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安陽陷落
第五百二十四章 安陽陷落
前方的部隊,要什麼沒什麼,一心發大財的兩個師長,對這種費錢、費力,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兒,打心眼裡不得意,那些還沒有喪失中國人的良知,知道軍人責任,被發配到前沿的軍官們,只能命令士兵就地取材,勉強修築了幾道工事,盯著刺骨的寒風,看著漳河水,連請求在前沿增加幾門火炮,師長都不答應,軍官們心寒了,士兵的心也散了。
十一月五日,華北戰端又起,隱約傳來的隆隆炮聲,可把湯恩伯這倆親信師長嚇壞了,連忙請求軍團長,立刻調防,湯恩伯還真夠意思,緊忙把這兩個師換到鄭州黃河南岸,戰爭打了一段時間,光看著山西和山東打得血肉橫飛,河南平安事,安陽更是連個日本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倆師長又後悔了,捨不得安陽這塊肥肉,再次請求調防安陽,湯恩伯心明鏡兒似的,知道這倆人的小心眼兒,沒辦法,平時也沒少吃他倆的孝敬,再說了,這倆師長對自己那是十分的忠心耿耿,也不好傷了他們的心情,就這樣,華北戰事打了十幾天之後,這兩個師又調回了安陽。
來回這麼一折騰,明眼人就看出來其中的奧秘,不過,湯恩伯對這倆撈錢能手的指揮才能,部隊的戰鬥力心裡有數,一旦打起來,這倆人肯定招架不住,又在安陽的背後鶴壁,部署兩個師的兵力,把其親信部隊六十一師、六十七師,和第八軍團戰鬥力最強,最能打的第一三零師部署在那新鄉防線,作為鄭州的屏障。[
這個一三零師,在第八軍團,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戰,師長曹光圖很有指揮才能,性情耿直,早年畢業於保定軍校,是個典型的職業軍人,部隊也訓練有素,可就是不招湯恩伯得意,要不是指望著一三零師在關鍵時候,為自己拚命,曹光圖的師長位置,早就被湯恩伯拿下,換成自己的心腹,用兩個親信師把一三零師夾在中間,暗含監視的意圖。
曹光圖心裡也明白,一到新鄉,抓緊整軍備戰,修築工事,他是第八軍團的老人兒,知道軍團長放在安陽的是什麼貨色,前面的兩道防線,只有鶴壁的第五十三師,能和日軍拚死一戰,師長劉照玉和自己是多年的好友,同樣不見喜于軍團長湯恩伯。
曹光圖在新鄉忙著備戰,提心弔膽的數著日子,他以軍人的直覺判斷,整個華北打得煙火四起,河南這麼平靜,本身就反常,可第八軍團上下,撈錢的撈錢,享樂的享樂,一派悠哉的景象,軍團長湯恩伯,更是沒把戰區總指揮唐秋離的命令當回事,如此下去,河南一旦有戰事,局面堪憂啊。
他抓起電話,要通了五十三師師部,和好友劉照玉把自己的擔心傾吐一遍,劉照玉的看法,和他一致,可兩個人在第八軍團,都屬於被邊緣化的將領,要不是部隊有戰鬥力,早就被軍團長湯恩伯攆回家了,兩人相約,如果日軍真的打進河南,即便是剩最後一兵一卒,也要以死相搏,戰局的發展,真的被他不幸而言中,載仁和香月清司選擇了安陽動手,曹光圖和劉照玉,也實踐了自己的諾言。
十二月十三日午夜,潛入安陽的日軍小山正男特別行動隊,借著夜色的掩護,兵分兩路,一路悄悄的潛伏在安陽城內四處城門要點,等日軍主力開始渡河后,馬上攻佔城門,為主力部隊打開攻入安陽的通道。
一路由小山親自帶領,順著河堤,往漳河碼頭方向摸去,本來應該是個上玄月的天,可偏偏被厚厚的烏雲遮擋,夜色愈發黑暗和沉悶,遠遠的,看見一個哨棚,孤零零的立在岸邊,還有兩點隱約的火頭,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談話聲。
小山一揮手,日軍特別行動隊隊員,立即敏捷的依靠在河堤邊的黑暗處,就像一條條毒蛇,窺視這前方,懂中國話的日軍士兵,大致聽明白了前方說話的內容,是兩個中央軍的士兵,夜裡站崗,閑的聊,在那嘮得熱火。
「李大哥,這天兒冷的厲害,再有十幾天,漳河該封河了吧?」「可不,往年這會兒,早就看見冰碴子老厚,今年不知道咋地!」回話這位李大哥,看來是本地人,不知道什麼原因進了中央軍的部隊。
「唉,連長和排長還有幾個班長,在暖和的屋子裡,喝完燒酒,正美美睡大覺那,把咱哥倆派到這挨凍,真他媽的不講道理!」「道理,你有錢孝敬這些當官的嗎?能躺在熱乎炕上,不用夜裡苦巴巴站崗的,都是能撈錢的主,咱哥倆,沒那福氣!」說完,一聲長長的嘆息。
兩個站崗的中央軍士兵,在那發著牢騷,咒罵著當官的,頭對頭的吸著煙,似乎微小的火頭,能給他們帶來一絲的溫暖,卻全然沒有感覺到,一群日軍士兵,正在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
忽然,脖子前一陣冷風,劇痛瞬間淹沒了他們的神志,彌留之際,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雪亮的匕首,從自己的脖子里拔出,耳邊似乎聽見,自己頸動脈的鮮血奔流的細微聲響,一個個黑影,狸貓似的進了碼頭,生命的色彩,從兩個中央軍士兵的眼裡消失。
日軍士兵摸進一個連中央軍的駐地,除了門口的倆哨兵,偌大的營房裡,一個哨兵都沒有,漆黑一片,全都安然的睡大覺,一陣陣鼾聲從屋子裡傳出來,間或還有夢語的喃喃聲,這是他們在人世間最後的話語,日軍士兵冷酷的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分頭摸進各個屋子。
一陣陣刀鋒入體的沉悶響聲,夾雜著低沉的慘叫,這是讓被子蒙住頭,然後被刺殺的痛苦***,濃重的血腥味兒,飄滿整個營房,日軍士兵拿著滴血的匕首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身上、臉上沾滿鮮血,活像是地獄出來的惡魔,卻都神情興奮,低聲用日語誇耀,自己宰了幾頭支那豬。
一個連的中央軍士兵,一百五十餘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被日軍屠戮了,碼頭完全落在小山的掌握之中,一百多條大小不一的木船,讓小山認為是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顯靈,格外垂青他的是,竟然有四艘小火輪,還拖著幾艘駁船。
在漳河北岸焦急等待的片山浩野,身後是一大群軍官,再往後,是數萬名全副武裝的日軍士兵,幾萬人聚集在河邊,連一點聲響都沒有,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氛,片山不時看看腕上的手錶,時針在逐漸往規定的時間,靠近滴答的聲音,似乎是重鎚,在聲聲敲打著他緊張而又焦急的心。
片山對小山的這次突襲行動,抱有極大的信心,可河對岸始終沒有一點聲音,又讓他的信心有些動搖,一個中隊二百多士兵過去,怎麼會這樣的安靜,會不會是小山他們落入了中***隊的陷阱,全軍覆沒了?
片山等待得心情焦躁,幾乎要抓狂,他的全部希望,都在這次行動之中,一陣馬達聲,從河面傳來,片山精神一振,快步走向岸邊,小山正男渾身帶著勝利的驕傲,大聲向片山報告:「報告旅團長閣下,小山特別行動隊不辱使命,完成任務!」
片山浩野興奮的說了一聲,「要西!小山君,攻佔安陽,你立了頭功,此經典戰例,可以在全派遣軍部隊廣,你辛苦了,休息去吧!」小山一挺胸,「旅團長閣下,我的部下還在對岸,小山怎麼能懈怠,懇請閣下批准,小山跟隨第一批渡河部隊,進入安陽!」
片山這回是真正欣賞這個冒險的傢伙了,這才是真正的帝國勇士,他看了一眼小山原來的大隊長,命令到:「你的大隊,第一批渡河,你要接受小山君的命令,明白嗎?」最後一句,片山帶著惡狠狠的語氣,充滿威壓,這個大隊長,已經被旅團長閣下狠狠的賞了一頓耳光加臭罵。[
就是這個蠢豬,差點兒埋沒了一個人才,耽誤了大事,事實證明,是本人慧眼識珠,小山正男不辱使命,才有現在的有利局面,他連頭也沒回,大聲命令到:「登船!」日軍士兵按照序列,一隊隊登上渡船,很快,大小一百多條船,被塞得滿滿登登,先頭渡河的日軍,是兩個齊裝滿員的大隊,將近四千餘人。
那四艘小火輪,在小山的建議下,裝載了八輛坦克和兩個中隊的炮兵,小山的想法是,使用坦克作為突擊力量,更能增加皇軍的威懾力,給安陽城內的中***隊,造成更大的恐慌,他根據在安陽看到的情況判斷,以安陽中國守軍的戰鬥力,在坦克面前,不堪一擊。
兩個大隊的日軍士兵,順利的登上漳河南岸,沉睡中的安陽城,不知道已經有一群狼到了身邊,戰鬥是在忽然間打響的,一個在前沿的中央軍士兵,起來小解,不經意的抬頭,看見黎明的微光下,日軍士兵蜂湧而至,瞬間石化,待反應過來,連褲子都沒提,掉頭往回跑,用瘮人的動靜大喊:「不好了,日本人打進來了!」
幾聲槍響,他的喊聲戛然而止,一頭栽倒地上,等聽到槍聲的中央軍士兵睡意朦朧的醒過來,日本人已經到了身前,閃著寒光的刺刀,毒蛇一樣鑽進胸膛,隨著槍聲,安陽城內躁動起來,槍聲響徹夜空。
這座古老的城市,面臨一場強加的戰火,是命中注定還是人禍?
(未完待續)