法繼續問道：「那David以後願不願意跟叔叔阿姨在一起，我們可以照顧你？」
聽到馮西凌的話，David先是一驚，後來眼神里又閃現出些喜悅的神情：「叔叔阿姨可以領養我們？」關於領養的話題，David倒是不陌生，所以隨口問了出來。
馮西凌認真點頭：「對，叔叔阿姨可以照顧你，那你希望跟我們在一起嗎？」
「好。」
說完這話，David忽然想起些什麼，再一次神色重重：「阿姨，我什麼時候能再見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我跟爸爸送她去了墓碑，那爸爸呢，爸爸的墓碑？」
「叔叔阿姨，我去了你們的國家，那還能不能回來看爸爸媽媽？」
果然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David開口問了一大堆，全部透露著自己對父母的想念。
「再過幾天，我們一起把爸爸媽媽安葬在一起，到時候也能回來，我們每年回來看他們一次，怎麼樣？」
「謝謝叔叔阿姨。」雖然對馮西凌白穆修滿滿都是感激，但David說話還是顯得太過客氣了些。
馮西凌不再說話，只是摸了下David的頭。
白穆修這個時候也開口了：「David，叔叔阿姨家裡還有一個孩子，是哥哥，我想他也會喜歡你的。」
雖然知道馮西凌有兒子，但此刻聽到白穆修說這話，David好像才真切地意識到這個問題，每個小孩應該都是希望有人陪著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也會很喜歡這個哥哥的，他一定跟叔叔阿姨一樣好。」
聽到David這麼說，馮西凌總算放鬆了些。雖然之後可能還是會有些矛盾，照顧兩個孩子，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領養的，自然有些困難，但馮西凌心中又有一種隱隱的自信，總覺得兩人應該會相處得很愉快。
David的情緒一直時好時壞，不過想到父子兩人確實見不了多少面了，馮西凌倒是帶著David去警局看過自己爸爸幾次。
至於案情的進展倒是比想象中順利一些，白穆修請的偵探三日便基本鎖定了目標，而對象是周圍的一個年輕小伙，有吸du史，案發當時有人看見過他在那裡出現，懷疑是為了搶錢誤殺了人。
馮西凌倒是在猶豫這件事該怎麼跟David開口，既覺得David有知曉真想的權利，又不願在一個孩子幼小的心情中種下仇恨的種子。
跟白穆修講了講自己的想法，白穆修開口道：「這樣吧老婆，等David16歲我們再告訴他這件事，現在的話我們替他處理，領養的事情也基本弄好的，後天應該就能回去。」
「好。」馮西凌點頭，白穆修所說的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案件的事情，因為有跟警察商量過，所以誰也沒有提背後的事情，David以為自己的父親確實是因為醉酒不小心去世的。而誤殺的證據什麼也齊了，兇手也已經承認，終於到了要下葬的日子。
天空似乎也特別通人性，下葬的時候剛好下著濛濛細雨，連空氣都染上了憂傷的氣氛。
一共出息葬禮的也就三個人，David手捧著鮮花很是真誠地放在爸爸墳前，認真地說了好些話，馮西凌跟白穆修都耐心地等待著。
「叔叔阿姨，我們走吧。」所有的事情終於弄完，David的情緒也緩和了許多，從地上起來，看著馮西凌跟白穆修說道。
這個時候白穆修忽然接到了個電話，聽人說了幾句，便走遠了些，等再次回來的時候，眼眸似乎已經有了些不一樣的神色。
「怎麼了嗎？」馮西凌以為又出了什麼狀況。
「沒事。」白穆修努力讓自己臉上擠出個微笑，「不過是機票定好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聽到白穆修的話，David忽然頓住了腳步，匆匆又跑了回去，在那裡說了幾句這才又跑了過來。
馮西凌捏捏他的臉：「剛剛過去幹什麼了？」
「我跟爸爸媽媽說我明天要走了，明年再回來看他們。」David的一雙大眼睛眨巴著說道。
再沒有人說話，三個人緩緩離開，這個時候天空卻忽然放晴，就在墓碑的上面，似乎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馮西凌像是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拉著David說道：「David，那裡有彩虹，一定是你爸爸媽媽跟你對話呢？你能感覺到嗎？」
David回過頭，看著那道彩虹，嘴角揚了起來：「嗯，爸爸媽媽都笑了。」
回到家，白穆修才告訴馮西凌，原來那電話是警局打來的，兇手像是良心發現，忽然告訴他們，David爸爸臨死前護著的是David媽媽給他留的錢，很顯然，David爸爸心裡也是愛著David的。
只是這一點，也得等以後再告訴David了，幸虧看David現在的反應，似乎隨著父親的離世，腦袋裡記著的都是他爸爸對他好的時候。
機場里，三個人已經準備登機，David在門口那裡又停了下來，眼睛似乎在往故鄉眺望，等到馮西凌提醒他才緩過來，繼續邁開步子。
飛機起飛，一個男孩凝望著窗外，滿眼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