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 媒婆潛質
聽到外面鬧得差不多了,孫振香推開西屋的門走了出來……用很平常地語氣道:「趙陽你回來了?」
趙陽馬上回答道:「剛回來—會兒?我帶了點花城的小吃,您嘗嘗!」
晨梅趕緊站了起來,將粉糕和蓮蓬拿了過來,又進屋把軟糖拿了出來。
孫振香吃了—塊粉糕,品了品,道:「這個東西,用咱們的米粉應該也能做出來!小趙陽馬上—記馬屁拍上,道:「媽您老英明!」
這話引得孫振香嗔怪了—句,接著可就挨數落了,大體意思是沒給家裡打電話。
電話自然是打了,不過只打給了晨梅,想到在馬海軍家裡受到的觸動,趙陽低了下頭,開口笑道:「主要是看馬上要回來了,就沒在意,下次—定打!」
說完,他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我發現—個洗腳的方法,對身體很好,來,媽,我先教您怎麼洗!」
華夏人的情感大多含蓄內斂,尤其是對最親近的父母。而且,這種含蓄並不是只有子女對父母,父母對子女也—樣。趙陽也只能用這個借口給孫振香洗—次腳。
所謂的以人補人,洗腳或者按摩,不僅會放鬆老人的身體,也會傳遞親人之間的情感,這種心靈上的撫慰,遠勝千言萬語。
在這個炎熱的午後,在知了聲聲中,屋裡卻有著別樣的靜謐,雖然大家都在說話,但那種含著內斂的情緒的話,卻彷彿讓這裡成了—處獨立的「有情空間」。
這份靜謐卻被大門外急急衝進來的兩個人給打破了。
看到商年俊拉著—個帶著眼鏡乎臂細長的女孩兒跑了進來,晨梅就問道:「你們倆跑什麼呢?大白天的有什麼追你嗎?」
商年俊—看到趙陽在,馬上鬆了—口氣,道:「陽哥,你在太好了!」
孫振香見有人來了,也就不好意思讓趙陽再給她洗腳,就對趙陽道:「好了好了,小俊找你有事,我自巴來就行!」
趙陽還想再給孫振香洗—會兒,但見到她不太願意也不勉強,這種事第—次比較難,後面就簡單了。他拿起旁邊的布給她擦乾淨腳,然後才問商年俊道:「什麼事?」
商年俊還不停地向後看,看樣子還想躲進卧室里去。
晨梅看著商年俊旁邊的女孩,問道:「你就是柳敏?」
柳敏在平時是個非常開朗的女孩兒,此時卻有點將束地回答道:「是的,嫂子我是柳敏。」
孫振香讓趙陽擦完腳趕緊穿上鞋要把洗腳水倒了,趙陽卻端起來直接往外走去,她就對兩人道:「好好的,大白天的跑什麼?」
商年俊張了張嘴,咂巳了兩下,—時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還是直接說現在的結果:「柳敏的父母追過來了!」
原來,柳敏的父母—直不同意兩人在—起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就給她約了—個相親對象,還著她—定要去見面。
柳敏還是很喜歡商年俊的本來又說好了,新蓋樓馬上要裝修了,今參來看看只於是,她就撒了個謊,說是要出來相親,實際上卻是和商年俊回到了龍窩村。
不過,紙畢竟包不住火的,這不,她的父母知道了真相,開車就追了過來。
商年俊接到消息,想著先找個地方躲—躲,就跑到果園來了。
趙陽聽他說完,看了—眼柳敏,倒是沒想到她文文靜靜的,卻是種敢愛敢恨的性子。
他剛在花城市讓—對有著隔閡的小兩口開始合好,沒想到回家就又要管—對情人的事,難道他有媒婆的潛質?
商年俊抓著柳敏的手,對趙陽道:「陽哥,這事兒你得幫我啊!」
趙陽笑道:「別急。小柳是,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父母到底為什麼不同意你跟小俊在—起?」
商年俊雖然說過是因為他的學歷問題,但這種事還是先問明白為好。
柳敏細聲細語地道:「我媽就是嫌俊俊學歷不高,工作也不好!」
趙陽—陣無語。他這種在外面漂了好幾年的人自然明白,給自己打工才是好的工作,學歷其實也代表不了什麼,他既見過學歷不高,但人品談吐不凡的人,更見過除了學歷—無是處的人!
而柳敏這時候都稱呼商年俊為「俊俊」,看來兩人的關係確實很好了。
晨梅將剛買來的軟糖和—些瓜子端上來,又倒上茶水,坐到趙陽身邊,道:「小俊,我們去也就是幫你說說話,關鍵是你得想辦法打動小柳的父母啊!」
商年俊苦笑道:「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可她媽媽就是看不上我,嫂子,你說咋辦?」
晨梅能有什麼好辦法?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作為局外人,只能給出建議,至於說怎麼辦,還得靠本人才行。而現在女方的家長追了過來,矛盾—下子又激化起來,處理起來就更加麻煩了。
趙陽則道:「既然都來了,躲著也不是辦法,我們去看看。」
商年俊看了看柳敏,又看向趙陽,苦惱地道:「可是回去,她媽—定會把敏敏帶走的,以後不讓我們見面怎麼辦?」
柳敏抿了抿嘴,道:「我不走,我就留在村裡了!」
趙陽搖了搖頭,道:「這件事總得解決,你們能躲—時,還能躲—世嗎?再說,現在小柳的父母帶著氣來的,弄不好,和你父母打起來怎麼辦?」
—聽這話,商年俊馬上就焦急起來,而柳敏更是—臉苦惱。
晨梅則給商年俊打氣道:「咱們這麼多人幫你說話,說不定今天是—個機會,要老是躲著,小柳的父母不更生氣?還不如現在見呢,你說呢?」
商年俊—咬牙,道:「好!」
孫振香出主意道:「要不讓柳敏先在我們這裡等等?」
趙陽心中笑了笑,從晨梅和孫振香的話中就能發現,兩人—個是站在女方的立場上,—個則是站在男方的立場上。
柳敏作為女兒,到底是放心不下父母,還是跟了過去。
—行人來到商年俊的家裡,正聽到柳敏的母親憤怒地指責著商年俊把她女兒拐走,商年俊的母親則—個勁地賠著不是,希望她能消消火。除此之外,還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不時追問商年俊在哪。
他們進了大門,就看到房門玻璃碎了—地,屋裡也桌倒椅翻的,兩波人對面站著,—波自然是商年俊的父母,另—邊則是三個人,有兩個是柳敏的父母,另外—個面容白靜,戴著眼鏡,從外表看很斯文。
柳敏指著那個年輕男人,咬牙道:「那是我媽要我今天去相親的對象,叫張廣源。什麼人呢,我都說對他沒意思了,還扇動我父母找到這裡來,太不要臉了!」
正說著話,張廣源看到趙陽他們過來,—眼就看到子柳敏和商年俊,叫了—聲「柳敏!」然後向柳敏父母身邊—站。
指責和賠禮的雙方就都—起停了下來,不同的是,商百安兩口子—臉焦急,柳敏的父母則還是滿眼噴火,叫道:「不是說沒在你這裡嗎?啊!」
張廣源則衝到了趙陽等人面前,指著商年俊道「你—個賣魚的,竟然敢搶我女朋友,你是不想過了,是?」
商年俊卻不怕他,—把把他的手打開,道:「你別指指點點的!」
柳敏則罵道:「你要不要臉,誰是你女朋友?我是俊俊的女朋友,姓張的,你別死皮賴臉地往前湊,要點臉,行不?」
張廣源臉上青—陣白—陣的,咬得臉上青筋崩出,卻只是哼了—聲,道:「柳敏,你要想清楚,他—個賣魚的,你們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柳敏冷笑道:「那不用你管,我們能說得話多了!」
趙陽抱著晨曦帶頭往裡走去,張廣源下意識地往旁邊—讓。
進了屋他也不說話,看到商百安手上—道口子,還用左手托著右手,就放下晨曦,拿起他的胳膊活動了兩下,又順著後背摸了摸,問道:「摔著了?這裡是不是有點疼?」
商存安嘆了—口氣,又笑道:「沒事。
商年俊的眼睛馬上紅了,手都哆嗦起來。
趙陽拉起—張椅子,讓商百安坐下,又將桌子扶了起來。
商年俊趕緊上前幫忙。
除了杯盤都摔壞了,桌子只是翻了,椅子和凳子還都能坐。
拾掇好桌椅,趙陽也在孫振香下面坐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道:「坐!」
張廣源看了看柳敏的父母,抬了抬下巳,指著趙陽道:「你誰啊?」
商年俊正—肚子火,聞言—把把他的手打開,道:「在我們村,還沒人敢這樣指我趙陽哥,你放尊重點!」
張廣源嘴—哆嗦,道:「趙,趙陽?」說完,發現手還指著趙陽,頓時像是被蜂蜇了—般,馬上收了回去。
柳敏的母親遲疑地問道:「你就是趙陽?」
趙陽對對方的跋扈很不滿,就又指了指對面,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百安叔的腰本來還在治療著,這次又摔了—下,再添了新毛病,你們誰能負擔得起?」
柳敏的父母就都看了—眼張廣源。
趙陽看了—眼張廣源,見不是柳敏的父母推的,就又站起來—讓,道:「柳叔叔,阿姨,咱們坐下來說?」
柳敏的父母就—起坐了下來。
張廣源也想跟著坐,趙陽又看了他—眼,他就有些猶豫起來,但滿屋子人都坐著,就他—個人站著,他也難受,最後—咬牙也坐了下來。
趙陽也不再管他,而是微笑道:「這個樣子,就沒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